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送的，眼下小猴子非常得意又囂張地盯著他。

“看什么看？膽子太大了你，真不讓人省心……”衛(wèi)成靈機一動把小猴子掛在門上，每次開門關(guān)門就會撞到玩偶，十分解氣。

玩了十分鐘，衛(wèi)成冷靜戴上眼鏡，恢復(fù)成大魔王模式。

68.

另一方面，衛(wèi)成覺得自己沒有什么能再教他的了。

張斌合在他媽家呆了幾天，天天裝乖寶寶，喜得衛(wèi)敏見人就夸他，他習慣批評，卻不怎么受得了夸獎，每每只能捂著臉回房間。他開始寫信給衛(wèi)成，郵票也不貼，直接塞在衛(wèi)成家門把手上，一周一封。

當然，衛(wèi)成從來不回復(fù)他。

他寫了二十六封信后，就到了高考。他已經(jīng)比同齡人大了兩歲，一眼望去他已經(jīng)完全是個成年男人，校服穿在他身上有種稚氣和世故復(fù)雜的混合感。不過衛(wèi)家對他的成績都沒有太多期待，畢竟能看到他如今這樣不惹事不打架已經(jīng)很好，早晨提前匆匆地將張斌合送到考場，衛(wèi)敏摸了摸他的腦袋，動作僵硬地如同摸著一顆菜市場案板上的豬頭，“不要緊張啊，好好考?！?/br>
張斌合深吸了口氣，“嗯，”他想到什么似的不經(jīng)意地環(huán)顧一圈，“對了，考完讓成哥來接我吧，咱們一起吃個飯，好久沒見了。”

“行，你考完咱們好好慶祝下?！?/br>
兩天都下了雨，滴滴答答連綿不斷地落在屋檐上，像是多年潮濕的少年心思。張斌合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這樣，坐在考場里認真做兩天的題目，決定未來要去向何方。

等到考完，天空放晴，他的高中從此落幕。

他走過了一段很窄很長的彎路，最終還是到達了終點。出了校門，張斌合就看到了那個人，像是第一次看到他那樣，戴著眼鏡，掛著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

“恭喜啊，張考生，畢業(yè)了?！?/br>
張斌合坐進副駕駛，低頭“嗯”了一聲。

“你媽晚上有飯局，我負責帶你出去吃飯，讓你敞開肚皮吃，”衛(wèi)成扭頭倒車，語氣自然，“你瘦了點兒?！?/br>
張斌合被他這熟絡(luò)的語氣弄得不曉得說什么好，莫名其妙臉就紅了。

“我看你寫信的時候挺大膽的啊?！?/br>
“我要下車?！?/br>
衛(wèi)成看他一眼，“位子都定好了?！?/br>
“那你退了……”

“有你喜歡吃的脆骨?！?/br>
張斌合不講話了。

張沒骨氣灰溜溜跟著衛(wèi)成進了火鍋店，這家老店人氣很旺，正是晚餐時候，到處都飄著白煙，張斌合作為一個壯年小伙子，肚子立刻叫了起來。

衛(wèi)成抬眼看他，他又臉紅。繞是衛(wèi)成一路心理建設(shè)得再好，也被他這一驚一乍的純情模式弄得有些無措，只能把菜單一推讓他趕緊點菜。

“哦?！睆埍蠛蟿偪纪瓯緛砟X袋就渾渾沌沌的，加上好久不見衛(wèi)成，人顯得呆呆的，遲鈍地在紙上打勾。

怎么半年不見，這人變成小啞巴了？

“不準挑食?！毙l(wèi)成看他在rou類那欄勾了一排，下意識就抽回菜單給他加菜，張斌合繼續(xù)用那種動物園的猴子第一眼見到人類的眼神盯著他，看起來像個智商不超過五十的靈長類。

“你盯著我干嘛？”

“沒有，”張斌合迅速搖頭，“那個，對了，你最近怎么樣？”

