莊沢抿了抿唇，繼續(xù)道：“當(dāng)時，太后的手探入我衣襟，我很快避開，因此被罰了二十大板，連續(xù)打掃茅廁一個月?！?/br>
    寧和音失聲問：“那后來呢？”

    莊沢：“那一幕應(yīng)該是被誰看見了，后來……宮里都傳開了，也就是燕王同你說的那些。”

    寧和音望著他的側(cè)臉，這樣更顯得他的輪廓清瘦，纖長的睫毛覆下，如同純黑的蝶翼，美麗，卻也脆弱。

    “我不會再懷疑你了，真的……這次一定真的?！睂幒鸵舭阉氖挚劬o，靠了過去，頭埋在他的肩膀上，默默說。

    “你有這些懷疑，再正常不過，是我從來沒有和你解釋過?！鼻f沢另一只手?jǐn)堊∷?，索性把整個人攬進了懷里，讓她靠躺著。

    寧和音由下至上看著他，開口說：“你現(xiàn)在跟最近好像有點不太一樣，這種掏心掏肺的感覺，讓我想到了你以前?！?/br>
    莊沢失笑：“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br>
    寧和音一怔，莊沢繼續(xù)道：“無論是從前的驕傲自滿，抑或是入宮后的謹(jǐn)小慎微，還是現(xiàn)在外人眼里，殘暴嗜血殺人如麻的九千歲，都不過是在需要的時候，進行的偽裝罷了?！?/br>
    寧和音的心臟懸在空中，像是被細繩牽著，狠狠牽動了一下，勒得發(fā)緊，又有點疼。

    莊沢一手的指尖輕輕梳著她的發(fā)，另一手拾起那個狐貍面具，重新按在自己臉上，透過面具，藏著漩渦般黑沉的眼望過來。

    “不過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面具如果戴久了，是不是就融入了骨血，想再取下來，很難、很難……”

    他的聲音輕得仿佛是在呢喃，如果不仔細聽，幾乎都聽不清楚其中的字眼。

    不過寧和音感覺到了其中的情緒，她心里還是有點堵，跟一塊大石頭堵在心眼里，悶得她別說喘氣，連動動腦子都難。

    “你跟我說這些，是把我當(dāng)自己人了嗎？”寧和音抿抿嘴，“你就不怕萬一哪天我說出去，把你九千歲的面子全毀了嗎？”

    “那也好?！鼻f沢竟然笑了笑，唇彎起的那道弧線，都比一般人要來得好看。

    “那樣，我就可以做自己了?！?/br>
    他伸手把她的鞋褪去，神情認(rèn)真一絲不茍，雙指扯落捆住幔帳的絲帶，幔帳自兩邊緩緩落下。

    搖曳昏黃的燭光被隔絕，狹小的空間內(nèi)只剩了一片暗，他整個人和她一樣，都陷入了這片暗中。

    莊沢放開她的手，清瘦到骨節(jié)分明的手不徐不疾，白袍從肩頭逐漸散落，烏黑的發(fā)垂落于肩后，垂落玉色般的胸膛前，甚至有幾縷被他的指尖拂過，最后輕巧落下，同他許多時候一般懶散恣意，卻又撩人。

    當(dāng)褪下最后的那層屏障，寧和音早已怦然加快的心跳，如同安了電動小馬達，咚咚咚直跳個不停。

    她含著三分猶豫伸出手，從他的眼里沒有看到拒絕，跪著身子靠了過去，整個人躺在他的胸前，唇小心地貼上他的唇，指尖同樣悄然試探，緩緩搭了上去。

    寧和音的動作很輕，很柔，她含著他薄薄的唇瓣，用盡了耐心對待，直到眼尾染上漂亮的緋紅，她離開。

    望著他水光瀲滟的唇，通透如琉璃的漆黑雙瞳，顫聲問：“疼嗎？”

    莊沢的唇角輕微上揚，止不住地笑出了聲，“都過去十年了，怎么還會疼？”

