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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若是如謝盈當(dāng)年所說,她是被強(qiáng)行抱回謝府的,又是哪兒來的身契? 謝杳方才聽得真真兒的,也親眼看著母親把一紙什么收在袖中??伤改赣H的反應(yīng)委實(shí)反常,若只是一紙身契,沒毀去也便罷了,何故還要藏著掖著? 謝夫人把話頭引開,問她往后如何打算。謝杳回過神來,含糊其辭地說了一些。因著都是滿懷心事,謝杳過了一陣兒也便回房了。 第二日,謝杳應(yīng)召入宮。皇上政事還未處理完,她便先在太清殿候著,正巧凈虛真人守著丹爐。 她躡手躡腳到凈虛真人身后,突然高聲喊了一聲“師父!”。凈虛真人本已神游太虛,被她一聲陡然驚落凡塵,差點(diǎn)從蒲團(tuán)上跳起來。 謝杳強(qiáng)忍著笑,往后退了一步,長長一揖。 凈虛真人簡直看見她就頭疼,奈何人是他從陰曹地府撈回來的,也只能自個(gè)兒生受著。 他張望了一圈四周各自忙活著的道士,又端起那副得道高人的架勢,“胡鬧。回去把抄錄五十遍,好好琢磨琢磨何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過兩日給為師送過來?!?/br> 謝杳一愣,指著自個(gè)兒鼻子,“師父,弟子才十四歲。五十遍是不是……” “百遍。”凈虛真人冷笑一聲,看著“十四歲”的謝杳一臉吃癟,忽然覺著頭也不疼了。 謝杳深吸了一口氣,恰瞥見殿外衣角一閃,像是有人正預(yù)備著走進(jìn)來,當(dāng)即改口道:“弟子受教了?!?/br> 誰成想走進(jìn)來這人卻是太子。 謝杳跟在凈虛真人身后,向太子見了禮。太子含笑叫起,殿中各人又去忙各人的,唯獨(dú)謝杳被叫?。骸爸x司籍,借一步說話?!?/br> 謝杳演戲向來全套,先是看了自個(gè)兒師父一眼,得了首肯,這才往前一讓,“殿下,請?!?/br> “謝司籍眼下可是父皇身邊兒的紅人?!碧右庥兴福抗庵兄赜质谴蛄?。 “不敢當(dāng)。”謝杳微皺了皺眉,她同皇上也不過才說過一回話罷了,總不至這么輕易便得了信任。 “在孤看來,早晚的事兒,沒什么差別?!彼诺土寺曇?,“你先前那紙供詞里提及的兩人都得了重用,父皇已然信你八分。如若春旱一事為真,前途不可限量?!?/br> 謝杳微微頷首,“殿下先前把注壓在我身上,可見是不虧?!?/br> 太子抬眼看她,“謝司籍便不怕自己所料有差,落個(gè)欺君之罪?” 謝杳嗤笑一聲,欺君之罪這四個(gè)字這幾天來聽得她耳朵都要起繭,“供詞是借殿下之手呈上去的,怕是殿下也難將自個(gè)兒擇干凈?!?/br> 太子輕聲笑起來,“謝司籍心里有數(shù)便好。孤只盼著,日后謝司籍莫要專斷獨(dú)行,連累了旁人?!?/br> 他這話便是警告的意思了。兩人儼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偏偏謝杳棋路不同尋常,不得不防她一手。至于謝杳究竟圖什么,他倒是不甚在意——各取所需,他既是敢用她,這點(diǎn)肚量還是有的。 話到這兒,兩人算是勉強(qiáng)達(dá)成共識,又說了兩句無關(guān)緊要的,就聽得外頭有公公拉著嗓子喊:“皇上駕到—” 殿中跪了一片。 太清殿中設(shè)有茶室,皇上坐在上首,先是同凈虛真人討教了兩句道教典籍中的話,待到茶喝過一盞,便切入正題,問謝杳道:“清潭居士,這春旱諸事朕已交代戶部工部做好應(yīng)對,不知居士可還曾得窺過旁的?” 