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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如此,想要解了當(dāng)下的尷尬,安景道:“你先退下吧?!?/br>目光望向唐錦書,神色終究緩和了一些:“方才可都聽見了,今天是個什么日子?”唐錦書不認(rèn)得自己的親生父母,就連生辰也都是幼時來到了唐家,叫唐氏瞧著選給了個吉日,他自己不曾放在心上,豈料安景竟真的著人記下,每年都將賀禮叫人送到府上。那時他這么做也不過是告誡唐家莫要虧待了唐錦書,如今為了什么,連安景自己有時都不明白。伸手展開了那畫卷,畫上的地方是鳳凰臺,已是黃昏,卻無夕陽,鳳凰臺上漫天的雪花又洋洋灑灑飄落,燈火極暖,安景牽著他的手在那長畫之前慢慢走過,道:“看看,可還喜歡?”有誰會視你如命。唐錦書展卷望著那線條精細(xì)的山水一色,忽而笑了:“自然喜歡?!?/br>手間的燙傷依舊很疼,覺察到那人向后一動,安景攥住他的手:“別怕,叫朕看看,傷成什么樣子了……”白皙的掌心一道紅色的印子,那雙漂亮的眼睛垂下:“錦書,這些年,是朕對不住你?!?/br>唐錦書別過頭去淡淡開口:“你沒有什么對不住我的,你我不要相欠,也別記恨著誰,如你所說,只此一生,只此一世,下輩子一別兩歡?!?/br>安景猶豫了猶豫:“好?!?/br>兩人下樓,與王老先生道別,大半輩子見過生離死別的老人開口:“我從你六歲起開始替你診病,那時若是弄疼你了你便會哭,孩子,你還記得嗎?”唐錦書搖首:“太久之前的事情,早已記不得了?!?/br>門外已是大雪,陳升瞇起雙眼:“皇上,公子,都說瑞雪兆豐年,奴才跟了皇上這么久了,還是頭一回看見這么大的雪。”但他的腦海中突然又想起了也是這樣一個時候,周遭的一切都是亂的,簌簌雪花飄落的時候,身穿盔甲的皇子站在樹下,手中一杯毒酒,諷刺之意溢于言表。那錦繡從中的少年,有著叫天地失色的不安寧。登上馬車之際,安景伸手替唐錦書束好了發(fā),望著那人的模樣,心里頭有許多話,最終只是怔了。白雪茫茫的一片,深深切切,有誰知道那下面掩蓋的是什么東西?黃昏,泥土,也許是那死去之人的尸體。國舅府上,安定看罷胡國歌姬的舞蹈,望著窗外落雪,手里把玩著個橘子:“舅老爺,皇兄今夜可就跟唐錦書回宮去了,往后我就不來找你玩了?!?/br>三國舅一聽樂了:“瞧你說的小安定,難道這幾日你日日來我府上,還是我架刀放你脖子上給逼來的不成?”安定笑嘻嘻道:“我還是喜歡跟他們兩個人說話,他倆一塊的時候不論干什么都很有趣兒。”三國舅笑而不語。眼見著送走了安定,三國舅一把攬過其中一個明眸皓齒的美人,忽明忽暗的燈火之中,那女子眉眼修長,美目流轉(zhuǎn):“國舅,您先不要著急呀……當(dāng)今朝廷似舅老爺一般清閑卻又得皇上厚愛的,真是數(shù)也數(shù)不出幾個……”那三國舅畢竟歷經(jīng)兩朝,練就了一身坐懷不亂的好本事,他抓住那女子的手:“莫要以為老夫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自從你入我府上,就沒少在這之中打探消息。”曼珠叫他制在身下,卻也不急不緩,笑道:“三國舅真是一身好功夫,怪不得當(dāng)年奉旨?xì)灉缍首优f部,瞧您說的,”曼珠輕輕一掙,一雙芊芊素手又撫上那人脖頸:“當(dāng)年皇上登位,國舅也是為了自己的親外甥費(fèi)了許多的心,只是小女有一事不明,同是安家的兒子,怎么舅爺就一心想要扶持安景,莫非真是……長幼尊卑有別?”那人說完眼睛一抬,秀麗的面上忽然流露出狠戾,三國舅攥住了那人的手腕,從中奪出一把匕首來,閉上眼嘆息道:“多少年前的舊事,老夫早就勸你莫要再提?!?/br>曼珠一笑:“大人這樣想著如何勸我,怎么不瞧瞧自己身后?”只瞬間,長劍別在脖頸上的溫度冷得叫人周身寒顫,三國舅眉頭一動:“什么人?”“你沒有機(jī)會知道了?!鄙砗竽侨说馈?/br>他想這個聲音應(yīng)該是很熟悉的,他曾抱他上過車馬,曾在他牙牙學(xué)語時朝他張開了懷抱,只是這些,那孩子可還都曾記得嗎?世上多是貪心之人啊,三國舅想這么說,可是一開口,喉嚨之中噴出的卻只有鮮血。安源收劍,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第37章暮色四合,一方故土。如果這輩子再活一次,我不愿……再活一次。這邊安定從國舅府上出來,沒有回自己的地方,而是直接到了皇宮大門口。直到傍晚那轎子從城頭回來,她才上前攔住。“唐錦書,”安定道,“我有話要說?!?/br>唐錦書從轎中探出頭來,笑瞇瞇道:“公主,好久不見?!?/br>回到院子里點(diǎn)上了燈,唐錦書取出幾撮茶葉來放入沸水,壺柄微斜,茶水帶著熱氣四散開來倒入玉杯之中。安定道:“這活叫下人做就好?!?/br>巧倩在一旁微微局促,臉上有些掛不住。唐錦書于是笑了,“我不也是個下人嗎?”說著把一杯茶遞到她手里。安定瞧見他手心上紅色的傷,一邊吹著茶葉一邊道:“說起來,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要叫給你看病的那個人給氣死?!?/br>“王大人?”唐錦書放下茶杯:“人家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怎么會有膽子來惹你。”安定道:“我也知道他在皇兄身邊待了那么多年,自然有他的可取之處,只是平日我走在路上碰見了他,好歹論身份尊卑他也該朝我打聲招呼,可這個人不但繞道走不說,還連我叫他也不停下,就像是見了討債的一樣?!?/br>唐錦書笑道:“自然是債,一筆風(fēng)流浩蕩的桃花債。”安定一聽,生怕他察覺出自己與王垨仁之間的意思,慌忙轉(zhuǎn)移話題道:“你瞧你,現(xiàn)在整日就在這宮里頭聽這些小女人說的東西了是不是?人家都說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怎么就你越走越反著了?!?/br>唐錦書道:“那是肯定,這月亮要是從來沒有圓滿過,那就不用擔(dān)心有朝一日它會殘缺,人要是盛名到極致,往后再怎么走也是下坡路,變的不是我,只是你心里的我罷了。”安定又問:“那你和皇兄,是不是就像那從未圓滿的月亮?”唐錦書怔了一怔,道:“這不一樣。”安定借著燈火望向窗外光禿禿的樹干,一場大雪過后顯得愈發(fā)凄寒:“幼時我便有一心愿,此生定要嫁與所愛之人為妻,為著這點(diǎn),連父皇和皇兄也都從來不曾逼迫過我。后來我真就遇到了這么一個人,這個人同我想象之中沒有一點(diǎn)一樣,我恨他為人軟弱沒有骨氣,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