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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瑟縮著不安的神情驟然收了回去,眸色都無端冷了兩分。 她剛走了沒兩步,右肩卻被搭上了一只手,輕輕抓著她略顯單薄的肩膀,而后那人順理成章地把雁歸推到了一邊兒,親扶著她,溫柔笑道:“我送辛小姐回房就好?!?/br> 謝杳輕輕掙了一下沒掙脫,動作過大了又怕被人瞧出端倪來,只能任由沈辭扶著往房里去,一手搭在他小臂上,昨兒剛被仔細修過的指甲隔著薄薄的衣料解氣似的狠狠往下扎,卻見他唇邊笑意愈發(fā)深了。 兩人進到屋里,雁歸叫人都退了出去,又貼心地把冰盆往謝杳坐的那兒挪了挪,這才出去將門掩好,親守在門口。 謝杳把面紗解下來,長長出了一口氣,實在燥熱難當,伸手到冰盆里抓了一塊冰握在手心才好些。 “冰塊太涼,放下?!?/br> 謝杳掀起眼皮瞥他一眼,看他的確是沒有先開口的打算,沖他牽了牽嘴角,手上卻陡然將掌心那塊冰擲過去——沈辭一抬手,接在手中。 她又從冰盆抓了一塊,這回擲的力道比上回還要大兩分。沈辭接在手里,兩塊冰一同拋到了案上。 第三塊冰卻是結結實實砸在他身上——他算是瞧出來了,不打中他,謝杳是不肯罷休的,還要再去抓冰塊,受涼了這三伏天該難受了。 眼看著第三塊冰砸在他身上,將他衣襟都弄濕了一點,謝杳這股燥熱的火氣才算消下去一半。 “這是不是你算計好的?” “杳杳……” 謝杳打斷道:“是不是?” 沈辭一頓,坐到她對面,“是?!?/br> “昨兒我剛同雁歸說是不去宴上惹得心煩,回頭就被傳了過去,本還以為是走漏了什么風聲,沒成想你是在這兒等著我。當真是辛苦你了,宴席上還費了一番心思找個由頭將辛搖的事兒引出來。” 沈辭以為她是在意宴上寧王說的那番話,當即便抓著她手腕解釋道:“不過是借寧王的嘴去要一道圣旨,這樣一來旁人便不會起疑,也不會在你我之間再橫加阻撓。這事兒聽著雖懸,可我是有備而來,自然不會叫其中生出紕漏,可確保萬無一失?!?/br> 謝杳搖了搖頭,“我以為在山寨里同你說的那些話,你是聽進去了的。你卻只是換了個法子,不再是自己生逼著我,圈禁我了,你請了一道圣旨來壓著我。” 沈辭緊了緊抓著她手腕的手,“我既是允了你留在京城,就不會再將你送出去??删┏且讶粵]有你的立足之地,只有把你留在身邊兒能日日照看著,我才心安?!?/br> “是,嫁給你確是能時時留在你身邊兒,好算計?!?/br> 沈辭松開手,一手撐在案上,站起身向她逼近了一點兒,自上而下看著她道:“嫁給我,就是鎮(zhèn)國公府的世子妃。你再想做什么,不比先前容易?” 謝杳抬頭久久凝視著他的雙眼,而后錯開視線,往身后的軟墊上一靠,輕笑了一聲,“好。” 東宮。 太子昨兒宴席上喝斷了片,只記得辛搖入廳時他抬頭看了一眼,心中隱晦的希冀卻落了空。后面便分毫也記不起了,醒來時便是半夜在自個兒的寢殿里。 今日下了早朝后寧王留在了宮中,他自然要派人盯著。送回來的消息卻是寧王替鎮(zhèn)國公世子求了一道賜婚的圣旨,正是同那辛搖。 太子聽人回稟時正放下了手中公文,端起茶啜了一口,聽到辛搖的名字,手上一時沒控住力道,茶盞碎裂開,碎片扎在他手心,殷紅的鮮血滴在案上。 隨侍的宮人慌忙喊著去請御醫(yī),又來清理案上和他掌上的碎片,生怕這位金尊玉貴的太子爺再傷著自己。 太子卻只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早先那個隱晦的希冀又升起來,這回卻是無論如何也壓不下去了。 旁人不知道謝杳同沈辭之間有些什么,想不到這一層上去,他又如何不知?倘若辛搖就是謝杳,這一切便說得通了——緣何得知了謝杳的死訊后沈辭卻能一切如常并不太過悲痛,緣何沈辭同辛搖間驟然有了個早年便定下的婚約,緣何沈辭一身反骨,卻沒有推拒賜婚的意思。 太子只覺胸膛里一顆心像是要跳了出去,開口吩咐道:“去鎮(zhèn)國公府。” 話一出口卻又道:“且慢。”他這時候再去鎮(zhèn)國公府,于情于理皆是不合,怕要引得寧王猜疑。 “罷了,過幾日再說。盯緊了鎮(zhèn)國公府,有什么風吹草動,尤其是沈世子和那位辛小姐的,及時來稟?!?/br> 圣旨上定的婚期在一月以后,七月十七,說是個難得的良辰吉日。謝杳在挑喜服樣式時,沈夫人同她道:“七月流火,旁的不說,到那時就不像這般熱了,多少也舒服點?!?/br> 謝杳知道她這話也就是寬慰寬慰,皇上巴不得他們二人盡早成婚,只是囿于世子世子妃的大婚禮制也仍是繁瑣,時間太短籌備不及,才定了一個月后。 謝杳扮辛搖是愈發(fā)爐火純青,就連每日辛搖精神的恢復也拿捏得極好——總不能大婚的時候也還瘋瘋癲癲的,扮豬吃虎還是得有個度的。 謝杳聽了沈夫人這話,乖巧點了點頭,指了指看好的喜服花樣,甚至還沖送花樣來的那人笑了笑,不再像前幾日那般懼怕生人。 沈夫人握著她手,“一個月終歸是急了點兒,委屈搖搖了。”而后又吩咐那人在嫁衣的裙擺上綴上南珠,一應材質皆用最好的,缺了什么就從府上拿。 那人堆著笑應道:“鎮(zhèn)國公府的生意哪敢怠慢了去?早先聽聞辛小姐喜蜀繡,集了京城里蜀繡繡得最好的繡娘不說,還特意從蜀地請了十位繡娘過來,可謂是一線千金吶。就算是同宮中的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br> 沈夫人叫人給了賞,又拉著謝杳去看旁的。 入了夜,謝杳剛將下人都遣了出去,預備著將臉上的東西弄干凈歇下,雁歸便推開門進來。 謝杳從銅鏡里看了她一眼,繼續(xù)專心致志地擦著臉。雁歸走到她跟前,從她手中接過帕子來過了熱水,一邊仔細替她擦著,一邊低聲道:“查到了,那人本名張韜,在松山觀時的道號是……” “不必說了,免得污了我耳朵?!?/br> 雁歸知道她對這人的生平動機壓根兒毫無興趣,只是想知道一個確切的結果,便徑直道:“丹藥里是他動的手腳,現(xiàn)如今跟在寧王身邊兒。寧王也已然在找時機對他下手了。” “穆遠那人,若是能容得下他活著,才是怪事。既如此,我便替他清理清理?!?/br> 雁歸遲疑了片刻,開口問道:“此人不留?”她本以為謝杳叫她去打探,是想將這人保下來,留待日后反將一軍。 “你只把他弄過來就是。留著豈不是還要容他再活許多日?再說,就憑他的只言片語,就想空口無憑地拉穆遠下水?穆遠畢竟是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