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
也好留意一二。少年郎放好禮品,從后廚沏了兩杯茶端上。“先生該回來了,我去門口迎一迎他,還請兩位大人稍坐片刻?!?/br>少年走后,蘭子卿端起茶,慢悠悠的品著。不是什么名貴的茶葉,而是菊花曬干后,泡成的花茶。入口清香雅韻,很是舒心。就像這一室的裝潢,寥寥幾件家具,卻添置的簡而雅。室外響起了輕微的動靜,只聽得一人說道:“流舟來了?!?/br>來人舉步入內(nèi),方才明明是喊著秦無漁的表字,此刻目光卻凝愣在蘭子卿的臉上。蘭子卿亦是一驚,險些摔了手中的茶。“寒兄,可算把你盼回來了?!?/br>秦無漁未覺有異,笑著上前拍了拍來人的肩膀,又想起自己身后的蘭相,忙要為二人介紹,不想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即聽得多年老友先開了口。“流舟,我有話同這位大人說,還請你行個方便?!?/br>秦無漁聞言疑惑不解,自己這位好友,幾時和丞相有了交情。卻也未問出口,乖乖的往外走去,臨走前不忘帶上門。這一會功夫,蘭子卿終于壓下心中驚濤駭浪,緩緩走上前。“……師兄?!?/br>來人正是機辯門下首席子弟,蘭子卿的師兄,巫寒。第17章美人一吻機辯一生收徒無數(shù),然多數(shù)徒子皆泯然眾人矣。唯有蘭子卿官至相位,領(lǐng)掌煬國大權(quán),在眾多子弟中最為出挑。以至于世人皆以為,蘭相乃是機辯門下第一等的高徒。實則非矣,機辯此生最得意的子弟不是蘭子卿,而是他的師兄巫寒。巫寒,機辯門下首席子弟。山中論辯時,巫寒一腔慷慨陳詞引得機辯拍案大呼:“能叫世人忘記機辯者,唯巫長雪爾?!?/br>得此贊譽的巫寒,卻在學滿下山后,消失無蹤。蘭子卿也曾差人尋覓他的蹤跡,始終一無所獲,本以為此生無緣再見,不料今日竟重逢在梨酒縣中。眼前人墨黑的衣,傲冷的眼,與往昔別無二致。只發(fā)間幾縷白發(fā)提醒著人經(jīng)年已過。“師兄,這么多年你音訊全無,原來是躲在這里清閑自在。”蘭子卿眼波閃動,語氣帶著一分久別重逢的喜悅。巫寒亦面有激色。“蘭芷,你來了?!?/br>蘭芷是蘭子卿的小名,出仕后,蘭子卿便不曾提起這個小名,旁人不知也便不曾喚過。如今又聽人喚起他蘭芷,恍然間好像自己還是山中的讀書生,尋了某日找來師兄研藝。蘭子卿又想起了什么,笑著說道:“師兄身在梨酒縣中,同秦大人又是好友,想必早已聽聞子卿前來,為何不早早現(xiàn)身相見?”巫寒一聽,只道自己這位師弟心思還是一樣縝密,便跟著笑道:“蘭芷莫怪,愚兄一聽流舟說起,片刻也不曾耽誤便往官驛而來,誰知遠遠站在驛站旁,便見蘭芷忙著招呼摔下馬的公子,愚兄不便打擾,便回轉(zhuǎn)去了。”蘭子卿想起那一日,臉上多了一層笑意,便也不再追究。二人落座細細談開,從山中求學趣事談到別后各自經(jīng)歷。言罷,二人神色都有些嘆然追憶,對彼此皆多了分親近。巫寒看著目光柔婉的蘭子卿,忍不住發(fā)出一句感慨。“蘭芷變了許多。”“怕是變老了許多。”蘭子卿摸了摸自己臉,打趣道。“蘭芷容貌更勝往昔,豈能說老?!?/br>蘭子卿明白師兄從不說假,更不會為了哄自己開心而如此一說,便笑著聽他下文。“蘭芷的性情到是變了許多,變得柔和許多?!?/br>世事磨人,當年那個敏感偏執(zhí)的少年已是消失在時光里。猶記得當年師弟們都說自己又傲又冷,像一塊硬邦邦的石頭,殊不知他是傲在外,冷在形,蘭芷卻是真正的孤傲在內(nèi),冷漠在骨。這樣一個孤傲冷漠的人,偏偏用一副溫潤謙恭的模樣,贏得書院學子一聲聲的稱贊。巫寒笑著又看了眼蘭子卿。當日的蘭芷無論如何溫潤謙恭,眼中稍縱即逝的凌寒卻是不能欺人。如今看他,面目輕柔,性子到真轉(zhuǎn)成了溫良。“師兄看人,還是一樣的準?!?/br>蘭子卿唇邊抿起一個弧度,笑然受下此言。當年他便明白,自己裝出來的模樣縱能欺過書院所有學子,卻是騙不過巫寒。正欲再言,忽聽得門外一片嘈雜。二人對視一眼,皆起身往外走去。“先生,您可談完事了?!?/br>布衣打扮的村民,見巫寒出來,笑著迎上去,手中一只咕咕叫的老母雞,硬生生塞到巫寒手中。“問書這孩子說什么也不肯收下,先生您可不能再推脫了?!?/br>蘭子卿站在一旁,看著巫寒的臉青一塊白一塊,掩著袖子暗自發(fā)笑。他這位師兄,能擒猛獸能拿毒蛇,偏偏懼怕這等無害的老雞。好在不多時,方才那位少年便從巫寒手中接過了白毛的蘆花雞。“問書,既然是李伯的一點心意,便收下吧?!?/br>巫寒長長順了口氣,碰到蘆花雞的手,只覺一陣發(fā)麻。問書恭順的應(yīng)了兩句,捉著蘆花雞走到后廚,剛走到廚門,那雞撲騰了幾下翅膀,在他手中留下一灘熱乎的雞屎。無奈的放下雞,打來清水,取來皂角再三清洗凈手。幸虧這灘雞屎是沾在他手上,若是沾在先生手上,他簡直不敢去想先生的反應(yīng)。這樣想著,又聽得先生在院中喚他。“問書,里間書案上擺著我寫好的戲聯(lián),你去拿來?!?/br>少年應(yīng)聲退入房,片刻又從房中走出,手里多了一副紅聯(lián)。“先生真不愧是先生,俺還沒開口,先生便知道俺要說的事?!?/br>村民接過紅聯(lián),滿臉的感激。“李叔近日幫著搭建戲臺,自然是為了戲臺上的事而來?!?/br>巫寒微微笑道。“先生又是如何知道俺是來請先生寫戲聯(lián)的。”李叔還是不解。“日前見戲臺都已布置妥當,只余臺前還差一副戲聯(lián),便提前備下了一副?!?/br>聽巫寒這么一說,李叔總算是明白了,一通夸贊后,便拿著戲聯(lián)趕去戲臺。“師兄做事,還是當年的風范。”方才巫寒所作所言,盡數(shù)落在了蘭子卿眼中耳里,不禁令他想起當年那個處事周全的連老師機辯也贊嘆不已的年輕人。“愚兄堪比當年,蘭芷更勝往昔?!?/br>這一句話,昀楚太守之流的人說出,便是奉承。梨縣縣令說出,便是客套。他巫寒說出,聽來只覺真意。蘭子卿唇邊緩過一絲笑意,未再出言。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