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4
樹枝下,背靠小樹的鐘悠悠和易柏身前,除了員工餐,還擺了許多瓶飲品。 小樹人一排試喝過去,根須往新的冰涼玻璃瓶中一伸,一愣,吸溜一下,整瓶褐色飲料就被吸光了。 小樹人從根須到樹身,從樹身到樹冠,從下往上地抖動了一下。 褐色液體留下,液體中的二氧化碳?xì)馀輦?,像是支流匯入大江,最終在樹尖凝聚起來,一口從樹冠頂端噴了出去,像是個小小的蘑菇云飽嗝兒。 之前被鐵鏈穿孔長期受傷的翠綠樹枝們晃動起來,高興得不得了。 試喝完畢,雖然清水足矣,但小樹人還真的找到了新愛好。 鐘悠悠摸摸小樹人天天被割的樹身,安慰它道:“你喜歡喝可樂的話,那以后每天我都留給你!” 聞言,既不肥、也不宅的苗條修長小樹人,快樂地迎風(fēng)搖擺。 夜宵完畢,在場唯一的普通人類小孩被送回榻上休息,其他各有特異之處的智慧生物們齊聚后院,商量他們走后,小野孩的未來。 小野孩才八歲,哪怕他神智清明,哪怕鐘悠悠為他留下金銀,在古代,他也很難自己長大,更難守住財富。 鐘悠悠猶豫道:“要不然我給白大夫多留些金銀首飾,當(dāng)做生活費(fèi)和醫(yī)藥費(fèi),托他照顧到小孩長大?畢竟是醫(yī)生,也方便給他看看,調(diào)理調(diào)理,也許能有好轉(zhuǎn)的機(jī)會呢?” 易柏沉吟片刻,不甚樂觀地回道:“我們走了,即使給白大夫說我們是出去走鏢,未來會回來看他,我猜白大夫也頂多撐個三五年就很不錯了。如果他不能自理,想要白大夫照顧一輩子,估計是不可能的。” 鐘悠悠嘆氣,她也這么想。 即使在現(xiàn)代,這樣的小孩被遺棄的也很多,古代哪有福利院??? 小樹人猶豫片刻,擺擺樹枝,問道:“那如果我弟弟恢復(fù)到正常人的狀態(tài),白大夫會收留他嗎?至少能把他養(yǎng)大嗎?” 鐘悠悠一愣,想了想,回道:“應(yīng)該可以的吧。我們多留些錢補(bǔ)償就是了。白大夫店里住著個學(xué)徒呢,那小孩就是孤兒,被白大夫當(dāng)徒弟養(yǎng)著,從小在店里干活,現(xiàn)在還幫他上山采藥?!?/br> “小徒弟也算是學(xué)了門手藝,長大了也能養(yǎng)活自己。但是你弟弟他……” 鐘悠悠含蓄地停了下來,抬頭望著小樹人的樹枝。 小樹人呆了又呆,像是在凝望月光,好半晌,才揮動枝條,蔫蔫的,怏怏的。 它說:“我其實(shí)……好早就可以治好弟弟的。” “可是我怕疼,真的好疼好疼的?!?/br> “我想反正他是人類不要的小孩子,傻一點(diǎn)更好,聰明的人類看到我都會跑的。被丟掉的傻呼呼的小孩子才會跟著我,離開我就會活不下去,會一直陪著我?!?/br> “我想人類壽命好短的,才幾十年,傻的沒關(guān)系啊,我可以護(hù)著他一輩子的。只要待在東山里,他跟著我,一直喝我的露水,野獸也不會傷他的?!?/br> “我怕我把他治好了,他就跑了。他變成正常小孩了,他父母肯定就不會不要他了,那他就可以回去找他父母了啊?!?/br> 嘰嘰咕咕地說完,小樹人的枝條越來越低,全垂下來了。 半晌才抬起來,舞了舞。 “我不喜歡這個世界,這里有弟弟,我也不喜歡這個世界。我還是想回家,我想看看有好多小樹人的世界。” “那我治好弟弟吧,讓他回人類的世界去?!?/br> “那……”小樹人好像很心虛的樣子,好多樹枝手忙腳亂地比劃道,“那就算是……我不怪他道士來了他不救我。那他神智恢復(fù)清明了,你能不能告訴他,他也不能怪我,當(dāng)初我能治好他,但是一直沒治他呢?” 鐘悠悠抬手,輕輕摸了摸小樹人天天被割的樹身,安慰道:“不會的,我會和他講清楚的。是他父母拋棄他,是你養(yǎng)大他,你幫他不是應(yīng)該的,他不會怪你的。” 只是小樹人還是很擔(dān)憂,它猶猶豫豫地道:“那等幾天吧,我先準(zhǔn)備準(zhǔn)備,好疼好疼的?!?/br> 易柏抬眸,看向一直說好疼好疼,一直說自己怕疼的小樹人,突然問它:“想報仇嗎?” “哎?”小樹人抬起枝條,注意力被轉(zhuǎn)移了,不再憂愁了。 它期期艾艾地問道:“我可以報仇的嗎?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報仇???” 易柏沖小樹人笑笑,應(yīng)道:“悠悠和小灰灰今天放火燒了所有的蘭花,明天還打算去燒蘭城知府的銀庫,讓他看到自己在乎的東西都被毀了。至于別的,我可以幫你去找他本人報仇?!?/br> 小樹人高興起來,搖搖擺擺地開始比劃,想象它自己要怎么報仇。 在中間擔(dān)任翻譯的鐘悠悠,悄悄看向易柏。 易柏注意到她的目光,回視過來,但他只是對鐘悠悠微微彎了彎眼睛,卻什么都沒有解釋。 商量好了要給小樹人報仇的計劃,易柏的八小時也差不多到了,回了末世位面。 鐘悠悠抬頭,望向今天略顯霧蒙蒙的夜空,她猜易柏是感覺到了,雖然他什么都沒說。 易柏和小樹人說,燒蘭花,燒銀庫,都是她和小灰灰的主意和功勞,沒提他自己。 然后他說,至于別的,他可以幫忙小樹人,去找李知府本人報仇。 這句“別的”,指的是什么內(nèi)容,鐘悠悠完全能猜到。 鐘悠悠承認(rèn),如果只是想讓蘭城知府死掉,她大可以讓小灰燼鳥夜襲過去,噴一口火,燒得一干二凈,灰飛煙滅。 她當(dāng)時嘀嘀咕咕講自己計劃時說,這樣死,便宜蘭城知府了,簡直算是讓他逍遙享樂一生,再一無所知痛快去死。 所以先燒蘭花,再燒銀庫,讓他心疼死。 但易柏肯定是意識到了,她對殺人有心理障礙,對驅(qū)使他人殺人,同樣也有心理障礙。 不知道是她的計劃和理由讓易柏意識到的,還是今天死在她面前的兩個侍衛(wèi),讓易柏意識到的。 易柏通常都是溫柔禮貌的樣子,但很偶爾,在冰刃寒霜浮現(xiàn)的時候,會讓她明白地感受到,這是在末世中掙扎求存的現(xiàn)代人,而不是和平世界忙碌學(xué)習(xí)工作的現(xiàn)代人。 只不過易柏提出的幫助,小樹人卻有自己的想法。 第二日,晨鐘剛起,宵禁解除,城門外快馬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