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

    鄔言仿佛沒看見他一般，因此也無從計較，先朝旁邊本與他談話的管事打扮的男子說了一句：“銀子先賒著，不急，有了再給?！?/br>
    管事點了點頭，拱手便要走。

    林今棠的瞳孔微微一縮，轉(zhuǎn)瞬又恢復(fù)自然，這人手上分明有習(xí)武留下的繭子。

    他曾把玩過紀(jì)瀟的手，用刀、練劍、射箭分別該在何處留繭，他都熟悉得很。

    人走后，鄔言才請二人一同用茶，這是個不善言辭的老人，從見人到請人，并沒有幾句話。

    也只有在曾遂名為介紹實為吹捧林今棠時，他忽然問一句：“你姓林？”

    林今棠當(dāng)即警覺起來，面上仍淡笑著：“正是?！?/br>
    鄔言便未再說話。

    沒說兩句，他便被兩個徒弟爭辯的一點小事叫走了，曾遂有些尷尬：“師父他……就是不太近人情?！?/br>
    林今棠道：“沒事，這宅子在山路上看顯小，真到了跟前又覺得大，可看看否？”

    曾遂自然沒有拒絕。

    他大大方方地領(lǐng)著林今棠轉(zhuǎn)，倒沒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只是走著走著就迎面撞上來一人。

    林今棠主動避了避，那人也恰好挪了一步。

    林今棠懂了，是故意的。

    來人先朝著曾遂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哼了一聲，又有意無意地瞥向林今棠，嘴上說著：“曾四，你有閑功夫，不如好好磨練你的醫(yī)術(shù)，少出去丟人現(xiàn)眼?！?/br>
    曾遂說話也不客氣：“二師兄管得倒寬，奈何求學(xué)二十載，也只是略高于我。”

    他刻意咬重了那個“略”字，氣得那位二師兄胡須直抖。

    曾遂笑嘻嘻地道：“對了，聽說這兩日又有媒婆上門，二師兄可別又把人家氣跑了，畢竟人來一次不容易?！?/br>
    稍稍走遠(yuǎn)便同林今棠說：“他年過而立，尚未婚配，你猜為何？”

    林今棠毫無興趣，送了他一個敷衍的眼神。

    曾遂：“因為忒不要臉，自己那副樣子，還想找十全十美的娘子，鬼才嫁他?！?/br>
    “說誰呢！”身后一聲爆吼，將四周人視線都聚了過來，原來是那位二師兄不知為何又追了上來，恰好聽見這話。

    曾遂翻了個白眼不想理會，正要送林今棠出門，卻是那二師兄忽然一把抓住了林今棠的袖子。

    他急匆匆地道：“你不能走，我知道你有點本事，但你也不能在外面毀我?guī)煾该?。?/br>
    林今棠緩緩抽出袖子，奇道：“我何時毀你師父名聲了？”

    “你、你造謠我?guī)煾傅脑?，外面可都傳著呢，你別想抵賴。”說著又將手抓了上來，“你今日既然有臉來，必得跟我?guī)煾傅纻€歉去?！?/br>
    曾遂本就煩這位師兄，此刻見他糾纏自己帶來的人，更有點怒了，正想上去幫忙，卻見林今棠手一扭一轉(zhuǎn)再一敲，便將二師兄敲的一聲痛嚎，捏著自己的手滿臉扭曲。

    這人不信邪，再次想上前來，這回卻連林今棠的衣角也沒抓到，他從容避過，又伸手捏上二師兄的手臂，沒有用力，卻恰好捏在他的麻筋上，穩(wěn)穩(wěn)制住了人。

    林今棠冷淡道：“自重?！闭f著才放了手。

    曾遂目瞪口呆，等林今棠走遠(yuǎn)了，才想起來追上去。

    回宅子后，林今棠原以為會看到紀(jì)瀟坐在一大疊密信前，結(jié)果卻是在院子里見到了她。

    她提著一把木劍，將一套招式拆散，慢吞吞地比劃，她比劃不說，嘴里還要念叨：手背朝下，腕不可折……儼然都是基本功的要義。

    她目光掃過來時，顯然已經(jīng)看到了他，又沒急著理會，等一整套動作做完，才看向林今棠：“我以為你會攔我。”

