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前天剛回來，就趕上失火了?！笔瘎P揉了揉凌亂的頭發(fā)，說：“還要多謝你！這兩天凈聽我媽夸你了，說你能干，幫她賣東西，賺了不少錢！我們家那個錢簍子不曉得多歡喜！”

秋禾呵呵笑了，兩人聊了一陣，石凱便站起身，還把秋禾也拉起來，說：“地上太濕，快回去吧，洗澡吃個飯，還能補一覺。我都快累死了?！?/br>
兩人一起爬上山坡，在路口分開，各自回家。秋禾往家走時，看到枝干繁盛的樸樹被燒得黢黑，光禿禿的主干直指天空。往小鎮(zhèn)方向去的那邊坡上，本來樹木茂盛，如今也是焦黑一片。

火到底是怎么燒起來的？是山火，還是人為的縱火？如果是有人縱火，又是誰干的？為什么？會是鎮(zhèn)上的人嗎？

剛剛那些忙著救火的人群，會是他們當中的一個嗎？

身上的熱汗早已經(jīng)冷了，內(nèi)衣貼在背上一片冰涼，然而，這都比不上往他心里鉆的那股寒氣，一陣一陣的，冷得人發(fā)緊發(fā)抖，如墜冰窖。

秋禾回家洗了澡，又把稀飯熬好后，沈?qū)毘蛇€沒回。他想著沈?qū)毘煽隙ㄊ露?，便先吃了早飯。吃飯時又想到白川，便去他家看了看，屋里竟空無一人，秋禾又想到救火時也沒有看到他人影，心里不由十分納罕。

一直等到快中午時，沈?qū)毘刹艔逆?zhèn)上回來，說是派出所的老王也帶人來了解情況，他陪著到處轉(zhuǎn)了一圈，又在鎮(zhèn)上問了許多人，卻是誰也不知道那火是怎么燒起來的。

沈?qū)毘烧f著，臉色就凝重起來。秋禾安慰道：“好在這一回沒出事。以往山上也失過火嗎？都是象這樣救火的？”

沈?qū)毘沙聊?，才說：“咱這里氣候溫潤，水源也多，只要看山當心些，出不了什么大事，也就是四五十年前起過一場嚇人的山火，這些年都平平靜靜過來了。可這回……，火是先從樸樹邊那片坡上燒起來的，你說奇不奇怪？”

秋禾愕然，“您的意思是……”

沈?qū)毘蓢@了口氣，說：“只怕是有人故意放火，可這人為啥放火？又為啥挑這個地方放火？”

爺兒倆都沉默了，半晌秋禾才說：“是故意針對我們和白川的吧？起火的位置離我們家很近。這幸好是起了東風，如果是西風，肯定要把火卷到我們這邊來。如果是那樣，鎮(zhèn)上的人還會跑來幫忙救火嗎？”

沈?qū)毘刹徽f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別想多了，幫肯定是要幫的。再說這事老王在鎮(zhèn)上調(diào)查過，也沒什么頭緒。這事兒咱們也不能瞎猜。”

秋禾心想，就憑兩個警察浮光掠影地查一遍，能有什么頭緒。但這還不是最讓人擔心的，關(guān)鍵是，那些人這回沒燒著他們，會不會謀劃下一次？

沈?qū)毘伤坪蹩闯隽怂膿鷳n，搖搖頭說：“這一回鬧得這么大，不是那場雨，肯定得燒到鎮(zhèn)子里。就算是有人縱火，那人肯定也怕了，誰還敢再來一回？”

爺兒倆對坐沉默，心里都亂紛紛的。半晌沈?qū)毘刹耪酒饋?，說：“我去做飯去，對了，白川還沒回來？”

秋禾搖頭，老頭看了看隔壁，也沒說什么，只拿起菜籃下地了。

到了晚上，白川也還是沒有回來。按說出了這么大的事，他無論如何都會知道，都應(yīng)該露面，可隔壁小院里從早到晚都掛著一把鎖。秋禾開始覺得這事十分蹊蹺，不由擔心起來，輾轉(zhuǎn)到半夜，決定如果早上還不回，他就去山上找他去。

