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做出這樣偷龍轉(zhuǎn)鳳的事情？”

    紅姑道：“并非我一己之力，我只能算個(gè)主謀。炤華宮中人多眼雜，如何沒人察覺。只是積怨已深, 便是察覺了，寧愿幫著我，也不幫皇后娘娘。都想一出心中惡氣。后來這幾個(gè)人中除了老奴出了宮，其他都隨著先皇后薨隨了葬，秘密入了墳。這世上知曉此事的便只有我了?！?/br>
    “你說什么，我便要信什么？誰知你是是不是信口雌黃，亦或是被人利用?！彼庥兴浮?/br>
    紅姑慘笑一聲：“一旦把這事情說出，就是將腦袋系到了褲腰上。若不是事實(shí)，我怎么敢。況且大人可見過公主沒有？她面上哪一寸長(zhǎng)得像皇上或是先皇后？再不濟(jì)的，將這事情鬧到了朝堂之上，大不了滴血驗(yàn)親，便知道我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

    唐樾下意識(shí)將手按在劍柄上，卻又不自覺地有些顫抖。

    “我不信你?！?/br>
    “大人信也好，不信也好。該說的話我已經(jīng)說了。何況那真公主便在近在眼前，我沒必要去說謊。”

    唐樾心中又是一窒，眉毛擰緊：“真公主？”

    “我當(dāng)年帶著那沒出生多久的孩子出宮來了青州縣，也算是視她如親生，卻萬萬沒想到她幼時(shí)便被歹人拐走賣進(jìn)了宮。如今，竟是侍奉在公主身邊。當(dāng)真是天意啊、天意?！?/br>
    侍奉在公主身邊的只有兩個(gè)人，一個(gè)是秋歲，另一個(gè)是梁迢。以往聽秋歲談起來，她父母俱是雍都人，也都還健在。那答案躍然于心中，唐樾低聲說：“梁迢？”

    紅姑不置可否，只是苦笑：“這般巧，是老天爺注定要這個(gè)秘密藏不住?！?/br>
    唐樾一時(shí)間難以接受，推門向外跑去，只想當(dāng)作自己什么都沒聽到，什么也都不知道。剛才紅姑所言，俱是大夢(mèng)一場(chǎng)，醒來，唐翎仍舊是他高高在上的皇姐，別人半分輕賤不得。

    他想起自己在遇見唐翎以前的生活，頂著尷尬的身份在宮中終究是要遭人欺辱，可他自小便是如此，多多少少有些習(xí)慣。但唐翎不同，她絕不可以過這樣的日子。這件事若是真捅出來，她能出宮最好?？梢翘熳右慌w怒她身上，她到時(shí)如何自處？

    命運(yùn)慳吝，戲耍他便算了，如今又要戲耍他最在意的人。

    唐樾頭疼欲裂，心氣翻涌，踉踉蹌蹌回到狹小的船艙中，只覺得四方天地，低低懸在頭頂，叫人喘不過氣。夜幕低垂，他不能寐，偷偷跑到甲板上躺了一宿，看見墨色天際群星忽明忽現(xiàn)，方能在這滿目瘡痍中偷得一口新鮮氣。

    他接連幾日不敢見唐翎，偶爾在船上遇見秋歲的時(shí)候都是掉頭就走。這態(tài)度很是讓秋歲摸不著頭腦。

    直到船又起航，他聽得許多傳聞，說是鄭美人生的小皇子先天不足，體虛孱弱，因而皇上改變?cè)?jì)劃，為了這個(gè)小皇子，連河道也不巡視完，就要回朝。又有傳聞?wù)f一個(gè)叫紅姑的窮婆子不知是幾世修得的福，先是救了鄭美人得了賞，后又被柳妃瞧上，覺得做事利索留在了身邊，簡(jiǎn)直就是一朝翻身，飛黃騰達(dá)。

    他消化了種種傳言，這些傳言里聞著都是風(fēng)雨欲來的氣息。他在心中道：無論是什么，來便來吧，都不能再耽擱了。

    秋歲見唐樾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挑了挑眉毛：“你這幾日是怎么了？叫你名字也不答應(yīng)，今日又是吃了什么還魂丹，變得正常了？”

