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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去到處宣揚(yáng)了? 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問:“他都說些什么了?” “荒誕之談,不提也罷?!崩钗搓栒f了一句,又道:“你說他是安陽王,可安陽王生前可不是這么個沒頭沒腦又不著四六的人物,至于那古南越國的巫術(shù),我去查了查,那法子根本是個假的,世上不存在起死回生之術(shù),傳言中那個被煉成了傀儡的王子,實則是中了一種蟲毒,毒發(fā)后渾身僵硬而死,后人便以訛傳訛,弄了個子虛烏有的鬼怪傳說?!?/br> “術(shù)法上的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論?!睒穽沟溃霸S多人都說鬼神之論是無稽之談,說什么世上本沒有鬼神,可鬼神的的確確是存在的,只是他們沒有親眼見過而已。我倒覺得重鈞的身份沒有錯,他是沒了以前的記憶,秉性也與之前大不相同,可一個人重活了一次,難免較生前有些變化,興許他上輩子活的太悶,覺得沒什么意思,這輩子換副性子活躍一下?!?/br> 李未陽聽她說完,若有所思地一挑長眉:“以前怎么沒發(fā)覺,你竟如此篤信鬼神之論?” 樂嵐絲毫未覺對面的變化,只是就事論事,繼續(xù)道:“非是我篤信鬼神,而是事實本就如此,倘若世上沒有鬼神這一說,世上那么多的修士苦苦修煉數(shù)百年,所求為何?不正是一個得道飛升,永登極樂?” 李未陽道:“話雖如此,卻也沒見哪個真的飛升過?!?/br> 她不禁笑了,這個問題她之前還曾開導(dǎo)過連笙,索性再開導(dǎo)一遍李未陽,“凡人想要成仙哪有那么容易?且不說這一輩子的壽元夠不夠修煉到化神之期,即便化了神,凡人與神仙之間的天塹也不是那么簡單便跨過去的。 “想從黃埃之下,一步登到九霄之巔,中間所隔的,豈止是九道天雷那么簡單?修道之人盈千累萬,可得道之人卻寥寥無幾,大多數(shù)不過殉道而已,成仙真那么容易,天庭不得早被擠塌下來。” 李未陽只道:“我還是不信。” 樂嵐深深地?zé)o奈了,天命司里有那么多道士,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下,這樣他都不信,她以往在清談會上聽各大天尊向頑石論道,直把石頭都能說出花來,也不似這般對牛彈琴。 他顯是圣賢書讀得多了,圣人言語常不語怪,語人不語神,在心里已經(jīng)根深蒂固,要他相信神仙之論,恐怕比讓他接受重鈞的身份還要難上加難。 她也不與他爭,只道:“到時候你就見分曉?!?/br> 李未陽卻問:“我見什么分曉?” “見……”話到嘴邊,她及時懸崖勒住了馬,“……沒什么?!?/br> 李未陽笑了一笑,遞來一杯涼茶,“口若懸河說了這么多,舌頭干了吧?” 何止是干,簡直快要冒火,她接過來潤了一口,緩了一緩,問起正事:“重鈞知道朝廷準(zhǔn)備往斧師山發(fā)兵的事么?” “暫時不知。他畢竟是斧師山的人,若是知道了消息,還不知會惹出什么事端,但這消息早晚是瞞不住的,在此之前,須得把該辦的事情都辦好才行?!?/br> 樂嵐默了一默,忽然道:“我想見見重鈞?!?/br> 李未陽的目光頓時抬了上來,“見他做什么?” 丹渚曾言他之前救過一個人,倘若這個人果真是皇后要找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重鈞,這樣說來,他的身世成謎,謎底定和丹渚有關(guān)。 她道:“有些事情要同他商量。”怕他掂不出輕重,又補(bǔ)充道:“我知道你不讓他到侯府來,可有些話在紙上說不清楚,我得跟他當(dāng)面說才行。” 李未陽的目光又垂了下去,吹了吹那片槐葉,道:“我可以代為轉(zhuǎn)告?!?/br> 樂嵐:“……” 她想和重鈞說明了丹渚的事后,再算一下泄她身份的帳,他能轉(zhuǎn)告什么? 李未陽自然是分得出輕重緩急的,但憑樂嵐怎么說,左右她心里的那兜小秘密,不愿意讓他知道就是了。 兩人相識這么多年,即便算不上青梅竹馬,好歹也能算個莫逆之交,可事到臨頭,她對他敞開的心扉,竟還比不上重鈞一個初來乍到的,難免心下有些不衡。 他在心里暗嘆了一聲,起身道:“剛剛那話是逗你的,我回去會通知他,皇后既然也在留意這邊的狀況,你要更小心些才是。 “時候不早,我就不在這里鳩占鵲巢,占溫先生的地方了,有什么情況記得派人告訴我?!?/br> 樂嵐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李未陽起步向外走去,她在后面追問了一句:“對了,重鈞和天命司之間的事情,現(xiàn)在進(jìn)展怎么樣了,擺平了嗎?” “有太子出面,天命司那里也不敢多聲,這兩天浪頭已差不多平了?!彼?,話音一頓,神色又緩緩凝重,嘆了一聲: “所謂息事寧人,事情倒是息了,人何時才能寧下來呢?” 李未陽果然守信,她在府里坐等消息,料想他不會放心重鈞一人前來,便早早睡了,不想到了半夜,正是美夢正酣之際,忽然有人拿石子敲她的窗。 檀書睡在外間,聽到動靜披衣起身,開了窗卻什么也不見,樂嵐問了一聲:“怎么了?” 檀書道:“我聽見有什么東西敲窗,瞧了瞧,卻沒看見什么東西?!?/br> 她道:“許是什么鳥雀,不用理,你且回去睡吧?!?/br> 檀書應(yīng)了一聲,又向窗外看了看,這才將窗子放下,拉好簾子,回外間去了。 她走后,樂嵐在枕頭上翻了個身,還是坐了起來,揉了揉兩鬢清醒一下腦子,輕手輕腳下了床。 她沒有驚動檀書,跳窗出去,來者果然是重鈞,這人估計是屬夜貓的,白天從來沒見他露過臉,每次出現(xiàn)必定是半夜,李未陽還真能放心他一個人過來。 他在屋檐上坐著,手里拋著幾粒碎石,碎石的材質(zhì)有些特殊,在月光下閃閃發(fā)亮。 樂嵐十分眼尖,一眼認(rèn)出那是她房頂上的琉璃瓦,便問了一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重鈞看了看手心,“你說這個?等你無聊,隨手揭的?!?/br> 樂嵐問:“你就是來揭瓦的?” 他道:“房頂上瓦這么多,揭一片怎么了?” 這個言論十分耳熟,強(qiáng)詞奪理還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她忽然理解了李未陽打死也不相信這人就是安陽王的心情了。 重七浚要是這么不著道,不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