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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修成,極可能就此斷絕塵欲,得登大道捷徑,而后者卻不過能夠修生養(yǎng)性。思惑修的是前者,賈科先前從其周身濃重的佛氣金光上便能看出。思惑卻也一路上當(dāng)真一個字沒有說,只破過兩個字。這兩個字威力極強,能將洶涌的鬼氣浪潮擊退。如果這等止語未修成之前便被擊潰,修為將會大退,更有走火入魔的風(fēng)險。思惑雙眼泛紅,似乎在努力分辨眼前的人,他的雙唇被血色染得殷紅,目光透出一股死氣:“不破不立,你來吧?!彼蓟髮⑹终茢傞_,被捏碎的佛珠粉末撲簌簌掉落下來,森白地落在他僧袍上。賈科松開他后退了一步道:“你在說什么?”思惑盯著賈科,目光從他的面孔掃到腳尖,讓賈科極不自在地捂住了自己光溜溜的身體。思惑卻閉上眼來,雙掌合十,不再動作。賈科卻在此時看到一團黑氣從周圍的黑氣里生出來,鉆進地下的一具顱骨中,那顱骨逐漸站起身來,不斷變化,竟然漸漸形成了一個人的模樣。那人身量同賈科相仿,身體也極為相似,一頭長發(fā)從頭頂一直逶迤到腳邊,只是那張臉賈科卻有幾分陌生。那人不著寸縷,一步步走向思惑,挑起了思惑的下巴。賈科心中暗暗驚愕,卻只在一旁看著,打算見機行事。那人湊近思惑,輕輕地說:“你還想再來一次?食髓知味了么?”賈科聽到那聲音便是一震,那人的聲音同他一模一樣,難道……他驀然想起了先前被他當(dāng)做夢的蛟龍涎池里的那一場歡愛,登時全身都僵直了。思惑這是生出心魔了?只是若是心魔,他怎么能看到?思惑閉著眼念經(jīng)。他的經(jīng)文在周身列出一列列金字,每個字都有黑氣纏繞。賈科的眉頭深深蹙了起來。眼見著和尚就要被那心魔玩弄,賈科禁不住上前一把搭住那人的肩膀。只是他的手卻穿過了那人,落在了思惑肩上。賈科楞了一下,只看到那人沖他露出了邪異的笑容,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賈科心中頓時怒起,盤腿在思惑面前坐下,雙手合十念起經(jīng)文來。賈科念的經(jīng)極其厚重,一層層覆蓋在思惑的經(jīng)文上,方一置入,便讓思惑渾身一震,金光大盛!那人立馬被金光震得向后退去,然而四周的黑氣卻飛快傾入他周身,那人的身形再度凝實了。賈科盯著那人,只見那人來到思惑的身后,用一只手捂住思惑的眼睛,面孔從思惑的腦后探出來,沖賈科陰森而邪魅地笑。他口中低低地道:“你連自己身上的鬼氣都未曾祓除,還有心思管照別人?”賈科一愣,只看到身下枯骨統(tǒng)統(tǒng)sao動起來,從地面上紛紛爬起,無數(shù)雙白骨之手抓住了他的四肢。賈科用力甩脫,卻只能感到一縷縷黑氣從地下滲入,不斷滲入他的身體,將他本已透出一點金光的身體再度掩埋得漆黑無光……賈科驚駭中看向思惑,只見思惑周身金光暗淡,他的靈氣正被不斷剝奪,身下蓮臺漆黑——這是地方汲取了思惑的力量,反倒用于困住里面的人!賈科在即將被淹沒之前,怒吼一聲:“思惑!”和尚的身軀陡然一震,周圍佛光繚繞的金色經(jīng)文也都亮了一瞬。“思惑!菩薩莊嚴佛土不?”思惑蒼白的嘴唇遲疑了一瞬,接著微微發(fā)顫地開口:“不也,莊嚴佛土者……則非莊嚴,是名莊嚴。”