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嘴巴和眼睛，她痛苦的咳嗽起來，伴隨著這細微的咳嗽，她耳邊是來回走動的腳步聲。

    “天啦，05號病人動了！李醫(yī)生，快看！她的手指在動！她的意識正在恢復！”

    “快！快！快去通知陳主任和張博士，讓他們趕緊過來！”

    “陳主任和張博士都不在，他們?nèi)⒓有侣劙l(fā)布會還沒回來……”

    “那就趕緊通知院長！”

    “好，我馬上去！”

    銀色的營養(yǎng)修復艙內(nèi)，躺著一個女孩兒，她面色蒼白幾近透明，毫無意識的緊閉著雙眸，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

    顧函玉感覺自己可能是死了，所以才會躺在一個密閉而狹窄的類似于棺材的地方，只是這里面有很多的濃稠的液體，她半個身體都淹沒其中，她似乎怕自己被淹死，所以拼命掙扎?？伤詾榈钠疵鼟暝膊贿^是眉心微微皺起，手指和腳趾有些輕微的扭動，緊接著，她感覺有人掀開了棺材蓋子，她耳邊有人說話的聲音，聽著像是從遙遠天際傳來，模模糊糊，聽不真切。

    顧函玉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求生欲會如此迫切，好像是從靈魂深處發(fā)出來的，她不想死，不愿死，她想活著，她要活著……

    所以她拼命掙扎，她不想讓自己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終于，她再次迎來的曙光！

    她睜開眼睛，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她胸前的牌子上寫著“李雙怡”，對方似乎很激動，沖到她面前揮著手道：“顧函玉！能看見我嗎？能看見嗎？你看我比的這是幾？這是幾？”

    顧函玉看著她，沒做回應(yīng)，因為她尚且無法明白自己置身何處，要說這是醫(yī)院的話，可周圍有太多她說不上來的儀器，更重要的，是她躺的地方不是病房，也不是在病床之上，而是在一個銀色的艙內(nèi)，她的身體也躺在一種藍色液體之中，她稍稍動了動手指，粘稠的液體便在她手中滑動。

    李雙怡久久沒有得到回應(yīng)，她臉上開始露出明顯失望的表情，激動、興奮、高興在一瞬間凝固，“陳主任和張博士還沒到嗎？”

    “陳主任和張博士聽到消息已經(jīng)立刻趕回來了，某魚那邊聽說顧函玉蘇醒，也跟著一起過來了，最多半小時就到。李醫(yī)生，為什么顧函玉沒有回應(yīng)你？她看著是醒了呀，是不是腦子還沒恢復？不過我聽說在我們檢測到顧函玉有蘇醒跡象的時候，直播那邊也中斷了，好像是正播放著顧函玉的鏡頭，但是她突然笑得特別詭異，把觀眾都被嚇了一跳！幸虧平臺那邊及時關(guān)了直播，現(xiàn)在觀眾鬧翻天了，說是要一個解釋！”

    “唉，我也搞不明白眼前是什么情況，要等陳主任和張博士回來才知道?！?/br>
    陳主任和張博士才是顧函玉的主要負責人，他們對顧函玉的情況也最了解。

    顧函玉聽到這里，她腦子里那些混沌懵懂的記憶突然慢慢變得清晰起來，她記得自己是處在一個被直播的世界，而她是直播劇里的女配，是烘托女主真善美的存在，在她的作用完成后，她死了。死后的她才終于得知了讓人恐懼真相，然后她有了重來一遍的機會。

    重來一遍，顧函玉終于知道自己所處的世界是一個被人創(chuàng)造的世界，雖然里面的一切都很真實，可那只是個喚醒植物人意識的虛擬空間。

    真正的她是個沉睡一年的植物人，現(xiàn)在，她終于醒了。

    但是她不明白的是，如果那個虛擬的現(xiàn)實空間是為了滋養(yǎng)她的意識、喚醒她的意思，又怎么會創(chuàng)造出那樣的劇情，加速了她的死亡。

    她沒有忘記上輩子的自己是死了的，更沒有忘記，意識空間的死亡同時還代表著現(xiàn)實世界的死亡。

    ……

    顧函玉醒了，雖然她還沒有開口說話，睜著眼睛的樣子看起來像個白癡，但是她的意識已經(jīng)蘇醒，身體也能夠做出一些輕微的動作，這至少她不再是無知無覺的植物人，她被轉(zhuǎn)移出了營養(yǎng)修復艙，躺在了周圍擺滿了儀器的病床上，直到傳說中的陳主任和張博士終于回來了，她才有了第一次回應(yīng)。

    “看左邊，看右邊，上，下?！薄斑@是幾？”

    “5?！?/br>
    “你記得自己是誰嗎？叫什么名字？”

    “顧函玉。”

    “今年多少歲？”

    “22?！?/br>
    陳主任勾勾畫畫，“看來你恢復得還不錯，你的意識已經(jīng)從沉睡狀態(tài)蘇醒！恭喜！對了，你的父母已經(jīng)接到消息，正在趕來的路上。”

    顧函玉：“嗯。謝謝?！?/br>
    陳主任：“對了，你還記得自己出了嚴重車禍嗎？”

    顧函玉：“……車禍？”

    陳主任：“……不記得了？嗯，車禍那么可怕，又發(fā)生了那樣嚴重的撞擊，會失去當時的記憶很正常。別的方面呢？有沒有感覺身體上有什么不適？”

    顧函玉：“沒有。”

    陳主任：“嗯，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們?！?/br>
    顧函玉：“好?！?/br>
    陳主任看著眼前乖巧的顧函玉，激動之余，又忍不住有些奇怪，他感覺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突然的，他眼前靈光一閃，他問道：“你還記得你父母叫什么名字嗎？”

    顧函玉：“顧志國，張淑慧?！?/br>
    陳主任：“……”

    他就說哪里奇怪！原來是因為眼前的顧函玉和虛擬空間里的顧函玉太過相似，幾乎是一模一樣，就算是有著同一個意識，可這種像也太過詭異，更重要的是，顧函玉在現(xiàn)實里的父母根本就不叫這個名字！

    然而顧函玉還是一臉單純無辜的看著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陳主任：“…………”

    完了，顧函玉有了認知障礙，虛擬世界和現(xiàn)實世界顛倒了！

    第五十一章

    “顧函玉確實醒了, 但我有個不幸的消息要告訴你們?！?/br>
    “顧先生，顧太太，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顧長衛(wèi)和張舒琳在最初時被告知說顧函玉醒了, 倆人懷著忐忑、緊張、激動的心情匆匆趕到研究所, 如今又被告知，顧函玉人雖然醒是醒了, 但她有了認知障礙，將現(xiàn)實世界和虛擬世界混淆, 已經(jīng)不認識他們夫妻了, 并且, 她失去了現(xiàn)實世界的記憶, 她以為虛擬世界的才是真實的。

    張舒琳的眼睛有些紅, 但她忍著沒有哭出來：“沒關(guān)系，能醒來就很好，活著就好，忘記我們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br>
    顧長衛(wèi)性格內(nèi)斂、嚴肅, 他沉默點頭：“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去看看她？”

    顧函玉的認知障礙對父母來說不是大事，但是對研究生的人來說卻不是小事――這說明他們實驗的某個方面出了問題。顧函玉是第一個醒來的植物人，她的情況是否也會發(fā)生在別的病人身上, 這都是需要他們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