    林今棠奇怪道：“我為何攔你？”

    紀(jì)瀟“唔”了一聲。其實她練劍也有好幾日了，初提起木劍時，連荊雀都嚇得跪下了，求她三思，一個個當(dāng)她是個瓷瓶兒般，所以她也沒讓林今棠知道，都是避著他練的。

    林今棠看了眼她的小腹：“你在為他演示嗎？”

    紀(jì)瀟高興起來：“還是詠召知我?！?/br>
    荊雀接了主人丟過來的劍和順便丟過來的鄙夷眼神，從里面讀懂了三個大字：學(xué)著點。

    她相當(dāng)委屈，心想自己還不是怕主人出事么，忍不住嘀咕一聲：“萬一人家不喜歡練劍呢？”

    紀(jì)瀟卻聽到了，本是荊雀的無心話，她卻細(xì)想了想，道：“只能喜歡?！?/br>
    哪個孩童喜歡修習(xí)這些東西？可總得有人擔(dān)起來。

    忽而又覺得有點對不起小家伙，甩甩袖子道：“不教了，反正漾兒也看不見?！?/br>
    “沒準(zhǔn)他能感受到……”林今棠慢半拍地問，“漾兒？”

    “乘漾水來，乘漾水去，又于漾水生，自然叫漾兒，將來可做大名用?！奔o(jì)瀟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林今棠，“不過，還可再加一字?！?/br>
    她回屋便寫了滿滿一篇的字，興致勃勃地給小家伙取名。

    林今棠便借她不理自己的這個時候，聽唐鳩與他說事情。

    從山上下來的管事雜役一離開便被跟上了，意料之外卻也情理之中，這幾人與恰好是近日從外來的商客碰了面，那些商客接到貨，便立刻收拾起了車馬，估計很快便會離開。

    如今城門口一舉一動，進(jìn)出往來者，都在紀(jì)瀟的視野里，自然瞞不過他們。

    林今棠道：“他們偷偷交易，還假借藥鋪名義，定不會只是藥材那么簡單，這個鄔言沒準(zhǔn)也是郡王賣藥的一條線?！?/br>
    唐鳩點點頭道：“今日放他們出城，便是放了一條餌。對了，還請正君幫忙，辨一辨奴帶回來的藥?！?/br>
    唐鳩帶回來的藥種類頗多，顯然是寧可錯不可放過，他忙碌到天色黑下來，方挑出幾種自己曾經(jīng)見過的，又將能嘗出來的配方都寫了出來，以便紀(jì)瀟參考。

    他理好紙張，這才意識到已經(jīng)很晚了，熄燈出門，回正屋時，見紀(jì)瀟給他留了燈，人卻已經(jīng)睡熟了。

    他俯下身來，輕輕吻了下她的臉頰，又覺得不夠，于是將自己的臉湊上去，也不知道碰沒碰到她的嘴唇，就匆匆彈起了身，心想自己太無聊了。

    夜深時分，山下燈火盡熄。

    山上卻不大平靜。

    鄔宅里的小徒被屋頂?shù)哪_步聲驚醒，沒有多想，恰又覺得口渴難耐。

    屋中的壺里忘了添水，他忍了忍，還是悄聲開門，想去舀一口水喝。

    一開門，便覺得有什么東西滴了下來。

    他抬起頭，瞳孔猛地睜大。

    “二、二師兄……二師兄死了！”

    ☆、白芨2

    宵禁一過, 城門打開不久, 便有人重重敲了宅子大門，稱要見林詠召。

    人家來勢洶洶，門房自然不肯開門，立刻去報給紀(jì)瀟。

    紀(jì)瀟梳洗完后開門, 正要大步走，又忽而想起什么, 邁小了點。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