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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我從不叮囑你保重,亦不告訴你病癥,你可知道這是為什么?”醫(yī)館里王守仁自顧自倒了杯酒,“因為我總是在想,何必浪費那些口舌呢,這個人連自己都不在乎,這是場風花雪月的夢啊,我慢慢地治,你慢慢地折騰,咱們最終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停下,不也挺好的嗎。”真是個狠心的人,唐錦書心道,對自己和對別人都狠??伤麉s醉了,托著腮道:“極好?!?/br>兩人一同笑起,唐錦書問:“王大人,手中可有紙筆么?”王守仁起身去取了紙和筆來,唐錦書潑墨作書,寥寥幾筆,只見上面寫道:德也狂生耳!偶然間,淄塵京國,烏衣門第。有酒惟澆趙州土,誰會成生此意?不信道,遂成知己。巧倩扶著醉醺醺的唐錦書回去,剛進門口便見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心道莫不就是孽緣么,什么時候來不好,偏偏就挑了這個時辰。“皇上,公子有些醉了?!鼻少恍÷曁嵝训馈?/br>唐錦書垂著腦袋打了個酒嗝,神色更不清明了。安景的面上喜怒不定,只伸手把人接了過來,淡淡道,“給我,這沒你什么事了。”巧倩苦笑,唐錦書又不是物件,要怎么給?巧倩低著腦袋告退,屋內(nèi)唐錦書便叫人按倒在了床上,錦塌之上濕濡的烏發(fā)凌亂散開,身體觸碰之間若有似無的溫度幾乎叫人發(fā)了瘋。“安景……”唐錦書喉嚨間可憐巴巴的斷續(xù)連不成詞句,如何預(yù)料不到接下來的事,唐錦書想躲,安景卻俯了身堵住他的唇去。清甜的酒香只一瞬間幾乎就叫人失了神志?!板\書,看著我?!卑簿拜p輕挑起來他的下巴。“為什么發(fā)抖?”他道,聲音溫柔而沙啞,“我有那么可怕?”“你殺我養(yǎng)父,害我兄長,抄我滿門,你自己說你如何……”唐錦書顫聲道,周身一緊,卻分明感到那人刻意將手探入了自己體內(nèi),痛得他想要伸手攥住自己的頭發(fā)。安景伸手牢牢固定住他的手臂,攥著唐錦書的腕子舉過頭頂,一圈一圈把明晃晃的腰帶綁在他的雙手間。“放開我……你個畜/生,你放開我……”那人在床上拼命地掙扎,“啪”地一記耳光毫不猶豫甩在唐錦書的臉上。那人的神色依舊很溫和:“錦書,再說一遍。”血,當即沿著嘴角流了下來。安景道:“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是啊,他又是什么呢?長長的發(fā)絲凌亂的散在床榻和劇烈起伏的胸口上,唐錦書劇烈地顫抖著,感受到身下比手指更為赤熱的存在,在釋放的一瞬間終于忍不住放聲而哭。唐錦書一生隨波逐流,不因他所求太多,恰恰是他本就無欲。如今落到了這個人手里,他終于明白他早就不是當年尋歡作樂的唐錦書,如今到底是個什么怪物連他自己都不曾見過。唐錦書不敢看鏡子里的那個人,一如他不敢張望那些人眼中的自己。他的絕望從未如此清晰而透徹,可偏偏手中那可恨的絲緞束縛著叫他動彈不得。“安景,安景!”瀕臨崩潰他只能尖叫喊著對方的名字,眼間一片朦朧guntang的水霧。安景用手捂住他的嘴,唐錦書便死死用牙咬著,像是非要咬下一塊rou來一般,像是要把所有的憤恨都宣泄在他的身上。兩人如同糾纏的野獸,狠命撕扯之下只剩鮮血淋漓的鈍痛。也不知過了多久,安景終于松開了懷中的唐錦書,只聽得那人朝門外喊道:“來人,明日秋宮狩獵,給公子備好衣物。”四肢百骸都是累到極致的困倦,唐錦書沉沉閉上眼睛,覺得這一方天地都離自己遠了。十月初六下午,宮中秋收狩獵,圣上親至,朝中一干重臣皆伴圣駕而行。院里巧倩跟同行的小廝對照:“可是給公子備好要用的東西了?狩獵幾天的藥也要多帶一份,免得到時候丟在了路上……”秋蟬擦拭著手中的長劍,目色專注,并無言語。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出了京城。女眷不多,也仍有人跟從,大多都是幾人一馬車。唐錦書一襲墨發(fā),趴在單獨的轎子上睡得昏昏癲癲。明明不能騎馬,安景仍叫人伺候他換上了胡服。走了段路,安定收了韁繩道:“皇兄,此處有水,不如稍作停息?!?/br>安景點頭,侍衛(wèi)騎著馬去通知后頭了。話說這后頭隊伍里有三人一路并行,正是姚成,董十香,陸萬里。陸萬里本就在大理寺有官職,隨著安景是理所應(yīng)當,董十香和姚成則是跟著客卿的身份,旁人還不覺得如何,姚成自己先懊惱死了:明明自己身負功名,怎么就成了和董十香這般閑散布衣一樣了?好在三人都還是當今才子,又常在酒樓小聚,一路偶爾談上幾句,倒算有情趣。陸萬里道:“董兄姚兄,這是你我四人頭一次聚首同行?!?/br>“四人?”姚成左右看了一眼,“這里只有三個,萬里兄你可不要數(shù)錯了?!?/br>“自然沒錯。”陸萬里笑道:“唐兄他人就在前頭呢?!?/br>這邊停了馬,唐錦書也不愿下車,只微微掀開簾子朝外看了一眼,安景好奇他如何能在這般情境下也能睡著,上了馬車輕聲道:“這四下田野開闊,秋景極好,你下來,朕帶你到附近去看看。”唐錦書道:“皇上忘了我不會騎馬了?”安景道:“只同朕騎一匹,騎得慢些,又不會傷了你?!?/br>那人神色之間仍是平靜的滿不在乎:“若是叫人看了去,你這大好的江山可就坐不穩(wěn)了?!?/br>“數(shù)你話多?!卑簿俺斐鍪謥?,淺笑道:“走吧,出去帶你看看?!?/br>四下車馬之間竟是一片寂靜。唐錦書握住他的手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安景的目中似有欣慰,只是他們都非這局中之人,如何能夠體驗這其中的寬慰酸楚。人還仍是這個人,唐錦書面色蒼白卻精神尚好,到底是到了哪都該吸引了人的目光去,有人小聲議論道:“這就是唐鏡中的養(yǎng)子,死去二皇子的侍讀。”許久不曾跨坐過馬鞍,手攥住韁繩,胸前暢快淋漓的感覺似乎是如此熟悉,安景扶他坐好,只在跟前替他牽引著馬匹,兩人半走半騎,身后跟著的是大慶的群臣江山。朝中有人低聲道:“大人不覺得皇上與唐錦書之間,言行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姚丞相面上黑了臉色:“唐錦書此人,必除無疑?!?/br>下午到了狩獵場已經(jīng)人人疲憊不堪,獵會直到第二日才開始,陳升先吩咐著皇上扎起了營,眾臣不用丫頭太監(jiān)伺候,自己帶著家眷也就收拾倒騰了各自的帳篷。安景打開公文道,“不如先歇息歇息?”唐錦書搖頭。頭一次來新鮮感占了大半,安定同他繞著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