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莫神醫(yī)神情嚴肅，看準xue位一針扎下去，昏迷中的顧明玉身體一哆嗦，卻沒有醒過來。

顧清歡松了一口氣，莫神醫(yī)覺得好笑，道：“這才是第一針吶，先別急著慶幸。還有一百一十九針等著呢?！?/br>
顧清歡繃緊身體，如臨大敵，控訴的看著莫神醫(yī)，您當初沒說有這么多針！

莫神醫(yī)沒辦法分心照顧顧清歡的情緒，全身精力放在施針上。

第二針，第三針……連著四十九針下去，顧明玉額頭沁出冷汗，眉頭緊皺，似是忍受著極大地痛苦。

五十針，顧明玉嘴里發(fā)出一絲□□，神色愈加不安，顧清歡雙手冒汗，緊緊地抓住顧明玉的手，希望能替他分擔一些痛苦。

五十四針，顧明玉終于撐不下去，緩緩地睜開雙眼，茫然的看著上房，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顧清歡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顧明玉本能的想露出一個微笑，莫神醫(yī)第五十五針扎下去，顧明玉還未成型的微笑僵在臉上，轉而緊鎖眉頭，十分痛苦的樣子。

顧清歡焦急喚道：“明玉，明玉，沒事的。我在這里。”

顧明玉仿佛想起了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緩慢的搖頭，想告訴顧清歡自己沒事，然而緊隨著莫神醫(yī)毫不留情的一針針扎下去，顧明玉也顧不得去安慰顧清歡，緊咬著下唇，生怕漏出一絲痛苦的□□，讓顧清歡擔心。

嘴里一陣腥甜，顧明玉眉頭越皺越緊，耳邊傳來顧清歡焦急的聲音，顧明玉勉強睜開眼睛，只能看得到顧清歡嘴唇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顧清歡急的快要發(fā)瘋了，想要質問莫神醫(yī)明玉到底怎么了，但是又不敢打擾他，看到顧明玉嘴角溢出鮮血，顧清歡一驚才意識到顧明玉將自己的嘴唇咬破了，看著顧明玉痛苦的樣子，顧清歡狠心掰開他的嘴巴，將自己的手臂送到他嘴邊。

“唔！”一陣劇痛，顧清歡咬緊牙關，想到自己的痛還不如明玉所遭受的十之分之一，心中的酸澀感愈發(fā)強烈，想到這些本該由自己來承擔的苦難全部都報應在明玉身上，顧清歡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無力，報仇的心思一旦發(fā)芽，便無可控制的瘋狂生長。

第25章冥陰

不知過了多久，顧清歡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手臂的痛苦，漸漸地，顧明玉放開了他，一身冷汗，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莫神醫(yī)將最后一根銀針收起來，擦擦額頭上的汗，看到顧清歡鮮血淋漓的手臂，眼中劃過一絲不忍，道：“這一次還算順利，你在這里陪陪他，我回去給他煎藥。”

顧清歡點點頭，沒有看莫神醫(yī)，莫神醫(yī)收拾好東西，離開了房間。

聽到莫神醫(yī)已經(jīng)走遠，顧清歡用自己完好的那只手輕輕拂過顧明玉的臉頰，將他濕漉漉的鬢發(fā)別在耳后，在他的額頭印上憐惜的一吻。

顧明玉再次醒來已是深夜，屋外傳來呼嘯的風聲，試著動了動手指，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被人緊緊地握在手里。

顧明玉偏過頭，看到顧清歡趴在床邊睡得正熟，感覺自己身上異常的清爽，顧明玉知道顧清歡在自己昏迷時替自己清洗過，心頭一暖，沒有叫醒顧清歡，只是將身旁的大氈拿過小心的披在顧清歡身上。然后又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日，顧明玉是被顧清歡叫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顧清歡燦爛的笑容，顧明玉不由得露出微笑。

