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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卻沒理他。房靈樞只當(dāng)他沒聽見,拉長了聲音撒嬌:“鄒叔叔——你聽見沒?”Kevin踱去墻邊,不知在做什么。房靈樞卷著劉海,長一聲短一聲地叫:“老公——親愛的——我跟你說話呢?!?/br>Kevin仍是不應(yīng)他。房靈樞惱火地大叫:“鄒大狗!干嘛呢?!”Kevin這才驚醒過來,他輕聲喚道:“寶貝兒,你來看這幅畫?!?/br>“怎么了?”“這畫的……是不是……sheep?”Kevin凝神道:“Lamb……andsheep。”畫羊就畫羊,突如其來放什么洋屁?房靈樞快步走去鄒凱文身邊,端詳了一會兒,他突然領(lǐng)會到對方的意思。“我剛才就覺得這個房間很怪?!编u凱文四顧而望:“它好像充滿了一種動物的裝飾?!?/br>是的,那就是羊。單純的“羊”并不具備特殊的含義,但說“mb”和“sheep”,這里面就有一點(diǎn)宗教的意思了。基督教常把羊指代為象征,羔羊象征耶穌,綿羊則象征教徒。房靈樞亦隨著他的目光檢視房間——的確,沙發(fā)套布上繡著羊的圖案,窗簾上也是抽象的三羊開泰,他們走去洗手間,燈座上裝飾著一只細(xì)小的銅羊頭。于中國人而言,羊象征著吉祥如意,所以之前的搜檢完全沒往宗教的方向去想。“這些圖案都很中國化,但這幅畫實(shí)在耐人尋味?!盞evin回到那幅畫的前面:“你看這些伏倒的綿羊,那不是健康的狀態(tài)?!?/br>再看房間里所有羊圖,大部分都是緊閉雙眼,并沒有生肖圖騰的活躍靈動。——它們是“生病的羔羊”。“基督教嗎?”“不……這是天主教的象征,這代表罪人和懺悔。”“……”大膽的猜想,確實(shí),如果不提,根本沒人往這個方向去思考。但盧世剛的家中實(shí)在太偏愛羊了,一望之下,他簡直像個病羊的偏執(zhí)狂。若說他是把這個圖案作為宗教象征的裝飾,那才合乎情理。“沒有圣母像,卻有十字架?!盞evin將手向天花板一指:“詭異的裝修,他把十字架吊在天上?!?/br>房靈樞順著他手指看去——真的,長方形的客廳里,松木吊頂以十字形態(tài)高踞天頂。與此相別,貼面和家具的板材,都是普通的楊木。“松木,這是歌斐木和香柏木最常見的替代品?!盞evin仰頭笑道:“他倒是一位非常虔誠的教徒?!?/br>隱秘的十字架從天頂俯視而來,在它之下生活的,都是罪人。這里就是盧世剛的教堂。Kevin靠在墻上,他仰望這個無名的十字架:“盧曾經(jīng)前往西南打工,如果他像你猜測的一樣,當(dāng)年是在果敢地區(qū)充當(dāng)雇傭軍,那么他有很多機(jī)會在那里接觸天主教?!?/br>果敢地區(qū)歷經(jīng)長期殖民,當(dāng)?shù)氐奈溲b分子成分復(fù)雜,為求活命,迷信之風(fēng)十分泛濫。除了東南亞流行的佛教,基督教和天主教也十分盛行。隱隱地,他們似乎抓住線索了。“之前長安警方把這里翻了一遍,沒有任何日記和信件,通話記錄和短信也查不到線索?!狈快`樞跟在他后頭:“你認(rèn)為盧世剛是秘密的天主教信徒?”“和我一樣,他只想心里好過,但并不愿意嚴(yán)格地遵守教義?!盞evin舒展手臂,把房靈樞抱在懷里轉(zhuǎn)了一個圈:“對我們這種投機(jī)取巧的教徒而言,最能撫慰心靈的,就是懺悔。寶貝兒,你從我這個方向看——”房靈樞不覺微微一怔。這套房子在翠微花園的所有房型中,并不算最好,甚至可以說是垃圾。因?yàn)樗幸粋€毫無卵用的衣帽間,逼仄且陰暗。大部分住戶都把這個房間改成貯藏室,而盧世剛家則把它裝修成了小書房。從此刻的角度看去,這間書房像個黑暗的山洞,又像是宗教場所的一個特有的房間。——懺悔室。Kevin變戲法似地掏出兩副手套,把其中一副給房靈樞戴上:“甜心,干活兒吧!”搜檢了兩個小時,不止書房搜過了,連洗手間和廚房都沒放過。Kevin又仔仔細(xì)細(xì)把那幅畫里外研究了一遍。他們搜到了一個鋼質(zhì)的十字架,夾在一本賬簿里,這十字架做工粗糙,上面也生銹了,不戴宗教濾鏡的話,跟一般書簽沒什么差別。Kevin把整本賬簿封存起來:“好證據(jù),夾好了,別弄錯頁數(shù)?!?/br>除此以外沒有成果。房靈樞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兩人帶上門出來,他忍不住抱怨:“FBI,自己搜過了,信了是不是?長安警方不是飯桶吧?”Kevin給他摘了手套,溫柔笑道:“我要親自搜檢一遍,才能確認(rèn)我心里的設(shè)想。房間里沒有日記和信件,這就對了——教徒是不會把懺悔寫在日記里的。”房靈樞好笑地看他:“那接下來咱們是要把長安的天主教堂都跑一遍?”別逗了,神父又不是智障,出軌劈腿,神父可能會替你遮掩一下,盧世剛真跑去教堂懺悔殺人,神父不報警才怪。Kevin把他捉回來,一面牽了他的手:“當(dāng)然不是在教堂,還有個更方便的地方?!?/br>“哪里?!”Kevin不說話,只是笑,兩人進(jìn)了電梯,他忽然給房靈樞來了個壁咚。“讓我吻你,我就告訴你。”“滾蛋??!這是電梯!”Kevin頭也不回,把電梯上上下下按了一遍:“我還得到了盧世剛前往緬甸的證據(jù),你乖乖讓我吻一下,我就跟你交換情報?!?/br>“快下班了……會有人進(jìn)來的。”“——答應(yīng)我,就有答案,不答應(yīng),我就強(qiáng)吻你。”房靈樞臉紅紅地看他:“那說好了,只親一下?!?/br>Kevin不跟他討價還價,廢話少說,他抬起房靈樞的下巴,無聲地吻了下去。鄒先生說話算話,只親一口,不求數(shù)量,但求質(zhì)量。這一吻漫長又纏綿,電梯在他們背后開開合合。房靈樞心慌到要炸,可這樣偷情似的長吻真的刺激又甜美。電梯升到了12樓。難得獨(dú)處,沒了醫(yī)生和老爹的監(jiān)視,也沒有任何人進(jìn)來,只有攝像頭無辜地被發(fā)狗糧。Kevin吻了他的嘴唇,一聲不響地,單手去解他的衣領(lǐng)。房靈樞不敢大聲說話,唯恐電梯外有人,只好小聲求他:“別啊鄒叔叔,有攝像頭?!?/br>“這個地方,原本只屬于我?!盞evin把他擋在角落里:“他給你縫合的時候想必碰了好幾次,你以為我真的不會嫉妒?”飛天橫醋,房靈樞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