太子不動聲色地拿起案上茶盞,吹了吹,像是嫌茶水仍燙,又原樣放下,深深望了謝杳一眼。 謝杳知道他這動作的意思是告訴她時(shí)機(jī)未到,謹(jǐn)言慎行,且她本也沒打算這時(shí)候說什么旁的——她預(yù)備著要說的下一樁,是這年秋始的邊疆動亂,時(shí)間還早不說,畢竟涉及沈家,更須得慎重,不能cao之過急。 “回陛下,臣只是偶能得窺大道,實(shí)乃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上似乎對這個(gè)答案意料之中,笑著一擺手:“無妨?!?/br> 從皇宮出來,謝杳記掛著自個(gè)兒那一百遍,回府抄了小半日,直到用晚膳時(shí),也不過抄了七十遍。 她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兒,后知后覺這一日都未曾瞧見謝盈,隨口問了一句,有下人回稟道是謝盈這一日被叫出去一趟,回來后便神色懨懨,一直待在房中了,想來是身子不大爽利——謝盈在謝府中地位特殊,平?;顒右沧杂桑齾s謝杳叫她在身邊伺候,也無甚旁的事要她做。 謝杳沒再追問,只淡淡吩咐讓找個(gè)郎中給她瞧上一瞧。 第二日謝杳用了整一個(gè)早晨,才將剩下三十遍抄完——早晨心境要平和一些,總算不至像昨兒個(gè)那般,抄一句就要在心里罵凈虛真人一句了。 她凈過手,下人來通傳,正是於家母女來訪。 於春雪一見著謝杳,能看出來顯然是松下一口氣。 於夫人恰開口笑道:“這孩子前幾日擔(dān)憂杳杳,說什么也要去大理寺獄探視。我同她說那兒不是隨便什么人都進(jìn)得的,她偏不聽,因著這事兒同我吵了好幾日。好在杳杳回來得快,不然她還指不定怎么鬧呢?!?/br> 於春雪扯了扯手帕,一跺腳半轉(zhuǎn)過身去。 兩人又如往常般出門閑逛。謝杳看著馬車另一頭端端正正坐著,滿臉都寫著羞恥的於春雪,一時(shí)沒忍住笑。 “我又不是擔(dān)心你!我就是,就是……”於春雪就是了半天,委實(shí)沒找到合適的說辭,索性放棄了這個(gè)句式。 謝杳頗大度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你不是擔(dān)心我,你就是閑來無事想去大理寺獄看看?!?/br> 於春雪像是抓住了重點(diǎn),立馬接道:“若不是你這案子是寧王殿下主審,我才不上心呢。我說想去大理寺獄,就是想去一睹寧王殿下的風(fēng)采罷了?!?/br> 謝杳笑容一滯,“等一下,”她品了品於春雪那話的意思,“你莫不是,對寧王殿下有……” 於春雪立馬撲上來捂住她嘴,滿臉通紅,又訕訕?biāo)闪耸帧?/br> 謝杳見她這反應(yīng)心中更是一涼。 且不論她如今的立場,單寧王這人,瞧著也不是什么善類。 謝杳咽了口唾沫,有些話又不能同她直言,只能道:“寧王殿下是皇子,皇子的后院,不是什么好去處?!?/br> 於春雪坐回去漫不經(jīng)意道:“我知道,我也只是肖想罷了?!倍笤捯粢晦D(zhuǎn),“還說我,你不是也心悅太子殿下?” 她語速極快,碎碎念道:“你倘若沒拜凈虛真人為師,尚書之女,說不準(zhǔn)還有兩分盼頭。可你如今乃是松山觀的俗家弟子,旁人還成,太子殿下是什么身份,一國儲君,自是沒什么可能的了?!?/br> 謝杳面色詫異,重復(fù)道:“太子殿下?” 她的笑容完全隱下去,神色一肅,竟看得於春雪有兩分懼意——且這懼意有些熟悉。於春雪回憶著這懼意還在何時(sh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