    “你還笑得出來？”寧和音不自覺憋起了嘴，又湊過去，手終抬起，兩只手抱著他，整個腦袋直接靠在他的肩上，悶悶地說，“你不疼，我心疼?！?/br>
    莊沢的雙手環(huán)住她腰，側(cè)頭在她的眼角吻了吻，“真的不疼?！?/br>
    寧和音抱得更緊，把自己狂亂的心跳傳達給他，輕聲問：“你剛才，有感覺嗎？”

    “有……”他的嗓音有點兒啞，氣息炙熱，鉆進她耳朵里去，戰(zhàn)栗一重又一重。

    “那我再……”寧和音手一動想著繼續(xù)，卻被他的手抓住了。

    “你別動?！鼻f沢啞聲說完，扯開薄被蓋了過來，將自己裹得嚴(yán)實，卻又開始幫她恢復(fù)初生時的狀態(tài)。

    寧和音睜著眼睛愣住，整個人僵直了猶如尸體，不能動彈

    她的腰腹處有一塊淺紅色的胎記，是蝴蝶的形狀，她剛穿過來時，這只蝴蝶還小，擠成一團看著可丑。

    但隨著她年齡的增長，這只蝴蝶漸漸展開，成了如今展翅欲飛的動人姿態(tài)。

    莊沢炙熱的吻，落在了這只蝴蝶上，他的雙手按住她，唇瓣輕動，寧和音的腦子霎那間一片空白，如同被電流滋滋滋直接擊中，這感覺從來沒體會過。

    莊沢的吻往下，寧和音掙扎的小動作，輕而易舉被他擋了回去，臉紅心跳的奇異感覺襲來，寧和音死死抓著他的手，腦子如同煙花一般，轟地被炸碎了，留在眼前的只有那片瑰麗絢爛。

    煙花一簇又一簇悄然綻開，寧和音失神地望著，當(dāng)所有煙花攀升至最頂點，絢爛的夜空亮得如同白晝，她抱住他的腦袋，小聲地喘了出來。

    莊沢起身，掀開薄被，躺在她的身邊，從背后輕輕抱住她。

    寧和音的手在被窩中摸索到他的手，轉(zhuǎn)過頭去，望進那一雙被掀起漣漪的墨色水眸，吻在他的唇角，又吻在他被烈火燒紅的眼尾。

    莊沢攬住她的腰，在寧和音又一次想把唇覆上來時，側(cè)頭避開，手?jǐn)r住她的下半張臉，薄唇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寧和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腦袋埋在他懷里，暗暗決定了某件事……

    第二天，莊沢起身去宮里后，寧和音埋在被窩里的腦袋才鉆出來，左看右看四下無人，飛快穿好衣服坐到銅鏡前，伸出兩只手往自己臉上啪啪啪打了幾下。

    “太羞恥了，太羞恥了！”

    明明昨天那幾壇子酒，她和莊沢一口都沒碰，光是聞了聞酒香，難不成就醉倒了？

    好不容易恢復(fù)鎮(zhèn)定，喊侍女端水進來，匆匆洗了臉梳了個簡單的頭，推搡起蘭溪讓她指路藏書閣。

    九千歲府里的藏書閣，不知道有多少市面上流失的孤本珍本，她反正呆著沒事，翻翻醫(yī)書也無妨。

    她記得真實歷史中有過記載，比如魏忠賢，就是因為除根未凈而被客氏喜愛，同時她看過不少亂七八糟的書，據(jù)說在極強烈的刺激下，太監(jiān)在某些時候還是能有用的——

    專指莊沢這種情況。

    藏書閣足占滿了一個院子，寧和音本來還讓蘭溪準(zhǔn)備了雞毛撣子，可沒想到走進藏書閣內(nèi)，四處都是干凈整潔亮麗如新。

    白準(zhǔn)備了。

    這府里頭沒一人敢偷懶。

    寧和音走到專門陳放醫(yī)書的那幾列，從第一列開始找起，不敢讓任何人幫忙。

    昨晚莊沢的神情她都看到了，后來她再動一下，他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樣，仿佛認(rèn)定了自己不會好。

    如果被他知道她來偷偷翻醫(yī)術(shù)，那不得真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