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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長相辭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0

分卷閱讀30

    疼痛卻未息。宋景儀輕輕揉腹,那處卻隨著疼痛作硬起來,每痛一次,那里就冷上一分,仿佛孩子的溫度在被吸食出去。

宋景儀冷汗涔涔,馬車顛簸,叫腹中越發(fā)如刀劍搜刮,“嗯……”宋景儀忍住呻吟,往窗外窺去,暗暗企求那飛掠樹影快些變成青磚城墻。

只是這個(gè)孩子……千萬別是這個(gè)孩子……

也離我而去。

阿柒扶宋景儀下車的時(shí)候,他分明面色蒼白,幾乎要暈厥過去的模樣,可還穩(wěn)穩(wěn)道謝作別,禮數(shù)周全。

真是個(gè)怪人。

阿柒回府,收拾車中物什,卻見其中一團(tuán)花錦墊上,有幾滴暗色暈染。

是血跡。

王居安睡得迷糊,被人叫醒時(shí)仍是未出夢境的。

但來人是宋景儀身邊的小廝安寧,還一臉六神無主的模樣,王居安心里咯噔一下,便清醒了大半。

待見到宋景儀,王居安咋舌,“宋將軍,好端端這是怎么了?”

宋景儀已無暇回話,攥著被角,只是循聲望來,面色慘白,黑發(fā)汗?jié)瘛?/br>
王居安連忙把安寧推到門外,“別叫人進(jìn)來!”

這天還是黑沉的,也不會有人這時(shí)候來訪。

王居安掀開被子,宋景儀身上是黑色勁裝,只是腰帶已除,露出里面褻衣。

王居安輕輕蹙眉,心中作疑。

“先生……”宋景儀低聲喚他,他的手緊絞腹側(cè)衣料,“血……孩子……”

王居安忙去褪他褲子檢查,擰著眉道,“景儀,別慌?!?/br>
他一邊掏出針袋,換了稱呼。

宋景儀松開手,閉眼隱忍。

“你用內(nèi)力了?”半晌,王居安收了針,抹著汗責(zé)問道。

宋景儀的身體慢慢松軟下去,摁在被褥上的手指輕輕移開,指尖的蒼白處漸漸暈上血色。

他衣裳大開,黑發(fā)散落在頸間,映得那淡蜜色胸膛越發(fā)白皙,他仍閉著眼,羽睫微顫,眉頭輕蹙,如素花落了泥地,濺了雨星子,惹人憐愛,卻又無端昳麗。

王居安咳嗽一聲,幫他把被子蓋了回去。

宋景儀伸手?jǐn)n到腹上,感覺那抹弧度還在,明白當(dāng)是無事了,才啞聲應(yīng)道,“是?!?/br>
“這胎兒雖已坐穩(wěn),但你哪能如此胡來?”王居安氣道,“真氣流走沖撞了稚兒,我若來晚幾步……”

“我不知……”宋景儀著實(shí)也未曾想只是輕功,也會傷著孩子。不過今晚他不光兩次帶人飛檐走壁,還駕馬疾行了十來里地,確是胡來了。

“你今晚去哪了?”王居安并不放過他,擦著針道。

宋景儀一雙眼眸沉穩(wěn)看來,“望先生見諒,我不能說?!?/br>
王居安哼了一聲,心中卻已猜了八九不離十。

宋景儀愛惜孩子,但最愛惜的,還是那個(gè)滿身心眼跟蓮蓬似的人。

葉紹卿個(gè)混小子,又想鬧什么幺蛾子?

未來的駙馬爺今日犯了懶脾氣,婢女叫了三次都不肯醒。

沈寄望稚氣未脫,平日里又不擺少爺架子,與丫鬟們倒像是玩伴。她們見昨日沈寄望苦學(xué)了一天禮儀,還做功課到夜深才睡,很是心疼,見他卷著被子嘟囔不肯起,便也由著他去了,只是眼見沈尚書就要下朝回府,這才再來催他。

而這一回,卻見“小少爺”穿著褻服,大大咧咧坐在桌邊喝茶。

婢女手里的盆帶著洗臉的巾子哐當(dāng)落在地上,“葉……葉大人?”

