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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長相辭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4

分卷閱讀44

    將疑,幾乎要將此事忘了去,看到宋景儀臨產(chǎn),他才恍然大悟,推測一二,震聳至極下,不由吐出孩子不該留那樣的絕情之語。然而孩子確是萬萬不能留,宋景儀身懷有孕,便彰示他血脈之實(shí),難免遭來殺身大禍。

“你猜到他的身份,可知他的母親是誰?”

葉紹卿抬頭,靜等葉銘修說下去。

“宋嫄。”

葉紹卿瞪大眼睛,喃喃道,“居然是她……”

如此一來,安王之亂確是真相大白了。

葉靖亭臨終前,將葉銘修叫到床邊,將事情來龍去脈都講與了他聽,并囑托葉銘修照顧宋景儀。

因?yàn)樗尉皟x,是先帝與宋媛私生。

宋媛是宋家最小的嫡出女兒,與入宮前的德妃情同姐妹。德妃誕下四皇子周容則后越發(fā)得先帝寵愛,四皇子周歲那日,宮中設(shè)宴,德妃招了宋媛進(jìn)宮與自己說些體己話。先帝宴上酒醉,入得德妃宮中,恰逢德妃于皇子寢殿照看,便只瞧見二八年華的嬌俏少女,伏案弄花。宋媛杏衫粉裙,剪枝含笑,當(dāng)真是鉛華弗御,芳澤無加。那一日,宋媛淚灑思佳殿。

鬧劇過后,宋媛竟還珠胎暗結(jié)。一個(gè)未嫁少女稀里糊涂有了孩子,宋家門面往哪里擱。當(dāng)時(shí)宋簡已主事,接連逼問才得知真相,大驚失色。雖來由荒唐,但畢竟是皇家子嗣,殺不得送不得,思量過后,他將宋媛送至外地寺院,誕下的孩兒自己再抱回來說是己出。

于是,宋景儀入了宋家。

一年后,安王與宋媛兩情相悅,宋媛嫁入王府坐了王妃。

本以為此事塵埃落定,將深埋地下再不見天日。

安王卻生了反心。

不知是不是安王聽到了流言風(fēng)語,總之他便開始謀劃這取而代之一事。宋簡入他麾下,或是早不滿小妹被辱,或是抵擋不住親妹能主后位的誘惑,亦或是安王知曉了所有事拿宋景儀相逼,已無人能知。

而后便是血屠皇宮,事敗人死。

“……宋景儀……他自己可知道?”葉紹卿低低問道。

葉銘修搖頭。

葉紹卿便冷冷笑了,“……果然帝王無手足?!?/br>
皇帝怕是早探到些消息,他將宋景儀留在京中,本是想將他放置眼下,而宋景儀請纓赴戰(zhàn),更是遂了皇帝心愿。安王之亂先例在前,皇帝心中早鍥了根刺。手足奪權(quán)是大忌,北有瑞親王蠢蠢欲動(dòng),而眼下宋景儀雖不自知,也定不能輕易放過。

側(cè)臥之塌,豈容他人酣睡。寧可錯(cuò)殺一百,不能放過一個(gè)。

“我不曾想……他心狠至此,”葉銘修搖頭長嘆,“是我疏忽了。”

瑞親王進(jìn)取合安,阿史那附離定會(huì)突襲三封。附離雖驍勇善戰(zhàn),但不善權(quán)謀。皇帝與葉銘修定下計(jì)策,葉銘修尋替身戴上祖?zhèn)靼庵?,于三封之?zhàn)詐死。阿史那附離不曾見過葉銘修,更易上當(dāng)。葉銘修實(shí)則趕往合安,自己死訊傳入瑞親王耳中,定會(huì)使他掉以輕心,合安一戰(zhàn)便能打他個(gè)措手不及。

而“葉銘修”三封被困,能去救的便只有最近的宋景儀,戰(zhàn)場上刀劍無情,宋景儀重傷抑或戰(zhàn)死都是尋常之事。葉銘修心知宋景儀身懷六甲,萬萬不能來救,便暗地里遣人連夜傳信,怎知信卻未到,宋景儀仍是以身涉險(xiǎn)。萬幸他調(diào)度得當(dāng),援軍及時(shí),方能抽身而退。

