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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了。他講完電話,看見秋禾正站在路旁一家商店前,看櫥窗里的商品。少年新剪了頭發(fā),露出濃秀眉睫,微垂的頭從脊椎到腰線,形成一根很動人的曲線,看得王俊煦胸口一陣發(fā)熱,也走到旁邊,問:“想買什么?”秋禾搖搖頭,決定不再迂回了,直接問他:“剛才外公打我電話了。要我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偷偷去過白川家?”王俊煦微微一怔,立刻說:“沒有!”秋禾從那一怔中看出玄機,也不說話,就把他瞟著,王俊煦頓了頓,語氣反而更堅定,說:“我去他家干嘛?”秋禾收回目光,輕描淡寫地說:“白川家里剛遭了賊,有東西被人偷了。我們兩家住得近,所以我問問你。”王俊煦一聽就生氣了,說:“小白臉子真會瞎冤枉人,他家里跟雪洞一樣,空蕩蕩的啥東西都沒有,能丟什么?賊去了都得哭一場!”秋禾乜斜著他問:“你不是沒去過他家嗎?怎么知道他家里跟雪洞一樣?”王俊煦堵了一堵,當即理直氣壯地辯解:“我是去過他家一次,不過,我可什么也沒干!——他都敢動手搶老子的人,我至不濟也得知道那小子什么來頭吧?聽你們鎮(zhèn)上的人神吹海侃,說那家伙有來頭得很,什么林氏家族繼承人,屁!爺進去逛了一圈,啥跟林氏有關的東西都沒有!就是吹的!”秋禾看他說得就跟逛自家后院似的滿不在乎,也生了氣,說:“你進人家屋,人家同意了嗎?合著你偷偷翻進去,你還有理了?”王俊煦翻了個白眼,一邊伸手攔的士,一邊說:“誰要你一大早丟下我跟他跑的?我就是被你們氣的,不然,那么無聊的事,請我我都不去!”說到這里,他想起西廂窗外那根樹樁,立刻很不快,“提起這茬我想起來了,秋禾,你家窗戶下,那墻根墊根木頭是干啥的?我是閑著沒事了解了解敵情,你呢?你有事沒事翻進人家屋里又是干什么去了?”秋禾跟著他上了出租車,聽了這話,心里暗驚,決定一回家就把樹樁搬走,一面卻忙著分辯說:“你就愛疑神疑鬼!那是外公扔的柴禾,以前滿溝都是!……你就說吧,白川家的賊是不是你?不見了的東西是不是你拿的?”王俊煦一聽,立馬嚷嚷了起來,“誰他媽是賊???誰偷他什么了?老子什么也沒拿,進去看了一圈就出來了!別瞎冤枉人!”秋禾看他說得滿腔義憤,不象在說謊,一時也怔忡起來。兩個人在車上沉默了一會兒,王俊煦又問:“那窮光蛋丟什么了?”“他們家祖?zhèn)飨聛淼膸仔K玉石,”秋禾隨意編了個借口,又拿手比劃了一下,盯緊王俊煦問:“這么大點的小石頭,你真沒看見?”王俊煦又是一怔,秋禾看得清楚,氣得捶了座椅一把,“就說是你拿的,你還不承認!”王俊煦沒否認,只覺得很丟面子,看了前面出租車司機一眼,悻悻地說:“誰他媽知道那是玉呀,還祖?zhèn)鞯?!蒙你們這幫傻缺吧?……我還以為是熊啊野豬之類的動物牙齒呢,就拿在手里玩了會兒,后來走時沒注意,順手裝口袋里帶回去了!”秋禾對他這種解釋十分無語,只好怒沖沖地問:“東西呢?”王俊煦脖子一梗,說:“丟了!”秋禾怔住了,恨不得掐死他,“丟哪兒了?”王俊煦滿不在乎地說:“昨晚上財哥不是派人接我回來嗎?半路上我一摸口袋,哎呀怎么這倆石頭還在我這兒呢?看著挺惡心的,我就順手往路邊扔了?!?/br>秋禾說不出話來,只使勁兒瞪他。王俊煦挺不服氣,說:“不是吧秋禾,你還真為這兩塊破石頭跟我翻臉?多少錢?爺賠給他!”秋禾氣不打一處出,“別仗著你爹有幾個臭錢,就叫喚得什么似的!你到底扔哪兒了?”王俊煦也生了氣,強橫地一扭臉,說:“一路黑燈瞎火的,我哪兒記得住?”兩人一左一右別著頭,誰也不理誰了。秋禾心里一盤算,既然王俊煦說是黑燈瞎火,那就有可能扔在離涼石鎮(zhèn)不遠的地方。丟進路邊荒草里,總比被人撿走偷走要強得多,這么一想,才終于放下心來。他這會兒只覺得王俊煦這廝又糊涂又磨人。這位大爺偷拿別人東西,顯然純屬一時興起,別人不提他還想不起來,被當面揭穿也毫無愧悔之心。根本不會想到秋禾為他惹出的這件破事,擔憂焦慮慚愧了一個上午。沒多久車到酒店門口,王俊煦見秋禾一直沒好臉色,心里也氣,下車后低聲嘀咕說:“不就是兩塊破石頭嗎?都說賠他了還不依不饒?你哪邊的?不會真喜歡上那小子吧?”“聽你這意思,我問你兩句還問錯了?”秋禾立刻怒沖沖回嘴,“你好孬是我?guī)н^來的人!到時候鎮(zhèn)里傳開來,我朋友是個賊,我多長臉??!我這還沒說你呢,你竟然還梆梆地給我犟嘴!”這句話中,不知哪一句撓著了王俊煦癢處,立刻氣也消了,還賠著笑說:“行,算我做事魯莽!我也不是有意想拿他的?,F(xiàn)在扔也扔了,你說怎么辦?”“涼拌!”秋禾怒沖沖說完,轉(zhuǎn)身要走,“我也看過你了,事情也問清楚了,至于白川要怎么辦,我讓他跟你聯(lián)系。再不走,今天沒回鎮(zhèn)上的車了?!?/br>王俊煦哪里舍得?立刻抓住秋禾的手,說:“回不去就住一天,怕什么?我本來訂了今天上午的票,正準備走,聽你來送我,特意又把票退了,你就不能在這城多陪我兩天?”“不行,”秋禾把手抽出來,說:“外公不放心。再說我身邊也沒帶著藥。”王俊煦也知道,秋禾出門,一向隨身攜帶治哮喘的藥物,不然,一旦發(fā)病會很危險。不過那藥并不難買,縣城的藥店里應該也有。他立刻說:“我現(xiàn)在就陪你去藥店!中午我們跟財哥一起吃飯。我介紹你認識,以后要是在這破地兒有什么事,你找他就行!”秋禾不想去。他也看出來了,這位不曾見面的財哥恐怕是縣城里相當有份量的一位人物,和這種人處得好還行,一旦翻臉,只怕會麻煩多多。他一介平頭小百姓,一點也不想去撩這種sao。兩人一個要走,一個要留,正拉拉扯扯間,白川從街道轉(zhuǎn)角過來了,一看那情形,立刻過來把秋禾拉到一旁,冷冷看著王俊煦不說話。王俊煦只覺得小白臉子陰魂不散,到哪兒都有他,立刻怒沖沖看向秋禾,說:“你跟他一起來的?”秋禾見白川沖了出來,也很頭大,只得點頭說:“他也來縣城辦事,我們是搭石六叔的便車來的。待會還要一起搭便車回去?!?/br>王俊煦心頭大疑,陰沉著臉說:“你該不會特意就為他那幾塊破石頭來的吧?——合著你來送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