顧清歡將顧明玉扶起來，左手環(huán)過他的后背，右手端過藥碗放到左手上，然后右手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為顧明玉吃藥。

顧明玉一眼瞥到顧清歡包扎起來的右手手臂，清晰可見上邊滲出的紅色血跡，心中一動，艱難的抬起手撫摸著他的手臂，低垂著眼，道：“疼嗎？”

顧清歡咧著嘴，笑道：“不疼?！?/br>
顧明玉勉強笑笑，怎么可能不疼？

顧清歡喂他吃完藥之后，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床上，“莫神醫(yī)說你醒來喝完藥之后讓我過去一趟，商量一下后續(xù)的醫(yī)治，你好好休息，我馬上回來?！?/br>
顧明玉虛弱的躺在床上，蒼白著臉色，微笑著點點頭，讓顧清歡放心。

顧清歡來到莫神醫(yī)的房外，敲門，屋內(nèi)傳來莫神醫(yī)中氣十足的聲音，“進來?！?/br>
顧清歡推開門，莫神醫(yī)正在搗鼓他的草藥，知道他進來頭也沒抬仍舊慢條斯理的整理他的草藥。顧清歡也不打擾他，隨意拿起桌邊一本攤開的醫(yī)術，漫不經(jīng)心的翻了幾頁。

莫神醫(yī)年紀雖然大了，但是手腳依舊利索，很快整理完草藥，莫神醫(yī)拍拍手站起來，接過顧清歡遞過來的一盞茶，癱坐在椅子上。

莫神醫(yī)喝口茶，放下茶杯，“他醒了？藥喝完了嗎？”

顧清歡一一作答，莫神醫(yī)聽后點頭，“今日叫你過來是有兩件事要和你說?！?/br>
顧清歡洗耳恭聽，莫神醫(yī)道：“第一件事：昨天你讓我替順子把脈，我看了他的脈象，十分古怪。他的脈象雖沉穩(wěn)有力，但……罷了，講了你也聽不懂，我就直接問了吧，順子他中的毒可是冥陰？”

顧清歡道：“晚輩不知。只知順子遇到我之前就已經(jīng)中毒頗深，聽以前認識他的人講，順子保持這幅十七八歲的樣子已經(jīng)七年之久?！?/br>
莫神醫(yī)嘆口氣，道：“果然是冥陰?！?/br>
顧清歡問道：“神醫(yī)可有解毒之法？”

莫神醫(yī)無奈搖頭，“冥陰之毒無解。”

顧清歡不信，“有毒必有解毒之法，既然知道是何種□□，又怎會沒有解毒之法？”

莫神醫(yī)忘了他一眼，“冥陰確實有解藥，只不過，這解藥早在七年前就被毀去了。”

想了想，又道：“你說順子大概七年前中毒，而冥陰的解藥也在七年前被毀，這兩者會不會有什么關聯(lián)？”

顧清歡搖頭，“我也不清楚，順子不喜說話。有些事情也是他的故人告知于我，順子對于自己的過去支字片語也不曾提起過。”

莫神醫(yī)道：“這就不好辦了。他不說，我們就找不到他和解藥之間的關聯(lián)，這冥陰，就解不了?！?/br>
顧清歡想了想，“待找到合適的時機，我親自去問順子，總能知道些什么?！?/br>
莫神醫(yī)神思不屬，聞言也只是點點頭。

顧清歡又道：“神醫(yī)所說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莫神醫(yī)回過神，“第二件事是顧明玉。”

顧清歡正襟危坐，莫神醫(yī)又道：“他的毒，解倒是好解，難的是顧明玉自己能不能撐下來?！?/br>
顧清歡不解，莫神醫(yī)解釋道：“我昨天就說過，他的毒，太醫(yī)院隨便拉出來一個都能解了，然而他們都道不能解，這是為什么？”

不能顧清歡回答，莫神醫(yī)道：“不僅是因為他們不想得罪貴人，還有一個原因，這解毒雖然不難，但是其中的痛苦卻是常人無法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