第二天一大早，沈?qū)毘捎秩チ随?zhèn)上，回來時告訴秋禾一條大新聞。就一夜的功夫，鎮(zhèn)上三個人接連出了事，先是一個小伙子半夜起來上廁所時，摔在青石板上斷了腿；后來另一個年輕人睡著時，從床上掉下來，摔斷一只胳膊；另一個則更為古怪，說是半夜從夢里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房梁上，這一驚，掉下來跌了個半死。石老六忙著開車送他們往醫(yī)院去，一直忙了半夜。

秋禾聽了這奇聞，瞠目結(jié)舌，和沈?qū)毘蓛扇藢ν?，兩人都想到了白川。過了一會兒，秋禾問：“關(guān)于這事兒，鎮(zhèn)上人都怎么說的？”

“總不是在那兒疑神疑鬼！”沈?qū)毘烧f著，又看了看隔壁小院，問：“還沒回？”

秋禾點頭，沉默片刻，說：“一會兒我就去山上看看?！?/br>
沈?qū)毘上肓讼胪饬?。兩人吃過早飯，秋禾便出了門，帶著他兄弟沈大圣，一人一狗順著小道上了山。

冬天天氣陰沉，林中滿罩著濕冷的白霧。秋禾帶著狗，一路翻山越嶺，穿過森林抵達東山腳下時，遠遠便看到一個人坐在山下的一棵樹下，似乎正等著他們。走近一看，正是失蹤兩天的白川。

☆、除夕

樹下的少年站了起來，長身玉立，亭亭如松，遠遠就把雙臂張開了。等秋禾跑過去，迎著他的便是一個大大的擁抱。把人摟在懷里好一會兒，白川才給秋禾擦擦汗，低語道：“累不累？”

就見懷里仰起的臉紅撲撲的，色澤誘人，忍不住湊上去，大力撮了一口。秋禾抬頭看他，問：“你一直在山上？我還擔心你出什么事了呢?！?/br>
白川眉梢眼角里透著倦意，表情卻滿不在乎，安慰他說：“放心，誰還能傷著我？……前天晚上嚇壞了吧？”

說著牽了他的手，在石頭上坐下，秋禾問：“失火的事你都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誰干的你知道么？”

白川點頭，秋禾驚道：“真是有人縱火？……是誰？”說到這里，忽然想到昨晚發(fā)生的事情，隱隱有些明白了，便問：“是那三個家伙么？……你揍的他們？”

白川又點頭，說：“沒揍，免得臟了我手。制造了幾個小意外而已?！边^了好一會兒又說：“火是先從我們家那邊的坡地上燒起來的，依著那晚的風向，這些人肯定是想燒我們家旁邊的林子，又怕狗，只好遠遠地點了火?！?/br>
盡管之前有這個猜測，聽白川證實后，秋禾還是呆住了，——這幸好是后來風向變了，不然很可能要燒到他們房子邊上，搞不好，沈林兩家人都可能葬身火海！

他臉色都變了，說：“這幾個人怎么這么惡毒？是跟咱們有什么深仇大恨？”

白川看看他，淡淡道：“我趕到后，火還不大，但我當時沒急著滅火，只是改變風向，把火往鎮(zhèn)上吹了。”

然后，他看著完全傻掉的秋禾，問：“我……是不是個壞人？”

秋禾直眉楞眼地看了他很久，又回想起當晚的情形，結(jié)巴道：“你、你都能改變風向了？那，那場雨……是不是也是你弄出來的？”

白川點頭，說：“是，當時只是想教訓他們，并沒有真打算燒鎮(zhèn)子。”

“你、你你……”秋禾第一次沉浸在“我男人竟然真有這種神通”的強烈沖擊里，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半天才又問：“你居然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