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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童吩咐完了,一副檀木裱起來的對聯(lián)被搬了上來,對方彬彬有禮開口:“諸位客觀,在下陸風,今日受邀來到咱們舞紅顏這酒樓,誠惶誠恐給各位講上一段,若是說的好就請給些茶水錢,若是說的不好呢,各位就當聽了個笑話,莫要介意?!?/br>臺下頓時一陣哄笑,見這人游刃有余道:“今日咱們講的是長安的才子,正巧,各位現(xiàn)下坐的這酒樓開始也不是叫舞紅顏,真正給起了這名字的,其實是號稱天下才子之一的唐錦書,據說唐公子這日路過見了這樓名,一時詩興大發(fā)……”那姚成原本還笑瞇瞇的,一聽他這名面上說的是所有人,實際還是只扯著唐錦書的名頭,于是便不樂意了,一個勁得埋頭吃菜。倒是葛業(yè)聽著興趣頗濃,放下酒杯來專心望著臺上。這說書先生雖看著年輕,但卻功底深厚,講起昔日街坊巷子里的舊聞娓娓道來,引人入勝。正當人人都快要叫他這嘴皮子吸引了的空當,對方卻突然話鋒一轉:“唐錦書科舉做了弊,后來的事大家也眾所周知,唐家敢借著六十大壽的名頭在府中公然行刺皇上,此等駭人聽聞之事,在咱們開朝以來還是第一例,皇上龍顏盛怒也是意料之中,一時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可唯獨只有唐錦書不見了蹤影?!?/br>陸萬里本來還好好聽著,不知為何頭皮突然一緊,便見那說書先生笑笑:“于是有了傳言,說他深得皇上寵愛,壓根不曾受到牽連,更有甚者……說他是叫皇上囚了起來?!?/br>陸萬里一聲咳嗽,手中的酒頓時傾出了大半,驚得他趕緊看了眼四周,臺下卻突然傳來清晰一句:“先生既然講得這樣好,可曾親眼看見過當今圣上和唐錦書?”那說書先生碰見有人當面拆臺卻也不急不慢,只淡淡搖了搖手中的扇子道:“兩位都不是說見就能遇見的人物,自然是不曾親眼看到過?!?/br>“既是不能親眼看到,還能說的如此有理有據,叫人覺得好像就在眼前發(fā)生過似的,身臨其境,感同身受?!?/br>眾人回頭,只見說這話的是酒樓中間的桌子上坐著一華袍公子,劍眉高揚,俊美無雙。那人伸手,在他面前緩緩放下個什么東西,“先生絕世口才,在下衷心佩服?!?/br>待他的手指移開,眾人登時倒吸一口冷氣,那在桌上放下的竟是錠沉甸甸的元寶,這般闊綽的出手,怕是在整個長安城也找不到幾個,偏偏這人又看著面生。直到角落里突然有人認出了那張面孔來,指著他道:“那不就是當今武林大名鼎鼎的俠客……”那唇紅齒白的公子放上手里的劍來,笑容優(yōu)雅得禮教不差分毫:“大名鼎鼎不敢當,名字倒是有一個,林淵?!?/br>林淵!陸萬里只覺腦中轟隆一聲,不待反應人已經先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葛將軍,此人是朝廷通緝的要犯,和唐楠獄中被殺一案有莫大聯(lián)系!”同桌的姚成眼前一晃,還不曾回想起唐楠被殺是什么一回事來,葛業(yè)就已經直直沖了上去。“想不到此處還有朝廷派來微服私訪的人物?!绷譁Y一笑,后退一步只單手迎了他的招式化解。兩人雙雙躍上二樓,四下之人驚呼聲中已連過幾招,樓中擺設落到地上摔得粉碎。