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4
容為死人的眼眸,迸發(fā)出奇異的光彩。“殿下認為……那個相士說的話是胡言亂語?”夙丹宸想起來都覺得生氣,嘟囔著唇,道:“什么天煞孤星、克父克母、不詳之人,這樣可笑的話,居然也有人信。”應(yīng)玄怔怔望著他,像是聽不懂他說的話般,隔了許久,才清醒過來,唇邊慢慢浮起笑意,一字一字道:“的確可笑。”夙丹宸見他面色有異,正要詢問,話還沒問出口,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走了這么久,怎么還沒有到應(yīng)大人的府邸。第32章月下桂花酒他先前跟著應(yīng)玄出城時,便覺奇怪,但轉(zhuǎn)念一想,住在皇城外的官員也不在少數(shù),也就沒有多說什么。現(xiàn)下一路走一路談,眼見道越走越黑,景色越來越荒涼,最后竟到了渺無人煙的地步,他才赫然驚醒。這里是……潯陽城外以西三十里的亂葬崗!夙丹宸驚出一身冷汗,說出口的話帶了一絲顫意:“應(yīng)大人……你不是要回府去的,怎么到這里來……”應(yīng)玄指著前方一座孤零零的宅院,“這里就是臣的府邸?!?/br>夙丹宸愕然。這一會功夫,兩個人已經(jīng)來到那座陰森黑黢的宅院面前。四周黑影重重,一片連綿野草叢中不知藏了多少座墳?zāi)?,更有綠瑩瑩的鬼火映得衰草深幽嚇人。“那是磷火?!?/br>應(yīng)玄翻身下馬,見夙丹宸望著不遠處的幽草發(fā)呆,好心解釋了一句。跟著推門入內(nèi)。門是長滿青苔的木門,一把銹跡斑斑的長鎖象征性的掛在門外。應(yīng)玄站在門內(nèi),銀白月色照亮他的衣袍,門影掩了他大半面容,身后是黑沉沉的府院,聲音便是從黑暗中傳來:“殿下,請進來小坐?!?/br>夙丹宸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到,后背寒毛倒起,硬著頭皮走了進去。跟著走了幾步路,穿過外庭后,便是半面外開的廳堂。廳堂內(nèi)燈火通明,與黑暗森冷的外庭形成鮮明對比。夙丹宸見了明媚溫暖的燭火,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勉強打起笑容,卻是比哭還要難看:“應(yīng)大人……你怎么住在這種地方?”看這應(yīng)玄,也不是性情古怪之人,怎么會住在這么個鬼地方。應(yīng)玄似知其所想,卻并未過多解釋,只道:“這里是臣的祖宅。臣幼年時,不幸父母雙雙亡故,這里是他們留下來的唯一念想,故而臣不愿搬離?!?/br>夙丹宸只覺他身世可憐,不由同情泛濫,拍著他的肩膀,說出一番安慰的話來。他本不善安慰別人,說來說去,都是那一番聽膩了的陳腔濫調(diào)。應(yīng)玄卻一眨不眨的看著那雙亮晶晶的桃花眼,面容上是極認真之色,像是在豎著耳朵,一字一字地聽。舍不得落下任何一句。夙丹宸說了半天,口有些干渴,忽然意識到來了這么久,堂內(nèi)只有他和應(yīng)玄兩人,再不見其他人的身影,連伺候的小廝也沒有一個。他將疑問問出,得來對方一聲輕笑。“這里原本就只有臣一人,再沒有其他人。”夙丹宸這次倒沒有表現(xiàn)出特別的驚訝,看了眼四周,心下腹誹:你住在墳堆里,誰敢來伺候你。越想越覺得一股陰氣順著背脊直上后頸,不禁縮了縮脖子,估摸著坐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應(yīng)玄送他出門。夙丹宸上馬后,沒有立即離去,彎腰在馬背上掛著的褡褳里摸了摸,摸出一件花瓶大小的物件來。滾圓的物件經(jīng)他一拋,在空中畫出一道半弧,最后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穆湓趹?yīng)玄手中。夙丹宸笑著說了句送你的,便揚鞭縱馬而去。應(yīng)玄低下頭,盯著自己手中素白細膩的瓶子看,瓶身處用工筆細細勾勒了一樹金黃的桂花。白瓶金桂,在月色下靜靜散發(fā)幽光。打開來,湊到鼻尖,一股香甜的酒香襲來。是桂花酒。恍然間記起,自己曾無意中夸過一句滋味沁人。瓶口送到唇邊,淺淺抿了一口,唇齒生香,酒咽入腹中,只覺整個胃都暖洋了起來。連冰冷已久的心,也跟著有了暖意。他望著手里的白玉瓶,輕輕勾唇。夙丹宸出了百丈遠,突然鬼使神差地“吁”了一聲,停下馬回頭望去。銀寒月色下,隱隱可見那道明影一動不動的立在門口,低著頭盯著手里的酒瓶看。他身前是一大片荒涼的墳地,身后是空無一人的宅院。一線月光將宅門分出明暗,門里面黑壓壓的一團,像是鬼怪張開了淵深的嘴。他看見他默立良久后,終是走進了那口大張的嘴中。明黃衣袍一寸一寸消失,吞噬在黑暗中,再不可見。夙丹宸在嗚咽的風聲中,呆怔了許久。心口鼓鼓脹脹,又空空落落。百感交集,卻又全無滋味。呆了許久,方回過頭,輕輕蹬腿,駕馬離去。等他回到王府,已經(jīng)夜深。馬蹄剛在王府前停穩(wěn),便有一個小廝迎了上來,走得近了,方借著月光認出來人。“何事?”他一面翻身下馬,一面問道。阿歡接過遞來的馬繩,低低道:“蘭相來了。”夙丹宸聞言大喜,忙問:“他在哪里?”“在書房。您剛走不久,蘭相便登門拜訪?!卑g看了眼天色,添了一句:“殿下送應(yīng)大人回府,怎么去了這么久,蘭相都等您好長一段時間了?!?/br>夙丹宸一聽,丟下阿歡,直往書房跑去。府中忙里忙外的婢子小廝們碰見他,紛紛欠身參禮,腰身剛剛躬下,還沒有開口,迎面跑來的人已如一陣疾風刮過,沒了蹤影。夙丹宸一口氣跑到書房前,氣息稍稍有些岔亂,額發(fā)間出了一層薄汗。他顧不得停下來調(diào)整氣息,直接推門入內(nèi)。門是虛掩著的,一推便開,里面的光稍稍有些昏暗,是因為房內(nèi)只點了一盞油燈,油燈旁側(cè)安靜地睡著一個清雅的青衣公子,公子撐頭的手臂旁,放著一本翻了一半的書。夙丹宸心口一酸,放輕腳步,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從背后環(huán)上他的腰,將人圈在自己懷中。蘭子卿只覺一個溫暖的身體貼上自己,睜開眼睛,見是他,臉上露出笑意,柔聲道:“回來了。”夙丹宸望著他面上掩不住的疲倦,自責不已,啞啞道:“都是我不好,叫你久等了?!?/br>蘭子卿笑了笑,靠在他懷中,輕聲道:“殿下那日匆匆離去,今日又不見登門,可是在生臣的氣?”夙丹宸搖搖頭,“我怎么會生你的氣,你這幾日這樣忙,我怕我來會打擾你辦案。”蘭子卿唇邊笑意更深,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