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警長顯然不太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我好像沒有聽說過有這個外號的罪犯。”

“他犯的事兒在英國?！?/br>
“剝皮者杰克這個名字的由來是因為他的案子都不會留下活口，并且喜歡像印第安人那樣剝掉受害者的頭皮，或者割下耳朵。他和同伙在三年內(nèi)搶劫了十五次銀行，還有那些富有的摩門教徒，帶著金沙的礦主，藏著全副身家的移民……有油水的他都吃得下。到他被抓住為止，大概掠奪了超過五千美元的財物?！?/br>
吳有金默默地在心底換算了一下，那也相當于二十一世紀的兩百多萬美元了——真是個超級大盜。

“他最后一次下手的對象是索羅兄弟礦業(yè)運銀錠的車，可那一次是個圈套，埋伏了足足六十個警官。剝皮者杰克這次沒能剝?nèi)魏稳说钠?，自己的倒掉了一層。他很快就被吊死了，但那些搶走的錢卻無影無蹤?！?/br>
“等等……”吳有金打斷他，“我記得你剛才是要跟我說勞埃德先生的壞話?！?/br>
盧卡斯警長只是看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道：“他行刑的那天我去了現(xiàn)場，他是個中等個子的禿頂男人，肌rou發(fā)達，滿臉橫rou。不管是把絞索套到脖子上還是牧師為他的靈魂祈禱，他都面無表情，他一聲不吭地被吊死了。當然，他是個兇徒，可他老婆不是。那個瘦骨伶仃的女人離開了卡森城，后來有人給我說她在南卡羅萊納過得不錯，但還不像有五千美元的樣子?！?/br>
吳有金試探著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個人其實不是剝皮者杰克？”

“他是頂包的，很明顯，那些劫案都不是一兩個人能完成的。理查德·勞埃德才是他的老板，不止一個證據(jù)證明他們有聯(lián)系，但是最后所有的罪名他都洗脫了。他給了那替死鬼份子錢，可能超過他應(yīng)得的，然后再供養(yǎng)好他的老婆孩子?！?/br>
“你這些都是道聽途說吧?！?/br>
“他擁有兩條金礦脈是真的，親手干掉了五個決斗者是真的，他在內(nèi)華達州有些影響也是真的。有人見過勞埃德沖著活人開槍的樣子，還有人用刀向他挑戰(zhàn)過，結(jié)果也很悲慘……離他遠點兒，艾瑞克，他不是你這樣的小綿羊能夠打交道的?！?/br>
那你跟那位剝皮先生都是灰太狼嗎？

吳有金忍了又忍，終于皮笑rou不笑地向盧卡斯警長擠出一句話：“你知道嗎，其實我不太擅長結(jié)交新朋友，我真沒有你想那么在意勞埃德先生?！?/br>
我只在意戴維那個笨蛋能不能活下來，然后一起回去。

戴維仰面躺在帳篷里，看著頂上開口處的天空顏色從深黑慢慢地變淺，最后閃爍的星星們也變成了淺色，最后慢慢地淡化在微藍的天幕中。

戴維輕輕地嘆了口氣，抱緊了身上的那堆皮草——就算是庫伊拉（注）看到他現(xiàn)在享受的這堆被褥也會羨慕的，因為除了黑色和灰色的狼皮，柔軟的鹿皮之外，還有一張非常完整的棕熊皮。

“真是殘害野生動物呀……”戴維一邊感嘆，一邊伸手摸了摸蓋在胸口的那張狼皮，暖和的感覺讓他簡直不想爬起來。他是個賴床愛好者，以前每到周末，只要不加班，他都會睡過中午十二點。對于一個忙碌的都市人來說，能在柔軟的羽毛枕頭和被子里纏綿到自然醒，簡直是天堂般的享受。

而對于一個穿越者來說，在經(jīng)歷了箭頭亂飛、拼死逃命、烈日暴曬、沙漠跋涉、要死要活之后，能在一堆柔軟的皮草中舒舒服服地睡到現(xiàn)在，那感覺就跟以前在家里享受的美好時光一模一樣了。

