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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射中過兔子、狐貍和狼。”也許有印第安人,但那天晚上是在逃命,他并沒有瞄準,也沒有檢驗過戰(zhàn)果,而打獵這件事兒他倒是體驗過。禿頭的嘴角好像抽搐了一下:“哦,那么,您的騎術怎么樣?”“我會騎馬?!边@話不假,至少在馬鞍上抱著馬脖子,輕易不會被摔下來。禿頭還看著吳有金,似乎正等著他做出更多闡釋。吳有金也微笑著看他,不明白這禿頭還指望自己說什么。這就有點尷尬了。一分鐘過后,禿頭咳嗽了兩聲:“很遺憾,吳先生,可能中國人并不是我們理想的雇員?!?/br>這就叫種族歧視!吳有金臉脹得通紅,但還想要再做一次嘗試:“我并不太在意工作的性質,也許有些項目需要的人不是那么單一的,我還有其他的長處?!?/br>禿頭男有些不耐煩,但吳有金搶在他再次開口拒絕前又繼續(xù)說道:“能修理一些機器,就算沒見過也能摸索出原理。在冶煉方面我也懂一些。哦,對了,還有一些基礎的醫(yī)療護理知識,我也知道,我上過急救志愿者培訓來著——”就在他急切地推銷自己的時候,禿頭的眼神從不耐煩變得有些吃驚,接著站起身來。吳有金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背后已經(jīng)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不太明白您最后那幾個詞是什么意思,但我覺得那或許是跟醫(yī)術有關的,對嗎?”理查德·勞埃德先生站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饒有興趣地看著吳有金。他今天換上了黑色的皮夾克和灰色的長褲,還有油亮的馬靴——就算是在塵埃亂飛的洛德鎮(zhèn),那雙靴子看起來干凈得如同蒼蠅站上去會打滑一樣。在他敞開的外套下面是同樣一塵不染的淺色襯衫,在領口的位置系上了一條絲質的方巾。在這位紳士的旁邊,是盤起頭發(fā)的道爾頓夫人,她的紅發(fā)垂在臉龐,一只手挽著勞埃德先生,一只手叉在她纖細的腰上。她臉上帶著疏離的申請,甚至還有一點戒備。他們好像是剛剛從樓上下來,就站在離樓梯口不遠的地方。哇哦,吳有金心想,盧卡斯警長的寬檐帽已經(jīng)變成綠色的了。勞埃德先生當然不會知道吳有金心中冒出的齷蹉聯(lián)想,他饒有興趣地走近了幾步,對他說:“請原諒,吳先生,我剛才正巧聽見了您的話,你似乎對于我提供的工作有點興趣?!?/br>緊張的感覺又加強了。吳有金不知道是不是盧卡斯警長給他說的故事已經(jīng)影響了他的對于勞埃德先生的看法,反正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編不出特別漂亮的話了,手心也有點出汗。“我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槍手、獵人……”勞埃德先生揮了揮手,“但工程師,或者是隊醫(yī),這種技術性的工作還缺人,我會很愿意讓你加入的?!?/br>看起來醫(yī)生的確是古往今來最受人歡迎的職業(yè),不管是什么社會,不管是什么人。(下)戴維覺得自己干得還不賴,真心實意地這么覺得。在調動了自己所有的童子軍技能和少得可憐的草藥知識以后,他至少包扎好了兩個傷口感染的小孩兒,緩解了一個腹瀉和兩個肌rou拉傷的男人。當然更嚴重的偏癱他是沒辦法了,還有摸上去像是肝硬化的……但他讓這個部落里的人多知道了一些避免傷口感染的方法。印第安人對他的評價并不算高,而且有些還是認為巫醫(yī)顯然更好,但是無論如何,一個毛嘴子幫忙治病還是能贏得很多好感的。他們甚至討論著要不要給他一個名字,在討論的時候戴維看到灰雨笑個不停,甚至連血狼都有些忍俊不禁。他本能地猜測那些名字肯定不是他想的那樣。“他們打算怎么稱呼我?”在結束了一天的“義診”之后,戴維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們是只給關系好的毛嘴子起名吧,這代表你們至少不討厭我,是嗎?”灰雨正在用陶罐熬著兔rou湯,她抬眼看了看戴維,居然又笑起來了。“說吧,”戴維沉痛地看著血狼,“再難聽的我也受得了。”血狼看著他,那眼神跟之前比起來少了一些鋒利。他沒有直接回答戴維,反而是跟灰雨說了幾句話,兩個人一起笑起來。戴維氣得胃部抽搐(當然那也可能是餓的),好不容易修補起來的自尊心又一次千瘡百孔。“你很白,”血狼說,“灰雨和其他人,他們都說你比以前見過的毛嘴子都要白,白得像沙漠上的牛骨?!?/br>“哇哦,”戴維冷冰冰地說,“這比喻真是妙極了?!?/br>他低頭看看自己,按照印第安人的習慣他光著上身,覺得涼才借來了一件屬于血狼的鹿皮褂子,缺乏鍛煉的胸膛露在外面,對比黃色的衣服和其他人棕色的皮膚,確實看起來近乎于蒼白。他當然白了,他是高加索人,按照有記錄的家譜來看從來沒有和蒙古人、尼格羅人這些有色人種混血。而且啊,他從小不喜歡室外運動,對于日光浴和沙灘排球更是嗤之以鼻——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明白紫外線和皮膚癌的關系。就這一點來看,戴維的審美的確不太緊跟時尚。看起來即便是在印第安人的部落,他的膚色都不是值得欣賞的——頂多是獵奇。“他們打算叫你……”血狼說了幾個發(fā)音古怪的詞兒,“意思是‘白皮白骨’?!?/br>不如叫我德古拉!戴維覺得這名字讓他像一個死人。“這名字能改嗎?”戴維不抱希望地問。“名字都是別人給起的,如果你想要一個更好的名字,那么你必須做出了不起的事情來?!?/br>“比如起死回生嗎?”戴維沒好氣地嘀咕了一聲,放棄了爭取自己的權利,他有氣無力地接過兔rou湯,“今天我盡力了,雖然不指望你們感激涕零,可也應該得到點好的。對了,今天那個臉色發(fā)黃的,我覺得你們該讓他吃點兒好的,他大概沒多久了。別混用他的餐具,還有,如果他去世的話,最好是火化?!?/br>“火化,那他無法安息吧?!毖前櫫税櫭肌?/br>那個看起來就像有傳染病的家伙如果把病毒擴散開整個部落都無法安息?!澳蔷吐裆铧c兒,”戴維克制著沒說出刻薄話,他覺得面前的男人雖然很勇猛強大,但要讓他理解疾病的可怕還是需要費點兒口舌,他現(xiàn)在沒力氣。戴維腦子里剛閃過這個想法,另外一個小心思又冒了出來,他偷偷瞥了一眼血狼,問道:“你們安葬死者是土葬吧?沒有做成木乃伊?”“這是不同的,一般人和酋長的葬禮不一樣?!?/br>“那……鐵圈是怎么安葬的,他是個毛嘴子。”“他不是我們的人,但是我們的朋友,我們按照他的意愿安葬了他。他希望被埋起來?!?/br>土葬,耶!那么遺體肯定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