“你派的送信之人是誰?”葉紹卿聽他說到此處,眉心一跳,趕緊問道。

葉銘修面色陰冷,咬牙道,“魏純?!?/br>
“想來他不再是你的人,”葉紹卿苦澀一笑,繼而忽地想到什么,看向葉銘修,眼里驚惶苦楚掠過,“……那……那王居安……”

葉銘修也看著他,眼角竟微微泛紅,“……我害了他?!?/br>
魏純假扮宋景儀多次,定是發(fā)現(xiàn)端倪。他既是皇帝的人,自然少不了通風(fēng)報(bào)信。那一夜,他連夜返回軍營,卻不是送信給宋景儀,而是除掉了除去葉銘修外唯一的知情人。況且王居安妙手回春,沒了他,宋景儀即便戰(zhàn)中不死,臨產(chǎn)時(shí)必然兇險(xiǎn)萬分。

葉紹卿嘴唇微張,似乎失語般怔了片刻,眉頭擰起,顫聲道,“大哥,這口氣……你如何忍得?”

葉銘修背過身去,葉紹卿便只瞧見他寬闊肩背,“他是君,我是臣,葉家世代忠君忠國?!?/br>
“你這是愚忠!”葉紹卿重重砸了一記床,竟然憑著一股子滔天怒氣爬下床,踉蹌著到葉銘修跟前,按住他的雙肩,“大哥,他殺了王居安啊!”

葉銘修眼邊暗紅已經(jīng)瞧不見了,仿佛只是葉紹卿的錯(cuò)覺,他眼中冷寂,盯了葉紹卿許久,才緩緩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br>
“殺伐決斷,心若鐵石,成不了良人,成得了明君。”

“我葉家守的是大啟,忠的是明君?!?/br>
正如葉靖亭忠于先帝,以身殉主,臨死時(shí)還不忘囑托后人照看先帝血脈。

葉銘修攬住虛軟的葉紹卿,拍拍他后背,沉聲道,“帝王無情,你真明白了嗎?!?/br>
葉紹卿如被刺中了最誅心的那點(diǎn),捂住心口,迅速紅了眼眶。掌下那處傷痕竟然如火燒一般辛辣作痛,燒的他整顆心似乎都要碎成齏粉。

幼時(shí)相識(shí),他最先拉住玩得自己玩得滿是泥濘的手,他叫他阿臨,黑黝黝的眼睛笑起來如同天上最亮的星子。

少時(shí)相伴,他一日日變作頎長優(yōu)雅的公子,白齒青眉,朱顏綠發(fā)。偏生仍笑得那般溫良動(dòng)人,剪水雙瞳,秋波擾心。

七年前,他坐在自己床邊,定定問道,“我意凌頂俯瞰,你可愿一路相伴?”

好似從那時(shí)起,一切就都變了。

帝王無情。

無需有情,無能有情。

葉紹卿正欲回身,葉銘修卻在他頸后某處重重捏了一記,葉紹卿立刻心里大罵,身上卻一軟,繼而便失了意識(shí)。

第十八章反目

香氣暗沉,宋景儀恍惚醒來,盯著床頂百鳥頌春木雕,輕蹙眉頭,這是大啟歷朝帝王宮殿內(nèi)用的龍涎香,床的式樣是金陵貴族最喜的風(fēng)格,那雕刻手藝在北蒙是萬萬尋不到的,不需想,這是瑞親王的地盤。

因是夏日,床帳輕薄,宋景儀轉(zhuǎn)頭望去,發(fā)覺房內(nèi)另有他人。

隔著帳子,并坐的兩人身姿模糊,隱有話語傳來。

“……拆了本王看看。”

“小傷,都好了?!?/br>
“你這叫好了?給個(gè)病秧子砸了場子,你這個(gè)‘莫賀咄’的名頭還是拱手讓人吧?!?/br>
“本汗又沒輸!擦破點(diǎn)皮,哪里要緊了?”

“呵,你這皮還真夠厚的?!?/br>
兩人說話不時(shí)夾雜幾句突厥語,言語親昵隨意,顯然相識(shí)不短,彼此十分熟悉。

近得那人宋景儀早就認(rèn)了出來,阿史那附離,而敢與他如此說話的,便定是瑞親王周容祈了。

宋景儀剛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