戴維把臉轉(zhuǎn)向旁邊，看到了旁邊空蕩蕩的墊子，一絲熱氣兒也沒有。很明顯睡在上面的人已經(jīng)離開了好一會兒了。

開始戴維以為挨著血狼那種人應(yīng)該會失眠，但他實在低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質(zhì)，他一躺下就睡著了，甚至都沒做夢。食物和睡眠讓他就像蓄電池一樣重新滿身干勁。

戴維沒有急著起身，他把雙手交疊在腦后，看著上面敞亮的天空，試圖理清現(xiàn)在的狀況：

首先，最清楚的事情就是：他現(xiàn)在是個戰(zhàn)俘，他被扣留在了敵人的部落，他們對他有處置權(quán)。

其次，看起來血狼和那個叫“紅手”的酋長目前還不打算要他的命，也沒打算虐待他，否則他們就不會給他吃的、衣服，還讓他躺在這里。

第三，他們希望他能“治病”，就像一個真正的醫(yī)生那樣，這將是他賴以活命的最重要籌碼。

戴維覺得目前他面臨的選擇有兩個：一是乖乖地留在這里，等待著印第安人給他送來病人；二是找到機會，偷一匹馬逃走。無論做什么選擇，結(jié)局都有好有壞。

冒充醫(yī)生，撞大運醫(yī)好幾個人，受到尊敬，治不好，被揭穿以后可能會丟掉性命。

逃走，前提是偷到馬，不然即便逃走也沒法穿過戈壁。如果運氣好，能找回鎮(zhèn)上（這概率簡直不會超過20%）或者碰到白人，那就得救了，如果倒霉，很可能被拽回去，那時候腳后跟就保不住了。

戴維按照邏輯推演了一下，覺得保持現(xiàn)狀，觀察觀察再做決定是最明智的。

這么打定了主意，他的身體似乎也被灌注了一些力氣，終于擺脫了柔軟皮草的挽留，從那張墊子上做起來了。

剛起身，就有人撩開帳篷門走進來。

戴維這輩子，除了他的mama和未成年時候的女同學，還沒有光著上半身坐在“床上”面對一個女人呢。

那個叫做“灰雨”的印第安少女來到他的面前，放下了一罐水和一個裝滿了土豆和豆莢的陶盤?！爸x謝！”戴維想起了用牛糞洗手的馬賽人，他在腦子里google了一下好像沒有發(fā)現(xiàn)印第安人有同樣的習俗，這才放心地拿用木勺舀起了食物往嘴里塞。

忘掉牙膏吧，忘掉洗面奶吧，這這樣的條件下你不能要求保持原來的個人衛(wèi)生習慣。戴維一邊自我辯解一邊吃著那些食物，他欣慰地發(fā)現(xiàn)有鹽和辣椒粉的調(diào)料，總體來說味道還不錯。

那個姑娘就坐在他對面靜靜地看著他，似乎也不打算回避。就算是最熱愛食物的人，被這么專注地看著也會不好意思繼續(xù)吃的。

“嘿，公主，”戴維放下了木勺，看著她，“我沒打算逃走，而且就算我跑的話，你也無法阻止吧？”

灰雨咬了下嘴唇，忽然開口說話，遺憾的是她說的全是印第安語言，戴維一個詞兒也不懂。但他沒打斷她，保持著最禮貌的態(tài)度看著她說話。大概是為了讓他好理解，這姑娘一邊說，還一邊打手勢。戴維愉快地看著她摸摸自己的頭，又摸摸胸口，用手比劃著各種形狀——不管多么滑稽的動作，美麗的少女做出來都賞心悅目，臉果然是一切的決定因素。

大概是他臉上那曖昧的笑容讓灰雨意識到這混蛋的注意力并沒有放在理解自己的動作上。于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