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沒有害我,你在我身邊陪著,我很高興的?!?/br>桃花精聽了哭的更兇了,拍掉他的手,哽咽著不成聲,“你……你不要碰我,你離,離我太近了,會折損陽壽的?!?/br>年學(xué)文輕聲笑著揉了揉她的頭,“我若是死了,下輩子你還來找我嗎?”桃花精一愣,點了點頭,“每一世我都來找過你,只是你不記得罷了?!?/br>“對不起。”他低聲說,心底一陣酸軟,卻念起床上養(yǎng)病的李得,不知李得上輩子怎么欠了自己,這輩子要這樣還,也不知道這桃花精和自己有什么緣分,才甘心陪在他身邊。想這世上報恩償債,總跳不出因果循環(huán),遇見一個,再遇見下一個,輪番上了陣,竟誤以為前方總還有誰等著自己。自己的做法想必渾身都冒著傻氣,舍得舍不得,欠的還清了,最后都不是他的。自己這樣困著他,難不成還要再害他下一世么?一輩子怎么過不是過,缺了誰不能過,等著身子進了黃土,再投胎做人,故人兩相忘,余情付水流,剩一片中天明月,也是無情月,欠來欠去,也該兩訖了。“若是我求你,你不要再管李得了,來年春闈一定認真答卷,可好?”桃花精靠在阿余肩膀上,輕聲說道:“你先不要回答我,我與你講,李得本應(yīng)該在你高中的前幾天去世,我這里有一顆藥,能讓他多活幾日,見著你登科及第。然后我去求掌管草木的神仙,請他幫我做一世的凡人,你等我十年,十年后我來找你成親,我陪你,我們一起給李家夫婦養(yǎng)老送終,好嗎?”她耳邊傳來年學(xué)文平緩的呼吸聲,過了許久,久到桃花精以為他定然不會答應(yīng)的時候,聽見他輕聲說,好。他去看李得,李得躺在床上對著窗外的光翻話本,見著有人進來了,連忙把話本往被褥里塞,等看清了是他,又將書抽出來。“進門也不吭一聲,你要嚇?biāo)牢野?。坐過來!”說著往里擠了擠,拍拍身邊的空位。年學(xué)文輕手輕腳地占了個邊,伸著脖子看了眼床頭擱著的藥碗,見確實喝干凈了,才放下心來。李得看他的樣子手一癢,沖著他后腦勺便是一巴掌,“還想管你大哥,真是長膽子了?!?/br>年學(xué)文抿著嘴笑,不說話。眼前的人瘦的就跟當(dāng)年逃難時候一樣,只剩下一把骨頭,大概是藥效起了作用,精神還不錯,只是面上灰敗的樣子遮都遮不住。剩下的時日,掰著指頭都能數(shù)清,縱然一拖再拖,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讓李得這輩子的心愿得償。細想不得,一細想,眼里便像被扔了一把沙子,要命的酸疼,臉上的笑也掛不住了。他隔著被褥抱住李得的腰,埋在他胸前。“起什么膩呢?!崩畹枚吨碜右阉ο氯ァ?/br>“哥,”他甕聲甕氣地:“你別怕,你若是不在了,我給爹娘養(yǎng)老?!?/br>“你個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你就這么咒你大哥的么!”說著要拿書拍他的腦袋,還沒挨著,又覺得他腦子金貴,便探起身打了他屁股。年學(xué)文驚的一下子跳起來,滿臉通紅,額頭剛好磕著李得的下巴,一時間兩人均是齜牙咧嘴。李得被撞的眼冒金光,嘴上不得閑,一遍遍數(shù)落著他。年學(xué)文聽著聽著,笑的彎下了腰,李得見了,也不由笑出聲。笑完了直起身來,看進李得的眼里,認真地說:“哥,我今年一定給你考個狀元回來,你記得給我備好禮。”李得聽了就氣不打一處來,“還好意思說,給你備了兩年的禮,你一次都不給我爭個功名回來,嗯?看什么看,你還有理了?快滾,今年不中個狀元別進家門,還想要禮,你怎么不上天呢!”年學(xué)文摸著鼻子笑,“那加上今年的一共有三份?”李得言簡意賅,手一指房門,“快滾,小白眼狼?!?/br>年學(xué)文替他整好床褥,笑著退出去,關(guān)門的時候李得喊住他,暗昧不清的光像是將他整個人籠在一副昏暗的畫中,他輕聲道,阿余,我一直都很放心你。關(guān)上了門。李得用被子掩住口,咳的昏天黑地,完了看著一片血跡,眼神灰暗地發(fā)起了呆。他則站在門外,閉著眼睛,假裝自己依舊什么都不知道,那樣改日再來,仍能看見李得裝那神采奕奕的大哥。桃花精一去不返,李得日益病重,會試放榜那天,年學(xué)文不出所料的以第一名的成績進了殿試。隔壁喜歡看熱鬧的張老頭得了消息,高興地去通知李屠夫,李屠夫聽了,激動地把刀子一扔,跑回了家。李夫人也得了消息,趕忙去告訴李得,李得故作鎮(zhèn)定地抬了抬眼皮,說這本來就是阿余的本事,您老瞎激動什么。轉(zhuǎn)過頭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人回來了,恭恭敬敬地給二老磕頭,說多謝爹娘這些年的栽培。李屠夫看著他,芝蘭玉樹的模樣,恍恍惚惚,便覺得十分不真實,忽而轉(zhuǎn)念一想,阿余的親生爹娘倘若還活著,此刻便應(yīng)該尋過來,替別人養(yǎng)了個好兒子,又想起自家病床上的李得,心中不免有些難受。李夫人說:“阿余,這下可得請人替你尋爹娘了。”年學(xué)文點點頭,說:“早年我身無長物,沒有臉面提,如今……不知爹娘可允我改姓李,這些年的恩情阿余無以回報,就算尋著了親生爹娘,阿余也是李家的孩子。”李屠夫哆哆嗦嗦地說,胡鬧。李夫人拿手絹擦了擦眼角,拉起他,連聲說著好孩子,阿娘認你,但姓不能改,姓不改你也是我李家的小兒子。殿試那日,春和日麗。年學(xué)文一大早便出了門,在早市上買了兩個油角,饒了路,途徑白馬寺。寺門口的小沙彌換了人,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見一大早便有香客,閉目合掌行了禮,年學(xué)文沖他眨了眨眼睛,塞給他一塊糖。而后拍了拍寺門口的桃花樹,晨風(fēng)拂過,一樹桃花含苞欲放,簌簌作響的葉子似是在為他送行,他一笑,想到多年前的那個秋末,恍然發(fā)現(xiàn)時間竟已過去了那么久。放榜那日,到底是年輕了些,沒有摘得榜首,不過皇帝欽點的探花郎,卻又有另一番意味在里面。李得臥在病榻上,翻著他準備的三份禮,年學(xué)文垂著頭站在他面前,不吭聲。“嗯?不是狀元郎嗎,看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長教訓(xùn)了吧?!?/br>挨著罵,卻也不在意,眼睛直溜溜地盯著李得手中的幾個盒子。“看什么看!”李得見他一臉不老實,將東西都藏進了被子里,“不是狀元郎不給你!”說罷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八方不動地在床上坐直了身子。年學(xué)文一邊輕笑,一邊俯下身圈住他,似是要撒嬌,摸索著拉扯被子,準備將東西偷出來。下巴擱在李得的肩窩里的時候,碰到到一片嶙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