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花燃直勾勾盯著自己，笑得像個(gè)狐貍精，心里一個(gè)咯噔。

    莫不是自己太俊，把他迷住了？

    說他不好男風(fēng)，她第一個(gè)不信！

    “花大人，連大人，阮大人?！彼渎浯蠓降匾灰粏柡颉?/br>
    三人皆回了一禮，一會(huì)看看齊棪，一會(huì)看看她。

    想知道他倆打算干什么。

    齊棪汗顏，笑罵道：“都去忙，你們比婦人還愛看熱鬧?！?/br>
    翊安掀唇反駁：“婦人招你惹你了？”

    “是是是，”齊棪低頭賠罪，“微臣失言。”

    花燃戳戳連舜欽，兩個(gè)人一溜煙地撤了。

    “誰能想到，連王爺都怕枕邊人啊。舜欽，你在家是不是這樣？”

    連舜欽想了想自己溫順知禮的夫人，白眼翻到天靈蓋，搖頭道：“成何體統(tǒng)。”

    “也是，誰讓你媳婦不是皇帝親jiejie呢?！被ㄈ夹覟?zāi)樂禍。

    齊棪引著翊安進(jìn)了屋，正打算讓人上茶，卻見翊安反手就關(guān)上門。

    “……”不合適吧。

    翊安打量一便，屋里陳設(shè)簡單質(zhì)樸，色調(diào)壓抑。

    兩邊皆是書架，讓人看了就笑不出來。

    齊棪回到桌邊，低頭整理散亂的紙，忐忑問：“殿下為何關(guān)門？”

    翊安輕佻一笑，兩手撐在桌邊：“齊大人不知道嗎？”

    雖說知道這人就是翊安，但對一張男人臉，齊棪實(shí)在沒有什么心思。

    更別說這屋里，素來談的都是些陰暗詭譎的殘忍事。

    風(fēng)花雪月還是算了吧。

    齊棪無奈地笑：“殿下。”

    翊安俊臉逼近他，玩味道：“怎么，齊大人要拒絕我？”

    “你不是一向很厲害？”

    一語雙關(guān)。

    齊棪有些掙扎，看了眼桌上堆的公文，尋思著搬到地上費(fèi)不費(fèi)事。

    翊安見他居然真在考慮，扶著腰朗聲大笑，“我來是說正事的。你還當(dāng)真，你以為我是你？”

    齊棪提著的心放下去，“什么事？”

    翊安坐到上座，沒老實(shí)氣地拿筆沾墨，“你上回說，酒樓等了個(gè)空，懷疑有人通風(fēng)報(bào)信?！?/br>
    “嗯?！饼R棪站著看她。

    她穿嫩綠甚是好看，真擔(dān)心自己有朝一日被她變成斷袖。

    “我知道是誰，但需要你去查，免得冤枉人?！?/br>
    “殿下如何知道？”

    “程沉今早與我說的。”

    “哦，看來他不光是個(gè)花瓶?！?/br>
    齊棪今早離開前，特地遠(yuǎn)遠(yuǎn)望了一眼，那程沉不愧是氿仙閣出來的，模樣端的是俊美無雙。

    一時(shí)心頭又惱又氣，只論姿色，自己的確占不上什么便宜。

    還好，別的方面，他們不一定比他強(qiáng)。

    “？”翊安拍拍桌子，那筆尖指著他的臉，“我說正事呢，能不能嚴(yán)肅些？”

    齊棪立即肅然，低聲道：“不瞞殿下，我也已經(jīng)曉得這人的身份。不如我們倆一起說，看看是不是一個(gè)人？”

    他彎腰看著翊安，翊安亦看著他。

    一起動(dòng)唇，異口同聲吐出三個(gè)字：“江州來?！?/br>
    果然。

    說完后翊安放心，笑道：“你早知道就好，免去我的麻煩?！?/br>
    “為何這么說？”齊棪不解。

    “我原本擔(dān)心你不相信我說的，以為我見不得人家好?！?/br>
    “我就是這樣的人？”