第二十五章

69

繞是衛(wèi)成久經(jīng)沙場，也被尷尬得一抖，這種小言里分手多日的男女戀人之間的問話是怎么回事？讓他只得回答，“還好?！?/br>
張斌合一臉深沉，“你瘦了?！?/br>
“噗——”衛(wèi)成差點沒把檸檬水噴了，強咽下去被嗆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衛(wèi)成撐著下巴問，“班里最近又流行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的？”永遠奔跑在時代潮流尖端的張斌合只能不情不愿的說，“，看過嗎？很感人?！?/br>
他一說完就知道，自己又做傻事了。他偷偷找班里的女生借了言情，做了筆記一本正經(jīng)的學習怎么追人，還在被窩里打著手電筒學著寫信制造浪漫，他一定是全世界最傻的人。

張斌合不爭氣的鼻子酸了，可他的嘴巴和胃卻絲毫不理會主人心情，一個勁的夾rou夾菜，他把頭埋得更低，怕聽見衛(wèi)成的嘲笑。

如果他笑話他，他、他、他就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為此他要抱著碗大吃特吃，在人聲鼎沸的火鍋店里心酸地抱著燙老了的毛肚。

顯然衛(wèi)成不給他任何逃避的機會，反而湊近到張大可憐的耳邊，“好啊，下次帶回來我看看?！?/br>
某人被一句話電得眼冒金星，直到晚餐結(jié)束還處于游離狀態(tài)。

十分鐘后。

“成?！?/br>
“不行，”結(jié)果衛(wèi)成直接拒絕，“不許用單字稱呼我?！?/br>
“怎么了，”張斌合從包里翻出筆記本，“這樣子不是顯得很親密嗎……”他在一條字跡下寫，成哥不喜歡。

衛(wèi)成正在倒車，“這是什么？”他伸手拿了，瞇著眼睛念，“……第八條，制造驚喜和浪漫，最好固定周期，以讓他產(chǎn)生習慣；第九條，要多制造相遇和兩個人的獨處機會；第十條，觀察他的飲食喜好，并在下次吃飯時不露痕跡的展現(xiàn)出來……第十九條，此筆記本為最高機密，千萬不能被發(fā)現(xiàn)?！?/br>
“張、斌、合?！?/br>
當你的家長嚴肅地叫你的大名時，是種不詳?shù)恼髡?。張斌合奪門而逃，狼狽地發(fā)現(xiàn)安全鎖已經(jīng)關(guān)了，只能耍賴，“看！天上的星星好亮哦！——這不能怪我啊，我就是喜歡你，我又控制不了?！?/br>
張斌合還記得上次的教訓(xùn)，兩只爪子乖乖地背在后背，不敢親也不敢碰，眼饞地盯著衛(wèi)成。

衛(wèi)成恍惚間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塊巨大美味的骨頭。

“你啊?！毙l(wèi)成拿他沒辦法。

每次都是這樣，張斌合會一開始讓人很頭痛，但教會后又會乖得一塌糊涂，衛(wèi)成一眼望去他的眼睛寫滿了喜歡和崇拜。

衛(wèi)成拼命壓抑身體內(nèi)升騰起的惡劣心愿，掩飾地開口，“那我要一直不喜歡你怎么辦？”

“那沒關(guān)系，只要你不喜歡上別人就行?！?/br>
此路不通，衛(wèi)成另換上一條路，表面心平氣和地問，“你喜歡我什么？”

這相當于變相地開了第一屆衛(wèi)成表彰大會，張斌合扳著手指數(shù)，“你很帥啊，又聰明，又完美，什么都會，而且很溫柔，雖然有的時候很，嗯，很壞。對了，你還還還會陪我看?！?/br>
“很壞？”

張斌合連忙搖頭，“不是說你不好的意思，是那個，就有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怎么說了?！?/br>
他有點兒垂頭喪氣。

衛(wèi)成淡淡撇了他一眼，“坐好，把手放膝蓋上。”

張斌合心里嘀咕，就是這種時候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