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腦門后退。

    路長川眨眨眼，說：“你不是說，沒人的時候，要像男女朋友那樣相處嗎？現(xiàn)在這里又沒人，親下額頭算什么，顧一陽和她女朋友在一起時……”

    他翻著眼皮看向天花板，臉微紅，嘟噥著：“……哪里都親。”

    楚心一拳錘他胸口，嗔道：“你在想什么？”

    “你這個女人從來都說話不算數(shù)。”路長川斜看她，“每次都只提對自己有利的要求，一試就試出來了，我就知道。”

    楚心辯解：“我沒有啊，只是剛才太突然了……”

    “那現(xiàn)在再來一下？不突然的。”

    楚心：……

    “話可是你說的，人前裝裝樣子，人后好好相處？你確定要這樣？”路長川問。

    經(jīng)剛才那一下，楚心忽然覺得這個問題似乎有什么陷阱。

    接觸多了，她發(fā)現(xiàn)路長川這人看上去冒失愛犯蠢，其實是因為他懶得在瑣事上動腦子。

    自小高高在上養(yǎng)成的性格，使他處理任何事都習慣性地使用直截了當?shù)姆椒ǎ谕馊丝磥硪靶U粗暴，但在他自己看來，大約能簡單又快速地解決一切問題。

    但這不是說他不夠聰明。相反，他可能比自己要聰明許多。有很多細碎的事例，快速而完美地適應(yīng)服務(wù)生工作、一周內(nèi)背下一本厚厚的書、遇事冷靜偶有機智，還有那時不時冒出的一針見血的話……

    所以，他現(xiàn)在這樣問，會不會別有目的。別看話是楚心說的，但她卻狐疑著沒敢馬上回答。

    這時，靶場經(jīng)理帶著一位女士進來。經(jīng)理不到四十歲的樣子，穿著工作服。那位女士看著比他小幾歲，穿了一身休閑運動裝，像是第一次來靶場玩。

    看到路長川，經(jīng)理忙上前打招呼：“路少，您在這。我?guī)Э腿诉^來，教她練練槍，不方便的話，我們就晚點再來?！?/br>
    路長川瞄了眼楚心，心生一計。

    “方便，這么多靶道，互相又不影響?！甭烽L川大度地說。

    之后，他忽地伸手去攬楚心肩膀，對那經(jīng)理介紹道：“這是我女……”

    楚心倒吸口氣，趕在他說出后面的字之前，低聲說了句“我確定”。

    確定要人前裝裝樣子，人后好好相處。

    路長川忍笑，即將攬上她肩的手變了個方向，只在她肩拍了下，繼續(xù)介紹道：“這是我同學?！?/br>
    經(jīng)理對楚心說：“你好?！庇挚囱鬯稚系男　酢?，說，“第一次來玩嗎？這回算我的，子彈隨便用，有什么需要隨時和我提?！?/br>
    寒暄過后，經(jīng)理帶那位女士去了最里面的靶道。

    路長川將了楚心一軍，站在旁邊得意地笑。

    楚心無語，主意是她提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美什么。

    隔壁那對已經(jīng)進入狀態(tài)，女士戴上護目鏡和護腕，在經(jīng)理指點下擺正姿勢，練習瞄準。

    楚心不放心，問：“真的不用叫教練來？你能教嗎？”

    “我早就有教員證了，你可是我?guī)У牡谝粋€學生?！?/br>
    “所以你沒有工作經(jīng)驗？”

    路長川：“……開槍這么簡單的事，要什么工作經(jīng)驗?！?/br>
    “肩膀后拉?！彼更c楚心，“右腳退后一小步，身體稍微側(cè)轉(zhuǎn)，上身前傾?！?/br>
    他在她肘部托了下：“肘關(guān)節(jié)微彎。另一只手包覆持槍的手，向后。”

    “注意，肘部不要伸直。調(diào)整呼吸，與心跳保持節(jié)奏一致。感覺你手中的武器，它雖然小，卻是致命的?！?/br>
    路長川教得盡職盡責，不帶絲毫曖昧，楚心學得認認真真，沒有半點分心。

    在他指點下，楚心逐漸找到感覺。十幾米外的靶子一道道紅圈慢慢清晰起來，她手指微動，本能地去碰觸扳機。

    “先別動。”路長川提醒。

    楚心回過神，身體一下放松，轉(zhuǎn)頭看他。

    她這一轉(zhuǎn)頭，就看到隔著四條靶道的另一個女客人。經(jīng)理正站在對方身后，雙手環(huán)過對方身體，抱住她胳膊，輔助她瞄準。

    女客人側(cè)頭，笑著和經(jīng)理說話，還用腦袋在他身上蹭了下，兩人顯然關(guān)系不淺。

    路長川順著她的眼神轉(zhuǎn)頭看，頓時心頭火起。

    很多沒接觸過槍的人，會受一些影視劇影響，以為用這種方式教習是正確的。其實這就是人渣借著教女孩子學槍的機會，摟摟抱抱占便宜。

    他轉(zhuǎn)回頭，冷聲說：“即使是微型□□，它的后坐力也不容小視，尤其是第一次使用時……”

    他說著，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見經(jīng)理還抱著客人。

    這可是經(jīng)理，經(jīng)理都敢這樣明目張膽，如果不管一下，以后不知多少女孩會吃虧。

    “你等會兒。”他留下一句話，轉(zhuǎn)身朝里邊走。

    楚心暗覺不妙，忙摘下護目鏡跟了上去。

    路長川走到經(jīng)理旁邊，大力把人拉開。

    那兩人都傻住了。

    “誒！”路長川瞅著經(jīng)理，“是你們老板讓你這樣教的？”

    他又看向女客人：“學槍不用這種姿勢，他在揩油，小心點?！?/br>
    那女客人張口結(jié)舌，聽到這話，臉上涌起不正常的紅暈。

    她轉(zhuǎn)身挽過經(jīng)理胳膊，怒視路長川，道：“你什么毛病啊，這是我老公！”

    路長川揚眉，看向經(jīng)理。

    經(jīng)理趕緊賠笑：“我愛人，我愛人，結(jié)婚好幾年了。”

    楚心拽住路長川胳膊，把人往回拉，一邊跟人家道歉：“對不起對不起?！?/br>
    被他這么一鬧，經(jīng)理也不好意思在留這，帶著老婆麻溜地出去了。

    楚心批評他：“在店里我要替你給客人道歉，出來玩我還要替你道歉，扣工資！”

    要是擱以前，搞錯就搞錯，沒什么大不了，但是現(xiàn)在，路長川也覺臊得慌，吭哧著給自己找面子。

    “這是公共場合，教學就是教學，結(jié)婚了也不該這樣啊……”他說著，忽然遲疑地看向楚心，問，“可以這樣嗎？”

    楚心想說，人家兩口子，愛怎樣就怎樣。但一抬頭，對上他的目光，就明白了。

    現(xiàn)在這間練習室除了他倆沒有別人，再次滿足“按男女朋友相處”所需條件。

    她覺得，只要自己說“可以”，路長川就會馬上采用同樣的姿勢教她。

    楚心暗自嘆氣，隱隱發(fā)現(xiàn)她給自己挖了個坑。

    “不可以。”她斬釘截鐵地說，“繼續(xù)吧，剛剛都找到感覺了。”

    路長川明顯失望，只得站在她旁邊繼續(xù)教。

    “扣動扳機時，只用手指發(fā)力，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