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粗氣，衣服都被冷汗?jié)裢噶?，手腳撐在地上不斷地顫抖。他們這輩子沒有經(jīng)歷過比這更危險的情形，似乎剛才那瞬間看見了死神的臉。他們大口大口地喘氣，吞咽著唾沫，抬起頭看著對方的時候，都能從那張臉上看到大汗、扭曲抽搐的肌rou，看到顯露無疑的恐懼。

“我……”戴維一開口，就發(fā)現(xiàn)嗓子發(fā)音都很困難，“我大概會的心臟病。”

吳有金很想配合他的玩笑，但卻一個字兒也說不出。

他們又聽到噼里啪啦的響聲，此刻繩橋也已經(jīng)徹底燒斷了，燃燒著半截蕩到對面，懸掛在巖壁上，火苗還在不斷地往上爬。

“血狼！”

對面?zhèn)鱽砹藙诎５孪壬鷳嵟慕泻埃骶S轉(zhuǎn)過頭，看見他們的領(lǐng)隊沖到了懸崖邊，沖他們端起了手槍，他后面又跟上好幾個人。

血狼飛快地起身，把戴維丟在地上的火把撿起來，向著裂口處扔了下去，懸崖上頓時又陷入了黑暗。

血狼對戴維說：“跟著我！”

接著爬起來，像獵豹一樣靈敏地往遠(yuǎn)處跑去，他的動作那么迅速，讓戴維突然想起了佛瑞斯特·岡普。（注）

戴維吐了口唾沫，朝對面看了一眼，給吳有金說：“先走吧，咱們又不能真的在這里當(dāng)活靶子?！?/br>
“麻煩大了！”吳有金嘀咕道。于是兩個人相互攙扶著站起來，跟在血狼背后潛入了黑暗中。身后很快就響起了密集的槍聲，中間還夾雜著道爾頓夫人的尖叫。

“你剛才說什么？”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你叫了誰……”

哎，完了……戴維在心里嘆氣，現(xiàn)在一切都完了。

吳有金以前看過貝爺?shù)?，他雖然很佩服那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但覺得在現(xiàn)在的文明社會，還要去荒野里受虐簡直是腦袋有病。他從來不參加什么驢行，也從來不參加背包族的邀約，旅游的時候喜歡選擇成熟發(fā)達(dá)的旅游區(qū)，提前訂好舒服的旅店，到了目的地就吃吃喝喝，走走逛逛。

簡而言之，至少在他沒有來到這里前，他從來不相信自己會在深夜的西部荒原上，走得口干舌燥、精疲力竭，全身都是沙土，手掌還磨破了。

他踩在凹凸不平的石頭上，滑倒了好幾次，雙腿越來越不聽使喚。

戴維在他的前面，也走得跌跌撞撞，再前面是那個印第安人，月亮從云層后面露出半張臉，照得前面兩個人的背影鑲出了一道道暗淡的亮邊兒。

“嗨！”吳有金終于忍不住叫了一聲，“我們現(xiàn)在到底是要去哪兒？就不能先停下來說清楚嗎？”

前面的人停下了腳步，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過頭來。

吳有金干脆在石頭上坐下來，滿心地怒氣：“這下可真棒??！我們沒有了馬，沒了吃的，甚至沒有水，而且還不知道往哪兒走。這真是太妙了，我們天亮就會被曬干，然后倒下去，喂郊狼和禿鷲。我原本只是想來帶你回去的，戴維，我可沒準(zhǔn)備好被槍擊，被脅迫，還走繩橋，差點(diǎn)摔死！我這輩子都沒有這么瘋狂過！我受不了了！現(xiàn)在我們完蛋了，我們脫離了隊伍，只會被他們當(dāng)成叛徒，我們不可能跟印第安人住在一起，可是也沒法回到洛德鎮(zhèn)去！拿到了這個密碼又怎么樣呢？誰知道它指向什么？說不定只是一堆日記本，完完全全的廢物……我真后悔，戴維，我應(yīng)該聽盧卡斯警長的話，我壓根就不該跟著那混蛋來這里……”

