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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杳倒吸了一口涼氣,將那桐木人握在手心,“如此看來,我備給寧王殿下的禮,還是輕了。” 沈辭笑了一聲,“禮輕情意重。” 太子一時沒聽明白這兩人你來我往地在說什么,不過也知道時間不好再耽擱,略想了想同謝杳道:“你從窗翻出去,將這桐木人找個地兒埋起來?!?/br> 太子這人素來還是有些清高的,不會用這等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下藥和巫蠱案,這分明就是后宮兩大法寶,寧王用這法子,倒是讓他再度刷新了對這個兄長的認(rèn)知。 如今他叫謝杳去把桐木人埋了,也沒有反將一軍的打算,只是借此敲打敲打?qū)幫?,身為皇子,更是身為人子,有些手段使得,有些萬萬使不得。 謝杳將桐木人收起來,走到窗邊,回頭望了一眼隱隱對峙的兩人,搖了搖頭,從窗戶上翻了下去。 雁歸一早便候在窗下,接了她一把,兩人便沿著小路走了出去。 又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寧王領(lǐng)了鄭統(tǒng)領(lǐng)一干心腹,帶了府兵,浩浩蕩蕩往這處來——寧王在席上聽得府中下人稟告有行蹤詭秘之人進(jìn)了這處屋子,怕是有刺客,便先安撫了席上諸位,而后親帶了人來一探究竟。 鄭統(tǒng)領(lǐng)將房門一腳踹開,寧王剛剛抬起的步子在看見屋內(nèi)景象時便停在了原地。 進(jìn)門處的茶盞摔了一地——這是謝杳摔的,正對著的那架蜀繡織錦屏風(fēng)此時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香爐滾落斜倒,更別提邊邊角角的擺件兒。 而里頭兩人一左一右站在房內(nèi)兩端,皆是將長袖挽起,束起的發(fā)也有些松散。 鄭統(tǒng)領(lǐng)率先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即行禮道:“拜見太子殿下、世子殿下?!彼砗笠桓扇说纫嚯S著見過禮。 寧王這才醒過神來,勉強(qiáng)笑了笑,“剛剛還說不見太子殿下,原是在這兒?!?/br> 太子赴宴向來是來去無聲,尤其是他設(shè)的宴席,是以他看著太子離席時也并未多想。 太子將袖子放下來,不甚在意道:“孤出來醒酒,在皇兄這別院里走著走著便走到這屋子里來,本想著小憩一會兒,卻遇著世子也醒酒過來,一時手癢,便切磋了兩招?!?/br> 他這話是連編都未能好好編,可寧王一眼望見榻上翻亂的被褥,因著心里有鬼先矮了半截,慌亂地應(yīng)了一聲。 在場不夠格知道這番算計(jì)的倒是納了悶,好好地切磋便切磋,場兒選在屋里頭不說,便連床榻都能整成這幅樣子——約莫是天潢貴胄打起來,架勢都要大一些,波及得廣一些? 太子接著虛情假意地夸了一番沈辭的武功,又更假惺惺地同寧王道:“這一時沒能收得住,將皇兄這屋子毀得不成樣子,皇兄可切莫怪罪。改日孤令人送些今歲新貢的西海珊瑚琉璃瓶一類,給皇兄裝點(diǎn)裝點(diǎn)?!?/br> 寧王一副吞了蒼蠅的模樣,只能沉著臉道過謝。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聽說你問候了寧王祖上八輩...?我覺著我挺無辜的。 第44章 災(zāi)民 寧王這道謝道得委實(shí)過早了些。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地的同一刻, 就有小廝急急跑過來, 被府兵攔在外圍。