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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式座鐘在搖擺作響。“不是這個意思嗎?”俞逢皺眉望向黎止,卻猛然發(fā)現(xiàn)黎止向來溫和微彎的唇角繃緊了,像是危險的預警信號。俞逢感受到了,背后那道冰冷的視線,直直地刺在脊背上。他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自己視覺死角中的書架早已毫無聲息地向兩邊滑開,露出極為寬敞的入口,幽幽的像是通往地獄。彎折向下的樓梯上赫然站著一個身影--柔韌光潔的手工皮鞋,卡其色的工裝褲,褲縫兩側(cè)垂著兩只浸滿鮮血的手,滴滴答答的,有一滴還滲紅了鞋線。“你好啊,尊敬的客人?!闭克{色的眼睛微彎。“你們怎么闖進這里來了?書房可是禁止客人進入的?!币桓毙『⒆颖г沟目谖牵凵駞s越來越陰冷,“這樣會讓我很困擾的?!?/br>男孩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走,眼看就要走出書架入口了,突然抬起右手,打了個鮮血淋漓的響指。“嘭!”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驚得浮塵四處逃竄,兩人回頭,“咔噠”一聲,書房的大門緊緊鎖上了。見勢,俞逢提起右手,一摞剪報甩了過去,洋洋灑灑的白色紙片間,黎止聽見他淡淡道:“先下手為強。”幾乎是最后一個咬字的同時,他向著男孩沖過去,趁視線遮蔽的空當,俞逢幾步閃身,轉(zhuǎn)瞬間就出現(xiàn)在了男孩身后,右手握上纖細脖頸,手腕青筋暴起,毫不留情地一發(fā)力--“咔吧”清脆的骨頭折斷聲。俞逢松手,男孩軟綿綿地倒在了階梯上。“你可真的一點都不尊老愛幼?!崩柚拱櫭迹叩降瓜碌哪泻⑸磉?,蹲下去扶起那張臉端詳。俞逢不滿:“我要是尊老愛幼現(xiàn)在躺在那里的就是你和我了?!?/br>那張臉上佯作乖巧的笑容還殘留著,陰郁的眼神仍直直地盯著前方,脖頸已經(jīng)是不可思議的彎折角度,像是垃圾巷里被主人遺棄的娃娃,凄慘地詭異著。像是眨眼間的錯覺,男孩的眼珠轉(zhuǎn)動了一下,冷冷地看向俞逢的方向,笑容愈發(fā)森然。黎止脫口而出:“快跑!”“砰!”然而已經(jīng)晚了,腹腔被擊中的沉悶聲傳來。只見一道低矮的殘影,一閃而過,俞逢幾乎是呈拋物線狀被擊打出去,重重地落在了未知的、黑暗的樓梯底端。黎止想也不想,迅速閃身到男童身后,快速伸腿,腿骨相撞的疼痛傳來。他咬緊了后牙。男孩還沒收回重擊俞逢的拳頭,就猝不及防地被掃倒在地。詭異的笑容又挨著了地面,沾了灰土,可他的眼睛依然緊緊盯著黎止跑下去的背影。樓梯出奇地曲折狹窄,腳下鋪陳的石料逐漸粗糙,墻上的蠟燭被黎止帶起的風熄滅了幾只,燈光愈發(fā)昏暗了起來。“咚。咚。咚?!?/br>男孩跟在疾跑的黎止后面不緊不慢,脖子還是以詭異的角度彎折著,腦袋挨著單薄的胸膛,像一顆精致的惡性腫瘤晃晃蕩蕩。“俞逢!”黎止終于看到了他,破布娃娃似的側(cè)躺地面上,額前的黑色碎發(fā)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了。聲音越來越近,黎止沒時間多想,向著生死不明的俞逢沖過去。“咚咚咚咚咚!”男孩突然跑起來了!迅疾的腳步聲像是爆裂的鼓點炸在黎止耳畔。男孩的速度簡直快到不可思議。他只能咬著后槽牙,竭盡所有體力狂奔??蓛扇说木嚯x還是在迅速拉近。已經(jīng)伸手就可以抓住襯衫衣角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向黎止背后襲來,他反應極快地旋身一躲,堪堪躲過。他還沒來得及慶幸,就感到了猛然的下墜感--他踩空了!有兩層臺階是斷裂的,昏暗的燈光和劇烈的跑動使破裂處剛好位于黎止的盲區(qū)。關鍵時刻不能踏錯半步,不到一秒,男孩已經(jīng)站在黎止身前了,面對著他,森然的目光蛇行向上,冰冷的手指扣在黎止的脖頸上,像是在模仿剛剛俞逢扭斷他脖子時的動作。他發(fā)力了,手勁極重。黎止完全掙脫不開。眼前開始發(fā)黑。窒息感來勢洶洶。馬上就要失去意識之際,一個黑影鬼魅般出現(xiàn)在男孩身后。男孩來不及躲閃,被一拳狠狠擊倒,力道過大,黎止被帶得一踉蹌,緊接著是重新獲得呼吸的沖擊。“咳咳咳咳!!”“你也太菜了吧。”地上的破布娃娃俞逢臉色蒼白了許多,拇指擦過唇角的血,將劇烈咳嗽的黎止扶了起來。等他站穩(wěn)了,俞逢又走向倒在地上的男童,一腳踩著那將斷不斷的脖頸,薅著沾滿灰塵的金發(fā),猛然一發(fā)力--將那顆腦袋給卸了下來。想象中血液噴薄的場面沒有出現(xiàn)。一滴血也沒有。只有短路的火花在空氣中噼啪作響。“現(xiàn)在總不會再爬起來了吧?!庇岱觌S手一扔,腦袋骨碌碌滾下了樓梯,在一片昏暗中不知所蹤。他拍拍身上的灰塵,回頭望著黎止笑出兩顆虎牙,“怎么樣?很及時吧。”黎止:“別笑了,他還沒死透呢?!?/br>俞逢低頭一看,果然那具無頭男尸還在抽動,趴伏在地上,雙手在地上四處摸索,顯然是在尋找自己的頭顱。俞逢見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合時宜地笑出聲來。無頭尸體倏地起身飛撲過來,俞逢旋身一躲,嘴角笑容還沒收起。尸體撲了個空,急急剎住前傾的軀干,對著俞逢受傷的腹部,轉(zhuǎn)身就是迅猛的一拳。俞逢反應極快地接住了,但卻意外發(fā)現(xiàn)尸體的力氣巨大,遠遠超過正常的范疇,不是人類能達到的。他需要武器。赤手空拳絕對難以對抗這個非人生物。“打不過打不過!快跑啊黎止!”轉(zhuǎn)頭一看,根本不用他囑托,黎止已經(jīng)趁機跑到樓梯底了。俞逢見了,突然卸力,趁無頭尸體慣性未消地往前沖的時候,一個橫跳,轉(zhuǎn)身追向快要跑遠的黎止。黎止在樓梯底部看到了那顆腦袋,依然是詭異微笑的模樣,但這次沒有時間讓他觀察具體構(gòu)造了,他要做出選擇--面前有兩條路,入口處一模一樣。同樣依然光源昏暗,看不清通往哪里。“快跑,他快要追上來了!”后面的俞逢趕了上來,見黎止在原地不動,連聲催促。黎止:“走哪邊?”俞逢停也不停,風一樣刮過,“一人一邊!”黎止聞言,跑向了與自己距離較近的左側(cè)入口。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俞逢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自己的呼吸聲成了環(huán)境中最嘈雜的聲音。后面的頭顱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凌亂金發(fā)遮掩下的眼睛空洞地望著兩人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