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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點弧度,像是對他也像是自己道:“那么便,如你所愿。”*******跪在地上的人還在瑟瑟發(fā)抖,一只蒼白瘦削的手緩緩撫上了他的頭頂,那只手指節(jié)分明,看起來有力且凌厲。像是聽不見求饒聲一樣,手的主人漸漸收緊手指,異常冷淡地輕輕一捏——地上那人的頭顱就像碎掉的爛瓜一般,一瓣一瓣破開后露出里面的稀稀淋淋的紅瓤,不多時只見紅白混雜物嘩啦一聲涌了一地。“下次別這樣,太臟。”站在那人身后的陸朝靈皺了皺眉淡淡道。“你從前扒人皮抽人筋的時候怎么不說臟?”黑衣人垂著血淋淋的手,語氣毫無波瀾地說。“臟了我的手,總比臟了別人的輪回路強?!?/br>黑衣人笑了笑,似是不想再開口說話。兩人之間似乎長久的沉默是常事,所以即便是誰也不說話也不會感覺微妙。冷風(fēng)穿林而過,滿耳樹葉窸窣,然而這次先開口打破他們之間平衡的是陸朝靈,若無其事的語氣像是在聊家常:“你猜猜看阿里今日問我什么了。”黑衣人沉默著像是在思考什么事,還在滴血的手指微微蜷起:“他猜到是我了。”“你該去見見他了,這么多年怕是嚇壞那孩子了。”陸朝靈從懷里抽出一條手帕直接扔給黑衣人擦手,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那條手帕正是岳清然今日收到的那條。“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他們?!?/br>“你有什么好怕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都是我要你做的,有天譴的話也只會落到我一人頭上,我尚且敢一意孤行,你又怕什么?”黑袍下的人轉(zhuǎn)著黝黑的眼珠,無奈地低嘆:“你這亡命之徒,連死都想拉我做墊背?!?/br>陸朝靈瞇了瞇眼,裝模作樣地委屈道:“怎么你看不起你后爹是不是?岳清然尚能護你偏偏我就不行?”黑衣人整個人都抖了一抖,咬牙切齒從嗓子眼里一個一字地蹦:“我是岳清然他祖宗!”磨了磨后槽牙看起來淡定了一點,又冷冷道:“你再跟著他瞎湊熱鬧,下次連你也一塊撕了!”陸朝靈并不打算真的惹惱他,垂著眸子一圈一圈纏著白玉骨扇下面的黑色扇穗,慢悠悠地吐出一句:“阿里晚上一般會外出清掃,你可去尋他?!?/br>********那個黑色的身影已經(jīng)悄悄跟著自己很久了,程清里蹙著眉頭默默伸手在胸口處點了兩下封住了氣息,迅速閃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黑衣人見勢想都沒想也跟著閃了進去。他本能地尋找著程清里的身影,但前路一片昏暗看得并不真切。背后猛然無故生風(fēng),黑衣人瞳孔一縮全身溢出的黑氣就化作了利劍直直劈向身后。下一瞬像是突然想起對方是程清里的可能性,急忙抬手一揮散去了黑氣。然而還沒來得及慶幸,一個不注意就被身后那人鉗制住粗暴地推到墻角,背靠著冰涼的墻壁,長吟劍鋒芒的劍刃毫不留情地抵在他的下頷。“你到底是誰!”程清里沒等他回答就伸手一把扯掉他的兜帽。天空上霧蒙蒙的云彩剛好挪了挪,露出一角彎鉤月。如果說陸朝靈的美是如仙人般俊逸出塵不容褻瀆,那兜帽下這張臉的美就是像山林間最誘人的妖魅精怪一樣令人窒息。而程清里見過這張臉,這是他的心頭rou,他的夢中魘。想象中各種或喜極而泣或悲憤大罵的場景都沒有出現(xiàn),涂之煥眼睜睜看著程清里斬釘截鐵地從自己的下頷處抽出長吟劍,他的眼中盡是深深的克制——然后毫不疑遲地襲向自己的面門。月光下的劍鋒晃出刺目的光,涂之煥被晃得頭一偏。直到聽到程清里大口大口的喘氣聲,他才不敢置信地扭過頭,長吟劍狠狠插入他耳側(cè)的墻壁里,甚至耳朵里還回蕩著嗡嗡的微鳴。他居然對自己起了殺心!涂之煥擰著眉抬手就想把眼前這人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頓。程清里突然緊緊抓住他的衣襟,緩緩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涂之煥看見他眼角有星點飛紅,他身上那種極度的克制在一點點分崩離析。他沉聲道:“我以為你死了。”不知為何,對面明明是面沉如水的男人,卻讓涂之煥想起久遠前那個臉上常常掛滿淚痕的小阿里。終于,嘆了口氣,涂之煥伸手把程清里摟進懷里,輕輕拍著他的背哄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對,原諒我好不好?!?/br>程清里在他懷里輕輕闔著眼,疲憊地說:“岳清然他,還在等你。”第17章遇狐秋水長天,群鳥歸巢。一片蒼茫中,凃之煥坐在長風(fēng)崖邊,雙腿耷拉垂著輕輕晃著腳,磕出的小碎石零碎著墜落崖底。黑色的兜帽遮住了沉幽的眸子,殘陽把他的側(cè)影裁剪得零零落落,他又開始下意識地捻袖中的小魚。一只手摘下了兜帽,一頭銀白色的長發(fā)散落,另一只手抬起手腕,捋起袖子,精致的小魚微微晃著,夕陽下的光澤似乎比月光下看起來還要溫潤。閉了閉眼,不知想起來什么神情突然詭秘起來。兒子呀,那美人兒比第一次見你還驚艷吶……凃之煥腦子里悠悠響起。第一次遇見么,如今想起還是只有一個欲望——想殺人滅口!岳清然不喜歡吃雞,尤其是后山里的山雞,色彩斑斕到sao氣沖天;他同時卻是喜歡雞的,尤其是后山里的山雞,色彩斑斕到sao氣沖天,正好用來做箭翎!每日清晨,灌進兩小碗桂子粥,隨手塞幾個蝦餃,挎著箭筒沿著泥濘小路一邊吃一邊哼著不成曲的調(diào)調(diào)。他人雖不正經(jīng),箭法確是出類拔萃,所到之處見雞就開弓,矢無虛發(fā)。就這樣日復(fù)一日地隨意逛林子,幾年下來整個后山的山雞差不多也絕跡了,然而岳清然對雞是的需求很迫切的,昨天答應(yīng)給阿里做雞翎扇,前天還允諾幾個師兄做雞毛劍穗的,他還時不時琢磨著給老頭做個山雞袍子,多威風(fēng)!多迷人!他的雞在湖邊已經(jīng)休憩許久了,光鮮亮麗,精神抖擻,是難得一遇的好雞!躲在草叢中的他慢慢站起來。抽箭,搭弓,拉弓,一瞬凌冽,一擊致命,放箭!千鈞一發(fā)之際,迅如雷電的白影猛地撲上山雞,‘噗’地一聲,利箭入rou,一聲低低的嗚咽,一只狐貍軟軟地倒下,白色的皮毛下滲出大片血跡,狐貍耳朵微動,聽見有人踩碎枯枝的腳步聲,額上的黑色印記明明滅滅地浮現(xiàn)著。受了驚的山雞尖銳一鳴,撲棱著翅膀騰空離去。岳清然再次看見的場景,實乃前所未有的秀色可餐,如果忽略那血腥氣略重的一箭的話。寸縷不掛的少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