沈家小公子睡了一夜,醒來卻成了玉面葉二少。

整個(gè)沈府是雞飛狗跳。

御書房。

一人多高的紫檀嵌玉字九扇圍屏前,皇帝端坐圈椅,輕敲扶手,低眼看底下跪著的葉紹卿。

“你如何會在沈府的?”皇帝語氣柔和,似乎只是閑話家常。

葉紹卿抬頭,“慧三兒將娶公主,心中惶惶,邀臣過夜,說些體己話?!?/br>
“你夜宿沈家,何以無人知曉?”

“慧三兒怕羞,偷著的?!?/br>
“呵,那你進(jìn)府拜訪,也無人知曉?”

“臣是沈府的熟客,早不要那些規(guī)矩的了,定是下人疏忽了?!?/br>
葉紹卿問一句,答一句,面上坦蕩,嘴角含笑,當(dāng)真是一派問心無愧的模樣。

皇帝安靜瞧他,沉默片刻,又道,“那……沈寄望這么個(gè)大活人,又如何平白消失了?”

“臣睡得熟,實(shí)在不知?!?/br>
“你再好生想想?!?/br>
“……變成蝴蝶飛走了?”

“葉紹卿!”皇帝終于一拍桌子,那白玉凸雕荷葉筆洗震了一震,里頭些許墨水濺了出來。

“皇上息怒?!比~紹卿干巴巴高聲說道,伏地行禮。

皇帝高貴溫和的面上顯出怒容,他推開椅子站起來,走到葉紹卿身邊,“你將沈寄望偷送了出去,還這般堂而皇之地取而代之,與朕在這裝瘋賣傻,是當(dāng)真以為朕不會降罪與你?”

皇帝停了片刻,喝道,“簡直無法無天!”

葉紹卿沒動(dòng),頭貼在地上,恭敬卑微到底的做派,“臣不敢?!?/br>
“不敢?天底下哪還有你葉臨不敢的事!”皇帝看他還裝模作樣,怒火更甚,“抬頭跟朕說話!”

葉紹卿乖乖抬起頭,轉(zhuǎn)頭望向皇帝。他唇角輕勾,眼里卻不見笑意,“葉臨不敢的事,多得很?!?/br>
清清淡淡一句話,說者有意,聽者有心。

皇帝定在原地,眉頭緊鎖,但見他這似笑非笑的模樣,偏生就有幾絲酸澀不忍泛上心頭。葉紹卿兩片唇閉著,淡色的,柔軟的。皇帝閉了閉眼,似是要將那些無稽的回憶都撇去。

“……為何?”皇帝復(fù)又開口,聲音已是初時(shí)平靜。

葉紹卿收了笑意,正色道,“不忍,不愿?!?/br>
皇帝盯著他,語氣透著點(diǎn)涼意,“江山社稷,由不得兒女情長。”

“葉臨或許任性妄為,但為臣,絕不胡來?!比~紹卿從容道。

皇帝哼了一聲。

葉紹卿將沈寄望偷送出府,是在大婚三日前。靈昌公主未嫁,皇家顏面尚有保存余地。他偷梁換柱,故意讓婢女瞧見,但又及時(shí)捂了婢女嘴巴,將這驚天秘密圈在了房內(nèi),只等沈尚書來,徑直同入了這御書房。如此,更是給了這事敷衍說辭的機(jī)會。

“陛下,沈寄望逃婚,沈尚書為兒請罪,定是對陛下越發(fā)盡心盡忠?!比~紹卿見皇帝不再咄咄逼人,知曉自己這罪已經(jīng)逃了六成,繼續(xù)道,“肝腦涂地啊,怕是比一場聯(lián)姻更加牢靠。”

沈寄望那封信,葉紹卿早已當(dāng)場交給了沈康衡。沈康衡得知原委,又驚又怒,繼而又懼又疚。方才他汗如雨下,才踏進(jìn)殿里就連連認(rèn)罪,這會在外頭指不定如何焦慮難安呢。

得了便宜還賣乖。

皇帝又哼了一聲,挑眉冷道,“即便如此,你還放走了朕一個(gè)張贊?!?/br>
葉紹卿便笑了,他眼里灼灼傲然風(fēng)采,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