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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奮,淡淡道:“還湊合?!?/br>“放心喝吧,我請客?!敝苄跣Φ?,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放在酒窖的臺面上,他當然知道黎桑這人,寧可餓死,也不愿意白吃白喝,這錠銀子,怕是買下這酒窖所有的酒,都夠了。黎桑來到酒窖,就如同老鼠掉進米缸,又看周絮留了銀子給店家,先前的一本正經(jīng)全沒了,在琳瑯滿目的酒壇子間徘徊,如魚得水。“你倒是快活,可以敞開喝,我這皮囊太窩囊,只能看不能喝?!爸苄蹩蠢枭_@樣開心,蔫蔫道。黎?;剡^頭看他一眼,指了指身旁一缸甜醪糟道:“這個,坐月子的女人都喝得,你怕是也喝得?!?/br>“……”黎桑左手一壇竹葉青,右手一壇女兒紅,坐在周絮身邊,打開封泥,一口不錯一口好酒的贊道,興致極高。周絮看著黎桑左一口右一口,搖搖頭道:“你這兩壇,只是普通的酒,最上等的酒,你卻沒拿到?!?/br>黎桑停下手中的動作,愣了愣,將信將疑道:“這又不是你家的酒窖,你哪里知道最上等的酒是什么?”周絮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上鉤了,繼續(xù)賣關子道:“天下的酒窖都大同小異,我做這賢王之前,偷偷去過的酒窖沒有上百也有幾十,當然知道,只不過——”頓了頓,微瞇著眼看著黎桑道:“只不過,喝酒不能喝雜,你這種喝法很容易上頭,我看還是算了罷。”黎桑聽到最好的酒四字,哪里肯罷休,于是道:“不礙事,你若知道便說,可別小瞧我酒量。”周絮聽到這話,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黎桑公子當真好酒量,絕非浪得虛名?!崩说锰撁撬淖滞系美祥L,事不過三,這黎桑在他面前已經(jīng)爛醉過兩次了罷。黎桑聽出周絮話里的戲謔意味,刷的一下臉紅了,冷冷道:“說什么最好的酒,怕是你誆我的罷?!?/br>周絮笑:“哪里敢誆你黎桑公子,這激將法在我這不管用?!?/br>黎桑瞪了他一眼,周絮覺得有趣繼續(xù)說道:“喝醉本沒什么,只不過你喝醉了——”驚覺說了不該說的話,周絮立刻禁聲,那晚的情景依稀在眼前,周絮心尖兒一顫,偷偷瞟了眼黎桑,看他的臉都紅透了。不知道這家伙能記得多少……自己也是魔怔了……周絮干干咳嗽一聲,化解尷尬道:“一般酒窖,會把最上等的酒藏在別間的封泥里?!闭f著周絮便站了起來,走到酒窖右側的一個木架后,輕輕一推,一個小小的隔間打開了,隔間地上是厚厚的泥土,周絮用瓦片細細挖掘,片刻后便挖出散發(fā)著泥土清新的酒壇子。他用袖子拍了拍酒壇上的泥土,遞給黎桑道:“天下的酒窖都大同小異,這才是嘉樂樓鎮(zhèn)樓之酒——賽神仙,黎桑公子可愿嘗嘗?”黎桑早已迫不及待地接過酒壇子,想打開封泥卻又猶豫起來:“這是人家的鎮(zhèn)樓之寶,我們這樣不合適罷?”周絮笑道:“遇上黎桑公子這等愛酒之人,便是這酒最大的幸運,總好過讓那些佞臣jian商來浪費罷?”黎桑揚起嘴角笑了笑,周絮這話雖然沒道理得很,卻聽著相當受用。當下便打開封泥,舉起酒壇子大飲一口,入口清凜醇厚,回味無窮,真是讓人醉生夢死的好酒,難怪名叫賽神仙。周絮看黎桑興致高,自己也開心,果真取了個碗,舀了一勺甜醪糟默默吃了起來……這甜滋滋的味道,與這滿室的清冽酒香形成鮮明對比,周絮嘆了一口氣,有好酒不能喝的滋味真是一言難盡……黎??此郯桶偷臉幼佑行┛蓱z,把賽神仙遞到他面前道:“要不要嘗一口?!?/br>周絮看著這酒就在自己眼前,猶豫了番,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咬咬牙,把黎桑的手推了過去,道:“算了算了,我們兩只要醉一個就夠嗆了,兩個都醉還不得翻天?”黎桑愣了愣,自己喝了一口,半晌后道:“你以為,那晚的事,我不記得么?”望著周絮的眼睛冷冷的。周絮一聽這話,心下一顫,暗道糟糕,這一茬終于要來了……作者有話要說:日常表白天使們~第34章一語道破周絮張口欲言又止,他若是有心,能給出百種解釋千種理由搪塞過去,但黎桑對他而言,畢竟不是醉吟樓的姑娘,說那些有什么意思呢?“黎桑兄弟,那晚,我……抱歉得很。”臨了臨了就說出那么一句輕飄飄的話。黎桑沒想到他居然開口就道歉,愣了愣,冷冷地看他一眼,沉吟半響,別過臉去,也輕描淡寫地說:“既然如此,王爺便當被狗啃了罷,不要介懷。”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周絮沒言語,聽黎桑這話,覺得胸口郁結,心中莫名苦澀。“不過……王爺以后還是不要叫我兄弟罷。”過了許久黎桑又道。“……”“做王爺你兄弟,能有什么好事,你一開始便與白九拜把子罷,結果不也想要了他?還有那皇上,你們當真兄弟情深得很有些……讓人唏噓?!闭f著黎桑冷笑了幾聲,又自語道:“我可不敢蹚王爺這渾水?!?/br>“……”被黎桑那么一說,周絮覺得自己是十足的人渣了。對悅卿,他周絮確實渣得足足的,怕自己把持不住越雷池一步,就擅作主張與他結了兄弟,明面上兄弟相稱,暗里卻想入非非,只是沒人肯說破。如今被黎桑說得這樣透徹,周絮不慌也不怒,只覺心底最黑暗的東西被對方挖了出來,就似被人扒光了衣服游街一般,怎一個羞字了得。至于皇上,周絮也不是完全沒察覺,雖然不知道之前這副身體與皇上有過什么瓜葛,他一直處處小心防備,用最恭謙謹慎的方式回應皇上一些有悖常理的言語行為,原來,在外人看來,還是這般說不清道不明么?周絮腦袋一片嗡嗡響,是,還真就是他的問題,他的鍋。黎桑看他久久不言語,以為他生氣了,戲虐道:“怎么,王爺不反駁么?”周絮提起一口氣,化作嘆息,輕描淡寫地笑道:“……你都看得這般透徹了,我還能說什么呢?!?/br>黎桑愣了愣,半晌,他緊緊地握住拳頭,自喉嚨里發(fā)出兩聲干笑:“倒是認得爽快。”周絮被他猝不及防地抓在的衣襟,用力一扯,與他四目相對,黎桑眼里滿是讓人膽寒的憤怒與呼之欲出的傷心,咬牙切齒道:“好,好得很?!?/br>隨即放開周絮,灌了一大口酒,壇子空了,他用力一握,酒壇子瞬間化為齏粉。“……”周絮沒想到黎桑的反應竟這樣激烈,心下詫異,卻百思不得其解,他一個行走江湖無牽無掛的大俠,一向最不看重兒女情長,怎對自己這點卑微齷蹉的私事這樣生氣?即使是朋友也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