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管清晰可見，仿佛蛇身上鑲嵌有變幻多端的紅色斑紋，尾巴如眼睛一樣是金黃色的，身體雖小，威勢赫赫，饒是見識多廣的沈舒，也是第一次見到長相如此奇異的長蟲。

“律兒，告訴師傅，為什么想養(yǎng)一條蛇？你難道不知道這蛇的娘差點吃了你父親？”沈舒斟酌著說出心里疑問，他想知道宇文律是出于什么心態(tài)帶蛇回家。

“師傅，你和爺爺說了一樣的話。我?guī)丶也皇呛猛?，是真心想養(yǎng)它，有個伴?！?/br>
“律兒，你以前也和師傅說過想要有個伴，但當時你想的是要個弟弟meimei，或者是只大狗，而不是一條蛇。告訴師傅你真正想養(yǎng)它的原因?！?/br>
沈舒見宇文律遲疑了，又說了句，“別對我說謊，你知道我能看出來。”

宇文律水汽氤氳的大眼睛盯著沈舒，“師傅，我說了你會不會不相信我？”

沈舒斬釘截鐵地說：“信！只要是律兒說的，師傅都相信。”

“師傅，我?guī)丶?，是真的想要個伴。小夏它好像能聽懂我說的話?！?/br>
沈舒震驚了，“你是說它通曉人性？！”

“是的，不信你看。小夏小夏，別睡了，到我手里來。”宇文律的手伸到頭頂，指尖輕輕碰了碰小蛇的身體，原本在酣睡的小蛇不耐煩地抬起小小的腦袋，沒有動作。宇文律的手指又戳了戳它，“小夏，纏著我的手，等會帶你去吃牛rou干。”

白傾夏不耐煩地松開玉簪，小小的身體向前蠕動一把纏住宇文律的手腕，繞了幾圈，動作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宇文律一遍又一遍輕輕撫摸白傾夏的蛇鱗解釋道，“小夏平時不愛動，只有聽到吃的時候才有反應(yīng)?！?/br>
沈舒相信宇文律說的話是真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小蛇不是凡物，加上耳聞絞殺宇文連的母蛇個頭巨大，顏色鮮艷，書上有句話說，色彩越艷麗的生物越毒，母蛇金黃，小蛇銀白，漂亮詭異，都是奪人眼球的存在。

宇文連死的那會，沈舒想過要去見識那條母蛇是不是如傳聞中的撲朔迷離，甚至動了去挖掘死蛇尸骨的念頭，可惜被蘇晨逸狠狠否決。入土為安，人死如此，何況一條世間少見的大蛇，埋進土里，一切恩怨隨之了結(jié)，何必舊事重提，在活著的人傷口上撒鹽。

“律兒，你真想養(yǎng)它？師傅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都看不出這小蛇的品種，恐怕這蛇，不同凡響。‘農(nóng)夫與蛇’這典故師傅給你講過，你不怕成為農(nóng)夫嗎？”

沈舒話說完，莫名感覺到一股敵意，毋庸置疑，□□裸威脅的視線來自這條銀白小蛇。他本是叛經(jīng)離道的人，宇文律想養(yǎng)蜘蛛、蝎子，只要安全，孩子喜歡，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只是名叫白傾夏的小蛇讓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焦慮。

“師傅我不會成為農(nóng)夫的，小夏能聽得懂我的話，我平時叫它做什么它都會聽話。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庇钗穆蓤远ú灰频匦嫠臎Q定，用臉蹭了蹭白傾夏的身體，他最近喜歡上和小蛇粘在一起，天氣炎熱，白傾夏身體涼爽，貼著就像貼著冰水，讓他感覺清爽舒服。

沈舒嘆了口氣，宇文律平日乖巧聽話，但他決定的事情從沒改變過，知道養(yǎng)蛇這事就定下來了，“不能帶去你娘那，知道不？”