吳有金說著說著，鼻子都有些發(fā)酸了。

戴維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你有權(quán)利責(zé)怪我，錢錢，”他說，“要不是我，你根本不必經(jīng)歷這一切?？墒?，我們兩個原本都不必經(jīng)歷這些的！如果不是為了回去……我們可以在洛德鎮(zhèn)生活?！?/br>
吳有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戴維的臉上也滿是灰土。

“你能放棄嗎？”戴維問道，“不要再試圖回去，安心呆在這里，你已經(jīng)有一門手藝了，我也可以學(xué)……我們兩個就在這個世界偽裝成跟他們一樣的人，過幾十年以后就埋在安德魯神父的墓地里。如果運(yùn)氣好，到了21世紀(jì)，說不定會有我們認(rèn)識的人來到這里，走過我們的墓碑前，驚詫于我們和他們那消失的朋友同名同姓。給我說說，錢錢，你愿意讓這情形發(fā)生嗎？”

吳有金的喉頭動了一下，有滴眼淚啪嗒落在他的手上。

“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該去哪兒，”戴維繼續(xù)說道，“也許我們現(xiàn)在真的只有跟血狼回他的部落去。你覺得我們還能回頭嗎？“

吳有金低下頭：“橋都斷了?！?/br>
“是呀，而且勞埃德還暴露了血狼的真名。道爾頓夫人可能會先斃了他，再把我們倆撕成碎片?！?/br>
吳有金想了想：“我覺得她比勞埃德先生可怕多了?！?/br>
“是的，因?yàn)樗莻€美女，美女發(fā)脾氣是這個世界上最嚇人的事情。你見過她丟飛鏢的樣子，對嗎？”

吳有金無聲地點(diǎn)點(diǎn)頭，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個密碼還在我包里。”

“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錢錢，我們必須相信?！?/br>
“是啊……不然還能怎么辦呢？”

他們兩個又默默地坐了一會兒，直到血狼走過來。

印第安人手里拿著一把小刀，就是之前他們偷偷塞給他的?，F(xiàn)在他已經(jīng)從鞋子里把它摸出來，割斷了腕上的繩索，捏在手里。

“走吧，”他對他們說，“現(xiàn)在我們要折返，走捷徑的話，我們可以在明天中午前回到部落，然后我們要立刻離開?！?/br>
戴維看著他：“你剛才點(diǎn)火的時候，有沒有沒考慮過我們來不及跑到橋頭的情況?！?/br>
血狼的臉在黑暗中模糊不清，他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道：“你們別無選擇?！?/br>
戴維一下子跳起來：“我們差點(diǎn)摔死，或者是被身后那群瘋子用槍打死！”

血狼的聲音依舊很平靜：“他們瞄準(zhǔn)的是我，而且我知道你們能跑過來。趕緊走吧，如果你們不想碰到狼的話?！?/br>
然后他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前進(jìn)。

作者有話要說：

注：的主人公。

(下)

這一片荒原是血狼的領(lǐng)地，即便是在漆黑的夜里，他也仿佛是走在明亮的日光中。他輕易地在找到亂石中間的小路，干涸的溪流，繞過風(fēng)化脆弱的絕壁，很快就來到了山下。他們向前走，中途又休息了兩次，終于在天快要亮的時候抵達(dá)了血手的部落。

一些篝火在帳篷外面忽明忽暗地燃燒著，印第安人都在沉睡，除了零星幾個人在走動，到處都靜悄悄的。

血狼領(lǐng)著他們來到自己的帳篷前，他撩開了門，看到一個燃燒殆盡的火塘，灰雨正在旁邊的皮毛墊子上沉睡。

他們的突然闖入讓印第安少女嚇了一條，她很快醒來，迅速地抓起墊子下的匕首，但是當(dāng)她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