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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玉玨歸還

等皇上玩夠了，便取了銅鏡來：“恒之你看可還滿意？朕還能給你修修?！?/br>
此時的周絮就如同砧板上的魚rou，任人宰割，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shè)才敢睜開眼睛，看向銅鏡中的自己。

銅鏡中的面容，并沒有想象中的不堪入目，皇上下手倒還算友好。

“皇兄親自為我畫眉，我怕是十天半個月都舍不得洗臉了。”周絮訕笑道。

“你呀，跟皇兄就不要油嘴滑舌的了?！被噬习咽焓幫干弦粩R，坐下喝了一口茶。

此時，仆人已經(jīng)洗好了桑葚，又放了些草莓、楊梅等時令水果擱在攢盒里送了來。

皇上盯著攢盒看了三秒鐘，眼中充滿好奇，周絮覺得此刻的皇上像個大孩童。

“皇兄嘗嘗，已經(jīng)讓下人用鹽水浸過，放心吃好了。”說著便拿起一顆桑葚吃了起來，當真新鮮味美，酸甜可口汁水飽滿，買對了。

皇上看周絮吃得歡喜，坐在周絮身邊，忍不住也拿了一顆，頗為小心翼翼地放在嘴里細細咀嚼。突然眉頭一皺，酸的，隨即又舒展開來，甜的。最后連連點頭：“這桑葚果兒確實有意思。\"

好吃就是好吃，還說有意思，這皇上，也真有意思。

“其實這桑葚果是買給你的小樓公子罷?！盎噬险Z氣淡淡的，很耐揣摩是什么意思。

“臣弟確實沒料到皇兄回來?！爸苄跤樞Φ溃@皇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皇上突然正色道：“朕這次來，也是擔心你，聽說昨晚有青衣會的人在酒館鬧事，后來官兵連夜挨家挨戶搜查，也沒找到線索，朕擔心這些反賊潛入王府，就帶了幾個侍衛(wèi)一大早過來看看，誰知恒之你——”皇上用手巾擦了擦沾在指尖的水：“卻一整日不在府上?！?/br>
周絮的額角滲出汗來，心道，查反賊這種事哪里用得著皇上親自來，怕只是個由頭，口上卻道：“讓皇兄擔心了，那些什么青衣會紅衣會的人，想來是絕沒本事進得賢王府的。臣弟昨晚……昨晚有些心浮氣躁，便出去吃了點酒，哪知醉得不省人事，今天下午醒來才回得來?！?/br>
皇上笑了笑，道：“恒之你別大意了，這青衣會可以說無孔不入，上次來賢王府行刺的人，也正是他們?！鳖D了頓繼續(xù)說：“說不定，你府上還有他們的內(nèi)應(yīng)呢。”

周絮心里一陣發(fā)虛，這皇上怎么連上次刺客是青衣會的都查到了，黎桑做事也太不小心了，正當琢磨著如何回答皇上時——

“朕與你說笑的，看你嚇得汗都出了，嘖嘖，把朕給你畫的眉毛都汗糊了。”說著竟用手巾替周絮擦拭額角的汗。

周絮苦笑：“皇兄你就愛拿我打趣，別嚇得我連自己府上都不敢住了?！?/br>
“那倒是好了，陪朕在宮里住幾天也罷?！被噬贤?，眼睛笑得彎彎的，很是好看，雖然好看，卻看得周絮心里發(fā)怵，不知道他這句話，幾分真幾分假，幾分試探幾分關(guān)心。

哈哈哈周絮干笑幾聲：“皇兄又說笑了，到時候你后宮那三千佳麗該怨臣弟了?！边呎f邊觀察皇上的神情，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皇上沉吟了一會，笑了笑道：“是了，恒之你一向覺得宮里無趣，什么人都留不住你。就像這王府金屋藏嬌，小樓公子那等妙人兒，恒之你不也是會在外面過夜么？”

“皇兄也知道，臣弟一沾酒就倒，昨晚真是沒辦法，要是知道皇兄今天駕臨，是萬萬不敢沾酒的——”周絮在心里思付了一番，要是小樓真是他的金屋藏嬌，彼此坦誠，他倒是也不會出去散心了。

皇上彎著眼睛道：“說起喝醉——恒之你上次喝醉，把這東西落在宮里了，朕怕你找不著著急，這次親自給你送來?！闭f著便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來遞給周絮。

一塊玉，一塊弦紋玉，環(huán)形有缺口。

周絮腦子一炸，倒吸一口涼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手足無措。

沒想到竟然這么快東窗事發(fā)，怕這就是皇上來得目的。

“怎么，這不是恒之的？”皇上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有什么深意。

“是……是臣弟那日在御花園時撿到的，覺得好看便留下了……御花園的東西當然是皇兄的……”

皇上笑了笑：“恒之要是喜歡，就自己留著吧?！?/br>
“謝皇兄?！敝苄跣捏@膽顫地接過玉玨。

皇上看著周絮，沉吟了一番，道：“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恒之不要為此傷神添堵，烙下心病就糟了。”嘆了一口氣繼續(xù)道：“以后要是想喝酒，找朕好了。”

“臣弟明白?！敝苄踔刂氐暮舫鲆豢跉?，心道，原來，太子妃和賢王那點破事，皇上內(nèi)心分明得很，嘖嘖嘖，這么大一頂綠帽也不介意，當真是天子心寬，要是我可做不到。

不過，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皇上這次親自來王府把玉玨交與周絮，就是讓他放心，該知道的他都知道，要是計較早就出事了，哪還有現(xiàn)在的賢王。就算周絮再愚鈍，也明白皇上的用心。

之后皇上與周絮聊了幾句尋常話，吃著桑葚果兒，周絮又說了些鄉(xiāng)野間的風土趣事，便覺得這日心情大好，春光無限了。

“你說得朕有些想出去看看了，等哪日清閑些的時候，恒之你陪朕到江南走走罷?！?/br>
“臣弟恭敬不如從命。”

皇上嘴角揚起，滿意地點點頭。

周絮替皇上推了門，一路恭恭敬敬地服侍皇上直到王府門口的轎子前，臨上轎，皇上突然轉(zhuǎn)過身來，也不避諱眾人，就將臉貼在周絮耳邊道：“上次朕跟你提的那人，恒之你是留還是不留呢？”語氣高深莫測，看周絮愣在那里，便宛然一笑，不等他回答便鉆進轎子里去了。

周絮命人將剩下的桑葚一起打了包，讓皇上帶走了。

等皇上的轎子走遠后，周絮嘆了一口氣，耷拉著肩膀，感覺身體被掏空了一般心神交瘁，背后已經(jīng)汗?jié)窳送浮?/br>
回過神來，餓感上涌，前胸貼了后背。

命廚房立刻備下晚餐，特意吩咐加了茭白蝦仁、龍井茶葉雞丁、宋嫂魚等幾道菜，把午餐的份一道吃回來。

在等晚飯的這段時間，周絮將皇上歸還的玉玨拿在手里看了看，長吁短嘆一番。突然眼睛一轉(zhuǎn)，嘴角一勾，將玉玨收到懷里，興致很高地走進內(nèi)院，大步流星朝小樓的房間走去。

小樓的屋內(nèi)沒點燈，從窗外望去一片黑漆漆的，整個院落蕭索清冷至極。周絮便再次猶豫要不要敲門，在房門外踱步了有半盞茶的功夫，他這人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只要心里裝著某個人，便瞻前顧后止步不前了。

咯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