葛業(yè)道:“此處地勢狹隘,莫要傷了無辜百姓,你我出去較量,豈不更加痛快?”“大人可真是君子。”寒光一閃,林淵嘴角淡淡勾起,“可我若偏不呢?”葛業(yè)目色一緊,才覺對方手中握著的正是一根根銀針,那銀針不是沖他而來,反倒向在走廊之上驚恐逃跑的無辜歌姬而去。“小心!”葛業(yè)忙道,一把把她撲倒在了懷里,胳膊頃刻間疼得一抽,原來是銀針刺入了皮rou叫人渾身發(fā)麻。刀劍不斷交鋒的兩道身影沖上了屋頂,大雨不停的從高空落下,地上足足積了半尺厚的雨水,伴隨著連續(xù)不斷的陣陣閃電轟鳴聲中,身著雨蓑的侍衛(wèi)魚貫而入。“原來還是有后路么……”林淵若有所思道,卻沖對面之人莞爾一笑:“大人,今夜不是個好時候,改日再來親自上門討教,咱們后會有期?!?/br>說罷踮腳一躍跳上了高處的樓臺,身輕如燕,內力深厚,輕松飛出幾里,葛業(yè)卻似呆住了一般站在原地。只一瞬間,他似乎借著他的面龐看到了傳說中的另一個人,那個縱橫沙場,百戰(zhàn)百勝,卻無論如何不該再出現(xiàn)在這世間的人物……葛業(yè)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酒樓一事第二天一早傳遍長安大街小巷,尋常人也就當作是江湖上的打斗,然于知情者而言此舉無異于挑畔。葛業(yè)跪于殿前上書:“皇上,林淵及其手下出入天牢,暗殺朝廷要犯,如今公然現(xiàn)身長安,又在酒樓拒捕,更是放肆豪言改日再來拜訪,臣請皇上下令徹查此人,勢必殺一儆百,維護朝廷尊嚴。”“臣覺此舉不妥,”有人冷冷瞄了一眼:“區(qū)區(qū)一個江湖俠客能掀起多大的風浪,葛將軍是否太過小題大做,反倒是現(xiàn)下長安胡人眾多,胡人雖早已歸順我朝,但卻復國之心不死,局勢蠢蠢欲動之際,大人不好生看著那些胡人,反倒為此事分心,這才是真正丟了朝廷的臉吧?”“將軍,”懊惱出了殿門口,身后便有人叫住他,葛業(yè)回頭,望見正是一個小廝,低聲道:“丞相大人請將軍留步呢。”“大人,”葛業(yè)面上瞧著緩和了些,停下道:“今日朝上瞧著也真是奇怪,皇上連口都不曾開過,面色卻極不好看,大人可拿捏得皇上的意思?”姚丞相沉思道:“皇上在林淵這件事上,似乎有些放不開手腳?!?/br>“我也正有此感?!备饦I(yè)猶豫:“只是林淵一介布衣,能叫皇上顧及什么?”“皇上的心思哪是你我能夠輕易猜透的?!币ω┫嗟溃骸皩④姡戏虼诵星皝聿皇菫榱税矒釋④?,而是為了給將軍推薦個能放得開手腳的人?!?/br>“能放得開手腳的人?”葛業(yè)道:“是誰?”姚丞相在他耳邊低聲念了個名字,葛業(yè)聽罷目色一怔:“大人可是在說笑了?”那人卻道:“將軍若是不信,盡管試試便知。”入夜,陳升弓著身子走了上來:“陛下,白日左將軍上了書,現(xiàn)下又在殿前求見呢?!?/br>安景修長的手指淡淡抵在額頭上,“叫他進來?!?/br>葛業(yè)恭恭敬敬上前,安景道:“朕知你想說什么,林淵此案可與先前大理寺獄中一案合并,朝中人多眼雜,朕有意調查此事,只是不愿叫人聲張,白日駁了你的折子,將軍心中不曾怨恨吧?”葛業(yè)這才明白眼前之人的心思,連忙跪下:“臣決計不敢,陛下思慮周全,是臣太過魯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