寧王一肚子火氣沒處撒,見下人如此不識規(guī)矩,又偏偏是當(dāng)著太子的面兒,登時成了只將炸未炸的爆仗, 沉著臉呵斥了兩句便吩咐將人拖下去杖責(zé)四十。 那小廝本是不欲在諸位貴人面前宣揚(yáng),只是一見自家主子沒有聽自己說話的意思, 情急之下也顧不上,擋了擋來拿他的兩個府兵, 高聲道:“殿下!門前圍了許多災(zāi)民, 怕是要暴動啊!” 此話一出,在場的各位神色各不相同。 沈辭一早便知, 自是沒什么意外, 氣定神閑地解袖子, 甚至還想著倘若混在災(zāi)民里頭那幾個情緒煽動得及時,局勢控制得好, 回頭可以把他們往上提一提。 太子這時候明白過來方才謝杳說的那份厚禮指的是什么, 想笑又生生忍了回去, 在心里暗道這小姑娘果真是沒有一刻能安頓的。 那小廝說完,跪下連磕了幾個響頭, 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寧王一口氣沒提上來,梗在心口,身形晃了晃,而后一言不發(fā)往外走去。 太子瞅著他那張陰沉得能擰出水來的臉, 心情大好,連帶著看沈辭都順眼了不少,招呼他一同去看個熱鬧。 鄭統(tǒng)領(lǐng)緊跟著寧王,附耳說了幾句,而后便大跨步離開去做部署。此事趁著沒鬧大,還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一旦任由災(zāi)民鬧起來,必然不好收場。 這是個什么節(jié)骨眼兒上?宮里的吃穿用度都裁減了不少,雖說寧王在京郊設(shè)宴本不算大事,可若是引起民情激憤,這性質(zhì)便全然不同了。 一行人到了第一進(jìn)院子里,正遇上謝杳和於春雪。謝杳不慌不忙地見過禮,同寧王道:“殿下這別院造得真是漂亮,逛著逛著就忘了時辰。還是方才聽得這兒人聲嘈雜,才跟過來看一眼,不知是發(fā)生了何事?” 她目光澄澈,似是真心疑惑,手中不知何時拿了一柄團(tuán)扇,輕輕扇著,舉止間倒真像個尋常閨秀。 寧王心煩意亂道:“不過是些災(zāi)民在外面鬧,安撫下去便好?!?/br> 這時他若是還想不到謝杳并非他所想的那般簡單,那當(dāng)真是腦子有問題了。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覺著自個兒終于有了除太子外再也不想見到的人。 謝杳以扇掩口故作驚訝,眸中卻是盈盈笑意,“這怎么還能鬧到寧王頭上來?京兆尹這差事委實(shí)做得不好。” 在她身邊兒的於春雪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她這幅樣子莫說寧王,便是於春雪看了也很想把她按到地上打一頓——思及此於春雪飛快抬眼瞥了一眼沈辭,又看了一眼幾乎與謝杳寸步不離的雁歸,罷了罷了,有些人還是動不得的。 說話間,外頭的聲響格外大些,寧王低喝了一聲“鄭統(tǒng)領(lǐng)”,鄭統(tǒng)領(lǐng)聞聲進(jìn)來,單膝跪下,猶豫了猶豫道:“殿下,災(zāi)民情緒激動,吵嚷著要見您?!?/br> 寧王還不待開口,太子便道:“孤的皇兄乃是千金之軀,萬一被沖撞了,哪個擔(dān)得起?”他似笑非笑看寧王一眼,“鄭統(tǒng)領(lǐng)這話說得,便是叫皇兄左右為難了。這倘若不見,豈不是不夠順應(yīng)民意,不忠于萬民,即是不忠于天下,天下是父皇的天下,這豈不是要陷皇兄于不忠不孝?” 太子這段說得極快,罪名一摞一摞往寧王頭上按,乍一聽竟還覺著有幾分道理。 鄭統(tǒng)領(lǐng)分明就沒有這個意思,且私心來說也不想寧王出去直面這些授人把柄,聞言愕然抬頭看著太子,欲言又止。 寧王被這話一逼,是非出去一趟不可的了,這回連太子的話都沒有心力去回,只沉聲道:“開門?!?/br> 朱紅描漆金鉚釘大門從兩側(cè)緩緩拉開,外頭烏泱泱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