“知道的，我和爺爺說好了?！?/br>
“多說無益，律兒，你要養(yǎng)小蛇，師傅不反對，師傅就一個要求，以后你上課把它也帶過來?！鄙蚴娴拇蛩闶?，野獸終歸無情，既然小長蟲能懂人語，讓其接收人類文化熏陶，久而久之，能產(chǎn)生一點感情，就是好事。

白傾夏目光如炬盯著沈舒，沈舒也回望著它，一人一蛇暗暗較勁。

宇文律知道白傾夏不樂意，揉了揉它的腦袋，安慰道，“小夏就聽師傅的，等會除了牛rou干，再給你個雞腿?！?/br>
白傾夏垂下腦袋趴在宇文律白皙的手背上，算是妥協(xié)了。

第8章殘雪凝輝冷畫屏五

沈舒溫柔地笑了笑，走到案前，拉開一把古色古香的黃花梨木椅坐了下來，并示意宇文律和小蛇坐好，說“我們開始上課吧。既然今天我有新的學(xué)生，對象還那么特殊，那就普及一下蛇的歷史吧?！?/br>
沈舒是被稱為這個時代最博學(xué)多才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治國之道、周易八卦，信手拈來，毫不含糊。

“蛇，在早期中華民族信仰文化中具有崇高地位。從‘開天地’的盤古，到‘摶土造人’的女媧，再到傳說中的華夏始祖炎帝、黃帝，在遠古的歷史上，我們的祖先似乎一直與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在某種意義上說，我們也許應(yīng)該算是‘蛇的傳人’”。

“師傅，您說的不對，我們是‘龍的傳人’，怎么變蛇了？”

沈舒?zhèn)魇谥R以言傳身教為主，氛圍輕松，容許宇文律隨時提出問題，在沈舒看來，沒有問題的學(xué)生都不是好學(xué)生。他以眼神示意宇文律稍安勿躁，白傾夏見沈舒講的和自身有關(guān)，也認真聽了起來。

“‘盤古開天地’可謂家喻戶曉，這個神話說的是‘盤古’創(chuàng)造了宇宙。那盤古長什么樣，有史書記載‘盤古之君，龍頭蛇身’，意思是盤古是一條長著龍的腦袋蛇的身體的蛇神。神話中只講了盤古開天辟地后垂死化身，左眼變成了鮮紅的太陽，右眼變成了銀色的月亮，呼出的最后一口氣變成了風(fēng)和云，最后發(fā)出的聲音變成了雷鳴，他的頭發(fā)和胡須變成了閃爍的星辰，頭和手足變成了大地的四極和高山，血液變成了江河湖泊，筋脈化成了大路，肌rou化成了肥沃的土地，皮膚和汗毛化作花草樹木，牙齒骨頭化作金銀銅鐵、玉石寶藏，他的汗變成了雨水和甘露。從此開始有了世界?！?/br>
“盤古死后，女媧用黃土和泥，將人一一捏出來的。女媧是什么樣的神？原來也是‘蛇’——古籍中稱，女媧‘蛇身人面’?！?/br>
“還有另一種說法，人類是女媧與伏羲結(jié)合后孕育出來的。傳說中的伏羲與女媧是親兄妹，與女媧一樣，伏羲也是‘蛇身人面’。我朝初建早期，就有農(nóng)民在在家地里挖出一個墓，里面有一件特殊陪葬品：一頭兩身蛇形木器，此木器雖然頭部殘損，但還是能看出大概，右留一橫繪大眼睛，蛇身相交；雙尾勾曲，跟后來的伏羲、女媧交尾圖相似，推定這就是商代的伏羲女媧交尾圖。”

“那問題來了，究竟伏羲和女媧是不是蛇呢？古籍上有說法，，‘帝女游于華胥之淵，感蟲也而孕，十三年而生伏羲。’意思是，伏羲的母親在華胥水邊玩，與‘蟲’□□，懷上了身孕，一直懷了13年才生下兒子伏羲。這里讓伏羲母親懷孕的‘蟲’就是蛇，自然伏羲是蛇之子?！?/br>
“我們現(xiàn)在說人類是炎黃子孫，即傳說中的華夏始祖炎帝和黃帝的后代。炎帝和黃帝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