賈科身上的枯骨將他不斷拉入骨堆當(dāng)中,他的身體、四肢,乃至頭顱都被漸漸淹沒,一陣陣的死氣不斷吞噬賈科的生氣,在他一無所覺之間,他的發(fā)絲從發(fā)根開始變白……思惑的力量何其驚人,若是他的力量被全部汲取,這地方他們永遠也逃不出去,只會化作諸多白骨當(dāng)中的兩具!賈科拼命撥開頭頂?shù)目莨锹冻鲎靵碚Z速飛快地道:“是故!……諸菩薩、摩訶薩應(yīng)如是生清凈心,不應(yīng)主色生心!……不應(yīng)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賈科每說一句話,思惑周身的經(jīng)文便亮起一分,他身下的金蓮漸漸閃現(xiàn),仿佛抖落了蒙塵。“思惑……”賈科只感到抓住他的力道越來越大,他努力放大嗓門,“于意云何!阿羅漢能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不?”思惑張開了嘴來,雙眼雖仍緊閉,眉卻松開了。他道:“不也,實無有法名阿羅漢。若如是,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br>“是故!……”賈科的聲音卻是變得越來越沉悶,幾乎聽不到了。思惑身邊的經(jīng)文越來越亮,他的口中不斷念道:“應(yīng)如是生清凈心,不應(yīng)主色生心……不應(yīng)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他想求破,卻破不得,只因他有所欲求。他想超脫卻超脫不得,不過是因他心中對此有執(zhí)念。思惑身下金蓮越來越亮,思惑周身的金光也逐漸盛大。賈科卻是聽不見、看不到了。無數(shù)死氣仿佛聞到了鮮rou的食人蟲,蜂擁上來將賈科猛地撲住,賈科口鼻之中浸滿了死氣,意識漸漸昏沉,渾身血氣都被吸出……他在暈眩之中憤怒地罵了一聲娘,只能祈禱思惑悟性不弱,能在這鬼地方把他們榨干之前脫出心障。思惑的那幾句話不斷重復(fù),每念一遍,他身下的蓮花便亮起一分,直到念道第十八遍,四周的黑氣猛地仿佛被灼燒了一般尖叫著四溢開去,那捂住他雙眼的手不知何時消失了,他睜開眼來,卻是清明的黑白二色。“喝!”思惑怒叱一聲。一道金輪從他周身猛地掄出,所有金色文字都向四面八方炸開,黑氣飛速消散湮滅,幸存的統(tǒng)統(tǒng)沖進了那女媧柱當(dāng)中!思惑從蓮臺上起來,目光垂落下去,一直看向那賈科消失的地方,他不明白這佛珠先前既然對他那樣做了,此刻為何又要幫他。他既是他禍起的源頭,卻又是引導(dǎo)他走向正途脫離心魔的不二臣,思惑不知是該將自己的心魔斬在此地,還是同先前那樣,度了他人卻度不了自己。思惑合上雙掌來嘆了一口氣。就同先前一樣,他本可以將這妖精放下了,他普度眾生卻獨獨不能放過心魔,然而——他的手掌向地面一劈,無數(shù)尸骨翻涌而起,藏匿的鬼氣在佛光照射之間灰飛煙滅。掌力一直滲透到骨下十幾米,才終于露出了下方一具傷痕累累的身軀。思惑仿佛一尊腳踩蓮臺的佛陀,從天而降,將奄奄一息的賈科從骨坑里披上佛袍抱了上來。賈科掙扎了兩下虛弱地睜開眼,看到了思惑頭頂邊上一個碩大的銀色圓球。“666……”思惑皺起了眉。他本不愿碰這妖精,但是若不碰他,這妖精必死無疑。他的手掌放在了賈科的額頭上,座下燈蓮微微發(fā)亮,一縷金光從他的佛蓮中溢散出來,絲絲縷縷探入賈科的經(jīng)脈,隨著思惑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