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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啟耀這段時間來給予他所有的溫情和照顧,其實都不是給“他”,而是給“林遙遠”。他現(xiàn)在這種冒名頂替的行為,是不是可以被稱為“小偷”?至少唐啟耀從前就不會跟他談心事,那時本來已經(jīng)差不多要定下“林遙遠”做主角,卻被唐啟耀半路劫走,如果不是發(fā)生了后來這難以令人相信的逆轉(zhuǎn),他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還有過這樣一件事。可是唐啟耀顯然很喜歡和“林遙遠”談心事,從公司的事情到家里的事情,從工作談到感情,幾乎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他越想負疚感越重,唐啟耀有喜歡的人,本來是件多么值得恭喜的事情。可現(xiàn)在一旦他開口說出真相,就能一秒之內(nèi)把“恭喜”變成“節(jié)哀”。胡思亂想了一通,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開車的范小雨看的惴惴不安,正想開口說什么,就見林遙遠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來打電話。“喂,是我……不是說方平導(dǎo)演的戲,那個我要回去再考慮清楚……是我突然想起來晚上還有事,不能和你一起去吃飯了……對,是我忘記了,雷一鳴已經(jīng)約了我的,我們幾天前就說好的……嗯好,再見?!?/br>他把手機塞回衣兜里,神色有點茫然的看著車窗外,一臉要哭出來似的樣子。范小雨小聲道:“林遙遠,你怎么了?”林遙遠垂下眼眸,整個人無精打采的,說道:“我沒事,應(yīng)該沒事?!?/br>雷一鳴也沒有再接拍新片子,整天在家里蒙頭睡大覺,都要悶得發(fā)霉了,所以林遙遠剛開口要約他出去,他立刻就滿口答應(yīng),問在哪里見面。林遙遠鬼使神差的說道:“城東有家新開的東北菜館,我們?nèi)ツ抢??!?/br>小雞燉榛菇冒著熱氣,香味四溢。雷一鳴的口水都要滴出來,不管不顧的一筷子就扎了下去,一邊吃一邊含糊道:“你約我出來還真就是為了請我吃飯吶?怎么你都不動筷子?”林遙遠也不知在想什么,脫口道:“最近禽流感很厲害?!?/br>雷一鳴塞的鼓起來的腮幫僵了一下,郁悶道:“那你還點這菜。”林遙遠用筷子戳著面前的菜,“我就是想看看這家做的怎么樣?!?/br>雷一鳴咂巴出味道來,問道:“你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總不會是這家的老板或是廚子得罪你了吧?”林遙遠只是有點郁悶,所以才約雷一鳴到外面來一起吃飯,可他并沒有想把自己的糾結(jié)告訴其他人,畢竟這種事說出來有些太不科學(xué)。于是他斜睨著對方故意轉(zhuǎn)開話題道:“程琛現(xiàn)在和你可是同事了,你難道沒什么感觸?”雷一鳴吐出嘴里的雞骨,笑了兩聲道:“要什么感觸?他的事自然有簡沛然關(guān)心,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林遙遠道:“你不關(guān)心,我關(guān)心總行了吧?自從他轉(zhuǎn)約之后就再沒有見報,最近在忙什么?”雷一鳴的笑意漸冷:“還能忙什么?忙著狗咬狗唄,說他干什么,我們喝兩杯吧?”林遙遠忙不迭的拒絕道:“不,等會還得開車回去,我可不想再大半夜的打你經(jīng)紀人的電話。”雷一鳴訕訕道:“其實我酒量沒那么差,那天是意外……”林遙遠“呵呵”了兩聲,雷一鳴摸著鼻子道:“其實果汁也不錯?!?/br>買單的時候雷一鳴搶著要刷卡,偏偏這時候正式買單高峰期,沒有空閑的可移動POS機,雷一鳴搶著跟服務(wù)員到前臺去結(jié)賬。林遙遠想了想,不過也就是幾百塊的事情,也就沒再爭。不一會,雷一鳴回來,一臉莫測的神情,看著林遙遠欲言又止。林遙遠道:“怎么了?”雷一鳴咳嗽了一聲道:“那個,我看到你們唐總監(jiān)在外面?!?/br>56、有一種親情唐啟耀漫不經(jīng)心的晃著手里的茶杯,淺褐色的茶水蕩出一圈一圈的漣漪。他始終沒有抬頭,打從心底不想去面對那個人熱切而忐忑的目光。他覺得煩躁,更多的卻是覺得好笑。十年前不告而別,十年間音訊全無,就連“唐啟輝意外去世”的消息都沒能炸出來的黃珍華,現(xiàn)在居然回來了。黃啟燦一反常態(tài)的安靜坐在旁邊,眼睛在唐啟耀和母親之間打了幾個轉(zhuǎn),一副乖巧的模樣說道:“哥,我明天陪媽去看二哥,你也一起去好不好?”唐啟耀放下茶杯,依舊低垂著視線,說道:“我沒有時間?!?/br>黃啟燦有點委屈的看著黃珍華。“你哥工作忙,我們?nèi)ゾ秃昧??!秉S珍華硬扯出一絲笑容,整張臉看起來僵硬而尷尬,“啟耀,小輝他愛吃什么,我和燦燦準備一些?!?/br>唐啟耀淡淡道:“不用,想去就去看看,不需要準備什么?!彼D了一下,“反正他大概也不想不起你是誰?!?/br>黃珍華的眼圈霎那間紅了起來,哽咽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他,我也對不起你?!?/br>唐啟耀終于抬起頭來看著她,眼神卻宛如看著一個陌生人。黃珍華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她終于說不下去,失聲痛哭起來。唐啟耀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抽了張紙巾遞給黃啟燦,黃啟燦愣了一下才接過然后轉(zhuǎn)遞給母親。黃珍華的眼淚一發(fā)不可收拾,像是止不住一樣的往下掉。唐啟耀道:“抱歉,我要去下洗手間?!?/br>黃珍華的哭聲猛地頓住,呆呆的看著唐啟耀來開包廂門走了出去。唐啟耀走到長廊的拐角處,倚在墻壁上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棱角分明的臉一直到這時才露出憋了許久的嘲諷和冷意,卻很快在煙霧中變得氤氳不清。當年,唐父和黃珍華在折騰了五六載之后,婚姻才總算走到盡頭,離婚協(xié)議簽署的第二天,唐父就不見了蹤影。得到消息的唐啟耀趕回去,就只見到十歲的弟弟茫然的蹲在家門口,一動不動的看著房間里的黃珍華收拾行李。唐啟耀吐出一口煙圈,突然惡意的想到,黃珍華似乎一直就是個喜歡用眼淚說話的女人。那時也是這樣,一看到唐啟耀她就眼淚狂流,直恨不得哭死過去,抽抽噎噎了許久才說出“那邊的前妻留了一個兒子,要是再帶小輝過去一定會吃苦”。唐啟耀那時剛工作一年多,幾乎一無所有,可看著畏縮著蹲在門邊的弟弟,還是咬咬牙對母親承諾自己會把弟弟帶大。他雖然從來沒有后悔過把唐啟輝帶到自己身邊,甚至更多的是慶幸那時沒有拒絕黃珍華的要求。但是后來還是被逐漸展開在眼前的真相,以及發(fā)現(xiàn)黃珍華一連串的謊言,還是狠狠的被傷了心。他把弟弟帶到自己的單身宿舍,黃珍華起初還是來看望過兩次,后來就再也不出現(xiàn),自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唐啟耀把弟弟送到學(xué)校,老師反映說你的弟弟有些奇怪。他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