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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里謝杳與於春雪面面相覷,皆是察覺出了兩家母親微笑著的面孔下仿佛凝固的空氣。 許是兩位夫人也正嫌自家孩子礙事,道是不打不相識,讓謝杳與於春雪到后園中去玩兒。 兩人如蒙大赦,從廳中出來皆是松了一口氣,又互相瞥了一眼,頗為默契地各自往旁邊挪了一步。 謝杳在前頭領(lǐng)著她往后園走,於春雪一邊磨蹭著跟上,一邊道:“你莫要以為有世子替你撐腰,我便怕了你。” 謝杳頭也沒回,只“嗯”了一聲。 於春雪提起裙角,快步追上她,“我向來看不慣你這種,”她找了找合適的詞兒,“矯揉造作的人?!?/br> 謝杳終于掀了掀眼皮,“嗯?!?/br> 於春雪仿佛一拳打在棉花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末了只忿忿哼了一聲。 而后無論她說什么,謝杳不外乎就是“嗯”,“你說的是”和“對”,杜絕了一切能吵起來的可能性。 謝杳看著於春雪那氣得直跳腳又無可奈何的模樣,莫名心情大好。兩人都心道是總歸日后也見不了幾次,忍忍便過去了。 然世事大多難料。 謝夫人同於夫人這隔了近二十年的一面見完,竟是冰釋前嫌,全然只把那句老死不相往來當(dāng)做是氣話。而這一來,謝杳同於春雪隔三差五便要見上一面,且要在兩家夫人殷切的目光中,為了不拂了母親面子,強裝作姐妹情深。 這日里於家大夫人又攜女來訪,說是城東新開了一家首飾鋪,叫於春雪帶她謝家meimei去打兩套首飾。 於春雪親親熱熱扶著謝杳進了馬車,而車簾放下來那一瞬,兩人便心照不宣地各自坐在一頭。 馬車行著,謝杳掀起一角簾子來看,誰知掀得正是時候,外頭那透著濃重脂粉氣味的樓閣即便是大白日里也熱鬧得緊。 於春雪見狀涼涼開口:“你可是朝臣之女,那種地方少看?!?/br> 謝杳自然知道那是何地的,但十二歲的謝杳卻不該知道,不過她如今裝傻充愣已是嫻熟至極,當(dāng)即便問道:“什么地方?” 於春雪好容易在她面前找到了一點存在感,矜傲地一揚下巴,“迎云閣,那可是京城里最負盛名的秦樓楚館?!?/br> 謝杳含笑看著她,不是很理解她突如其來的矜傲是緣何而起,又是如何以這神色同她介紹歌舞之所。 然於春雪卻會錯了意,只當(dāng)謝杳這表情是對她所言不以為意,便又道:“實則這京城里頭,最為出彩的并非是迎云閣,而當(dāng)屬教坊司?!?/br> 教坊司三字陡然勾起了謝杳的記憶。她記得上一世,她與沈辭的第一夜晨起時,便聽得有人回稟,說這教坊司是穆家所設(shè),目的是探聽朝中重臣。 於春雪壓低了聲音,“教坊司中的女子,有些是犯了刑律的朝臣家眷,有些是打小便養(yǎng)在里頭的,還有些是按著京城里地位顯赫之人的喜好特意尋來的?!膘洞貉┟嫔纤剖怯行┎蝗蹋D了頓才接著道:“她們便是被□□出來,送到買家府上作妾的。且傳聞教坊司出身的女子終身為奴,這一世都無甚翻身的機會?!?/br> 謝杳沉吟片刻,試探問道:“那你可知,教坊司背后之人是誰?” 於春雪搖了搖頭,“最初教坊司只是用來處置那些罪臣家眷的,只是不知何時開始,演變成了如今的模樣。背后之人還當(dāng)真未聽說過。不過教坊司牟的可是暴利,納的商稅也極高,背后之人定是有權(quán)有勢的罷?!?/br> 謝杳默然,只點了點頭。 於春雪一挑眉,“你對這個怎的如此感興趣?” 謝杳眼瞧著頗實誠道:“我見識短?!?/br> 於春雪又是被一噎,好在這時那首飾鋪也到了,兩人便下了馬車。 東市正是京城里頭最熱鬧的,出名的吃食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挑了一陣兒首飾,聞到熏香都遮不住的香味兒一陣陣飄進來,兩人登時便覺餓了,徑直逛了起吃的來。 正巧不遠處便有一家做梅花烙的,恰是謝杳喜歡的那一口,謝杳剛拿到手上,便打開油紙,咬了一口,外皮酥脆,甜而不膩,只一口便有梅花餡兒的清香溢出來。 正在這時,只聽得不遠處於春雪驚恐的一聲“謝杳,閃開—”,因著太急都喊破了音。謝杳只來得及回過身去,看見一匹驚馬眨眼間便在自己身前,馬上那人拼力扯住韁繩,馬蹄高高揚起—— 她還未來得及有什么反應(yīng),連驚懼都未來得及,只覺腰間搭上一只手,那人略一用力,她眼前一片天旋地轉(zhuǎn),再站穩(wěn)腳時,手中的梅花烙都還是好好的。 沈辭深吸了一口氣,面上無甚表情。 謝杳討好地笑了笑,對他這幅樣子熟悉至極,自覺退后了一步。 “謝杳。”他瞇了瞇眼看她,“緣何我與你不期而遇幾回,你就要鬧騰出事幾回?” “我也不想出事不是”謝杳小聲嘀咕了一句,“巧合,真是巧合。” “這回我若是不在,你怎么辦?” 謝杳在心里嘆了口氣,面上卻極為懵懂無害地眨眨眼,“那阿辭這回不是在么?” “下一回呢?” “下一回阿辭也會在。我以后會小心的,保證阿辭不在的時候絕不出事好不好?” 沈辭一時無言,馬上那人也終于控住了馬,翻身而下,到謝杳面前告罪。 謝杳本還戰(zhàn)戰(zhàn)兢兢等著沈辭發(fā)怒她好及時安撫住,沒成想這一回沈辭情緒十分平穩(wěn),平穩(wěn)到即便謝杳知道他是個什么樣兒的人,仍不免疑心他是改了性子,竟當(dāng)真溫潤有禮起來。 那人道是改日親去賠罪,便先料理馬去了。 而沈辭也只看了謝杳一眼,從她身側(cè)走過。 只是走過的這一瞬,謝杳聽見耳邊他的聲音道:“是太子的人。早回?!?/br> 作者有話要說: 沈辭:碰上你幾次你出事幾次,我總擔(dān)心我沒碰上你的時候你也出事了。 謝杳:沒有沒有,不會不會。內(nèi)心:可能就是跟你略微有那么點相克……感謝在2020-04-05 20:01:15~2020-04-06 20:18: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陳蓉醬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不吃魚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1章 話本 於春雪總歸是有幾分怕沈辭的——這世子爺本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平日里瞧著一派陌上人如玉的樣子,實則對人疏離得很,兼之上回沈辭動怒著實嚇著了她,方才沈辭在,她雖掛懷著謝杳,但也不敢上前。 好容易沈辭走遠了,她才湊上去,看著謝杳將方才那塊梅花烙又咬了一口,一臉饜足地瞇了瞇眼,方才滿懷關(guān)切的話忽的便說不出口了。 謝杳瞥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