    他道：“公主沒有同你在一起么？”

    “沒有呢，公主在鄭美人那兒逗小皇子玩兒呢。我?guī)闳ヒ娝?？?/br>
    “有勞?！?/br>
    秋歲又瞧了他幾眼，覺得不對(duì)勁，卻說不上來具體是哪里。

    他們來到鄭美人房前，秋歲敲了敲門，輕聲道了句：“公主、美人，是奴婢?！?/br>
    里頭傳來一聲“進(jìn)來”。

    她進(jìn)去的時(shí)候?qū)㈤T留了個(gè)縫，唐樾透過縫隙瞧見里面唐翎抱著個(gè)襁褓，里面應(yīng)當(dāng)就是小皇子了。秋歲剛想要說唐樾請(qǐng)見，卻見唐翎和鄭美人正聊得開心，她不便打擾，只靜靜站在一旁。

    “他好軟?！碧启嵩捳Z間全是驚喜，又帶著難有的天真強(qiáng)調(diào)。唐樾從未聽見過她這樣說話，像是雍都中貴胄家中養(yǎng)的嬌小姐，天真爛漫，不諳世事，每日生活清閑無煩憂。

    鄭美人輕笑著道：“小孩子么，抱起來都是軟乎乎的?！?/br>
    唐翎道：“就是面上有些黃?！?/br>
    清畫樂道：“公主是第一次見這樣小的嬰兒，大概不知道，嬰兒出生后是要生黃疸的，過些時(shí)日便能自動(dòng)退掉了?！?/br>
    唐翎看著襁褓中的孩子竟是看得有些癡了，由衷得說：“便是生了黃疸都這樣可愛，以后長(zhǎng)大了，定會(huì)像鄭美人一樣生得好看?！?/br>
    鄭美人又是笑：“男孩子要什么好看，倒是希望他能同其他男孩子一樣調(diào)皮，上躥下跳斗雞柳溜狗我都高興，像臨昭那樣最好。就怕他身體……”

    唐翎寬慰道：“這才不過十來日，又能定論出什么。早產(chǎn)的孩子多了，健健康康的也不再少數(shù)。鄭美人寬心，全天下最好的醫(yī)師都在宮中，些許的先天不足定難不倒他們。美人你也定能將這孩子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對(duì)了，弟弟可有名字了？父皇取名了嗎？”

    “還沒呢，”鄭美人伸手理了理襁褓：“小名倒是有了。皇上說這孩子在船上出生，與水有緣，小名便喚做‘水生’?！?/br>
    唐翎伸出個(gè)手指，輕輕戳了戳水生的臉：“水生，水生，我是你的皇姐。你可快些睜開眼睛瞧瞧我?！?/br>
    她逗弄著小皇子，神情嬌俏，笑語嫣然，叫人一時(shí)移不開眼。

    ☆、條件

    唐樾從門縫中看著她, 覺得若她能永遠(yuǎn)保持這樣的高興、這樣的神情, 那他做什么也是甘愿的。

    可他知道那不可能, 生在皇家，她終究不能時(shí)時(shí)像這樣沒有防備。

    門中人笑容清淺，不知道自己面臨的將是怎樣的災(zāi)難?？粗龖驯喊蚕頃r(shí)光, 唐樾心中泛起柔情, 又有些隱隱難過。

    “皇姐?！彼p聲在門口說了一聲, 聲音極輕, 無人聽見。

    里頭談笑聲還在繼續(xù), 唐翎的開心溢于言表，一會(huì)兒說是回宮之后要給這個(gè)小皇子備上一份大的見面禮，一會(huì)兒說等他長(zhǎng)大了要帶他到處去玩兒, 抱著嬰兒的手就是不撒。

    直到鄭美人瞧出她抱得有些累了, 這才把孩子接過來，道：“公主也歇一歇，你弟弟還能跑了不成？”

    她們談話稍歇, 秋歲適時(shí)道：“公主，阿樾求見你。”

    “嗯？什么時(shí)候？”

    秋歲朝門口看了一眼：“剛才開始就在門口候著?！?/br>
    唐翎朝著門口走過去，拉開門一看, 卻見外面是空空蕩蕩的走廊，來來往往都是些普通宮人的面孔，哪里有唐樾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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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