    齊棪握住她玩筆的手，墨染了腕也不在意，認(rèn)真道：“以后有話就告訴我。你記著，無論你說什么，我都會(huì)相信你。”

    “若我與別人說的不一樣呢？”

    “只信你?！?/br>
    “若我騙你呢？”

    “騙我？”齊棪眼里閃著溫柔且固執(zhí)的光：“我命都是你的，隨殿下怎么玩?！?/br>
    ☆、閑話

    翊安被這話砸得微蒙, 睜著一對漂亮的眼睛不解地看他。

    而后一根根掰開齊棪的指頭，將手中的羊毫筆放歸筆架。

    再握住他雙手, 笑得沒心沒肺，調(diào)侃道：“齊大人也沒必要說得這么狠, 我怎么舍得？”

    心里卻不似面上這般輕松。

    他突如其來的這句話, 為何如此偏執(zhí)，就算他如今喜歡自己, 也不至如此輕賤他自己。

    今晨齊棪悲愴幽靜的眼神再次浮現(xiàn)在眼前，翊安想知道他噩夢的全部內(nèi)容。

    不知何時(shí), 他才愿意說給她聽。

    “但求殿下知我心意?！?/br>
    齊棪不想嚇?biāo)? 跟著笑了下。

    看到自己染墨的手腕顯得有些滑稽，去一旁洗了遍手。

    邊洗邊道：“顏辭鏡怎么發(fā)現(xiàn)江州來不對勁的？”

    翊安起身站到窗邊，一眼望出去。

    除了冷冰冰的青磚, 便是一模一樣的房屋和幾顆松柏, 談不上景色。

    人在這兒待個(gè)十年八年, 想來會(huì)無趣得想上吊。

    “那日在酒樓，他的人碰見江州來鬼鬼祟祟, 多留了個(gè)心，便見他傳消息出去?！?/br>
    翊安回想起來, 那日她到雅間時(shí), 江州來才慢悠悠從門外進(jìn)來。

    封淺淺問他怎么去了許久，他說沒找著方便的地方。

    齊棪似笑非笑地回頭：“你與顏辭鏡提過江州來？”

    “提過啊?！?/br>
    除了朝堂大事，其余的事沒什么不能談的吧？

    “那他見過江州來嗎？”齊棪心中醋海翻滾，忍耐著問。

    翊安一怔, 陷入沉默，“不曉得?！?/br>
    “連他都不一定見過，他手下的人，又如何認(rèn)得的？”

    他淡淡道。

    “為何那日他不提，過去幾日后才來說？還有，他又是如何斷定，江州來在傳不該傳的消息呢？”

    齊棪語氣雖溫和，卻一句跟著一句，透著股冷意。

    就像在春日暖陽里，無端爬上脊背的料峭寒意。

    翊安亦感覺出來，不曾慌亂，愈發(fā)平靜地回：“或許他暗中在查，今日有了結(jié)果，才告與我。”

    齊棪看著她，表情未變，“這樣解釋看似合理，但你不覺得更奇怪嗎？”

    他一個(gè)風(fēng)月之地的老板，費(fèi)這些心思來查她身邊的事，僅僅為了所謂的朋友之情？

    翊安臉上笑意褪去，從窗邊走到他面前。

    不開玩笑地認(rèn)真道：“你放心，我會(huì)去問清楚，不讓你為此煩神?！?/br>
    “殿下，可是覺得我問的冒犯了？”

    這事可大可小，齊棪慣來多想幾步，說起來常常收不住。

    見她笑不出來，擔(dān)心自己語氣咄咄逼人，讓她不痛快，一時(shí)不忍。

    “不，你說得對，提醒了我?！?/br>
    翊安拍拍他的肩，并為生他的氣。

    他旁觀者清，比自己想得通透。

    “我思慮過甚。想是他關(guān)心你，平日對你的事留意一二。”

    她今日體貼，齊棪只好退讓一步：“不是什么大事?！?/br>
    前面還是說正事的態(tài)度，這兩句的醋味都飄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