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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并不在區(qū)區(qū)凡人的權(quán)柄爭奪之上。 蛟龍鼓中永墮無間不得安息的龍魂, 對她的身份各式各樣古怪的試探, 甚至暗示她自我了結(jié)重塑真身,她隱隱覺得,丹渚的想法應(yīng)該不僅僅是把她做成一張皮鼓那么簡單。 她有些懊惱,下界之前應(yīng)該先查一查這人的來龍去脈,也不至于現(xiàn)在還在他的身份和目的。 到了晚間, 她坐在榻上,豐沛的靈力流淌在四肢百骸間, 說不出的舒暢, 她伸手掐了個訣,變出一只小飛蛾來, 附了一絲靈識在上, 便飛了出去。 街道上空曠無人, 她尋著方向, 飛到了相府的窗下,里面燈燭熒熒,李未陽還未就寢,正在案前寫字。 他沒有關(guān)窗,她便從窗縫里飛了進去,圍著燈繞了一圈,而后落到他寫字的宣紙上,伏在上面一動不動了。 李未陽寫到一半,正要落筆,忽然看見紙上趴著只白蛾,他的筆停了一停,將那蛾子抖開,繼續(xù)書寫,那蛾子卻展翅飛到了他手上,隨著筆桿來回晃悠。 他無意涂炭生靈,只是手上趴著只蛾子,實在有礙觀瞻,揮手趕開,誰知它卻蹬鼻子上臉,在燈下盤旋幾圈,輕飄飄地停在了他頭上。 他心下正煩躁著,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飛蟲捉了下來,拿到燈下一看,竟神奇地從這只蛾子的臉上看出了幾分眉清目秀。 他懷疑自己眼花了,笑了一聲:“還沒有豆子大的小東西,長得倒別致?!?/br> 樂嵐安靜地伏在他手心,聞言搖了搖觸須,頭頂卻忽然一聲低嘆。 她抬頭一望,李未陽垂眸對著掌心,目光卻不知落在何處,他的眼底有千情萬緒,壓成一團nongnong的墨色,嘴角尚掛著一絲笑意,只是無端顯得苦澀至極。 他這是在發(fā)愁? 愁什么呢? 不待她進一步看清,李未陽已經(jīng)撒了手,她險些從半空掉下去,幸而飛蛾的身體夠輕,急忙展翅飛起,堪堪穩(wěn)住身形。 他站起身來,紙筆都攤在桌子上,他也不收,只將燈罩罩上,便向內(nèi)室走去。 樂嵐跟在他身后飛了過去,繞過屏風(fēng),見李未陽開始動手寬衣,頓時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臉上大臊,急忙拍著翅膀飛了出去。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雖然活了七百多歲,她還是個徹頭徹尾未經(jīng)人事的單純少女,平白干不出登徒子之事,哪怕這便宜是自己未來夫婿的。 李未陽剛剛解開腰帶,忽覺背后有雙眼睛盯著,回頭一看,并沒有什么異常,只道是自己多慮,換上寢衣自去睡了。 樂嵐在外面的桌子上趴了一會兒,聽見里面的動靜漸漸消停了,忍不住又飛回室內(nèi),停在枕頭前的床帳上。 吹了燈后,房間里黑暗無光,她聽著耳邊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了,大著膽子飛了下去,在他的枕旁待了一會兒,流連片刻,這才離開。 慢悠悠飛出了相府,朗月當空,她興致怡然,一時半刻不想這么早就回去歇息。 左右無事,她靈機一動,轉(zhuǎn)身飛去了天命司。 以往都是丹渚變著法到將軍府打探消息,而她要去趟天命司則難如登天,稍不留神就招一身的麻煩,此一時非彼一時,山水輪流轉(zhuǎn),她終于有這個能力隨心所欲出入天命司了,不禁仰天嘆一聲:有法力的感覺真是好?。?/br> 她按照記憶中的地形,向丹渚的丹房飛了過去,窗上亮著燈,只有一名道童守在爐前看火,卻不見丹渚的身影。 莫非他睡下了? 她來到了藏書樓,那張小小的黝黑皮鼓仍在地板中央放著,鼓槌豎在一旁,宛如垂下的兩道兒臂。 墻壁盡頭的黑色木梯盤旋而上,不知通往多高,她此前來過兩次,卻沒機會上去瞧一眼其中的乾坤,于是揮翅飛了上去。 二層是她當時與重鈞一起夜闖天命司時見過的,她還記得里面有張能照見前世今生的鏡子,只是準確與否有待商榷;三層的房門緊鎖,黑寂一片,看不出里面有什么玄機;再往上到第四層,卻是空的,第五層與第六層也都是這般,樂嵐一鼓作氣爬上第七層,眼前的景象忽然一變。 仿佛在一瞬間回到了地下,前方卻是一潭碧波流霞的水泊,她在水岸旁瞥見一頭銀發(fā),還未細看,四周光線忽轉(zhuǎn),她暗叫一聲“不好!”,神識還未來得及逃逸出去,便被攥在了一只手里。 丹渚瞥了一眼掌心的飛蛾,微微瞇起了眼,“是你?!?/br> 樂嵐慶幸自己只是分了一小絲神識出來,即便被捉了也無甚大礙,她附在飛蛾上的靈力微薄,不足以開口發(fā)聲,嘗試著掙了掙,發(fā)現(xiàn)徒勞無功后便停下掙扎,等著丹渚接下來的話。 “你果然回過天庭了?!?/br> 他話里帶著些意料之中的自傲,輕輕一碾,指間的飛蛾便化作了輕塵,只余下一縷無處可寄的神識,飛速逃了出去。 侯府內(nèi),樂嵐猝然睜開眼睛,大喘了口氣。 天命司里果然另有玄機! 她將方才所見到的景象提煉出來,在樓梯上時,藏書樓的第六層與第七層之間隔了層淺淡的結(jié)界,可惜她身為一只蛾子,眼睛還不如針尖大,視界難免受阻,沒能看清楚便一頭撞了進去,有所失誤也在情理之中。 好端端的樓上怎么可能會有湖泊? 定然是丹渚化出來的幻境。 可看那水中景象卻又十分真實,水泊周圍霞光蒸騰,不大像是凡界之景,樂嵐曾游遍五湖四海,六合之內(nèi)并未見過這樣一片水土,越往下想,丹渚身上的疑點就越發(fā)多,她甚至隱隱懷疑,他果真是個還未登仙的凡人修士? 翌日清晨,她一早便起了床,推開窗子,窗沿里卻飄下一張紙條。 紙條被人從外塞進窗縫里,窗戶一開便掉了下來,打開一看,上面是重鈞的拙劣字跡,蚯蚓似的爬了滿紙。 她掃了一眼,竟是封道別信。 信上述道,他長留在京城,許久不曾回過斧師山,怕寨中人掛念,派人來尋,所以提前回去,順便修整一下山上的事務(wù),此后若有機會,有朝一日再來拜會故友。 他向來是雷厲風(fēng)行的性子,說走便走了,臨走前竟還能想起她這位故友,前來送封道別信,樂嵐心下感慨萬千,喜憂參半。 重鈞是唯一一個知道她身份底細的人,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