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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念一起,便再也揮之不去。他全身血液開始沸騰,內(nèi)心深處傳來不斷的嘶吼。要了他。要了他。他打橫抱起已經(jīng)昏睡過去的人,眉目輕柔的注視著他,喃喃道:“是你自己來招惹我的,既然招惹了,就招惹到底吧?!?/br>懷里的人像是聽見了他那番話,眉頭微微蹙起,低低地喚:“子卿……”應(yīng)玄沸騰的血液剎時冰冷下去,□□全散。“子卿……”他連聲喚著蘭子卿,直喚得應(yīng)玄陰沉下了臉。應(yīng)玄面沉如水,眸光變化激烈,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見他抱著醉得糊涂的人,在月下站了良久后,終于動了身形,卻是往外而去。他將夙丹宸橫放上馬,指腹在殷紅的唇邊摩挲流連,目光輕柔似水。良久后,方退開半身,在馬臀上揮落一鞭。駿馬吃痛,長嘯一聲,狂奔而去。“好生送他回府。”低沉的嗓音在空曠靜寂的墳地里回蕩。說不出的詭異。他遠遠望著,直至再不可見那人身影,方轉(zhuǎn)身回府。半面外開的廳堂依舊燈火通明,卻不再空無一人。堂中,跪了十來個黑衣人。竟是方才那伙強盜。他走進去,不慌不忙落座,甚至還有閑情,給自己滿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著。“護法大人,屬下乃是按照您的旨意辦事!”其中一個黑衣人,咬著牙說道。應(yīng)玄不緊不慢的喝完一杯酒,方低低笑了聲。笑聲那樣輕,落在耳里,卻只覺毛骨悚然。“我可沒讓你傷他?!?/br>話語剛落,便聽得方才說話的黑衣人叫了一聲,緊接著整個人直挺挺的倒下去,雙眼暴睜,似乎死不瞑目。一旁的黑衣人忍不住道:“護法大人,老五使出的暗器無毒,最多不過讓那人受點皮rou之痛,護法何必痛下殺手?!?/br>“暗器若是有毒,爾等焉能活到現(xiàn)在。”應(yīng)玄眉目輕嗤,像聽了一個笑話。那伙黑衣人臉色一變,連忙告罪。護法生性殘暴,喜怒無常,功法內(nèi)力又深不可測,他若想取人性命,不過彈指揮間的事情。黑衣人見應(yīng)玄并無動手的意思,知道他已網(wǎng)開一面,當下謝聲一片。“滾”應(yīng)玄不過低頭倒酒的功夫,堂上再無人影,連那具尸體都消失的干干凈凈。廳堂內(nèi),只見一人獨飲獨酌。堂外月色清冷,靜寂無聲。第34章擅闖經(jīng)過連日的激烈爭論,蘭子卿終于力排眾議,以蓄意謀害罪重開張浦一案。此案將于順天府開審。天還未亮,順天府衙外圍了一圈的潯陽百姓。等到開審的時辰,順天府外已是人頭攢動,水泄不通,場面好不熱鬧。夙丹宸跳下馬,望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發(fā)愁。這么多人,叫自己如何擠進去。他在人群外踱了幾步,靈機一動,伸出纏著白布的手去解腰側(cè)的錦緞荷包。不料,腰側(cè)空空如也。對了,荷包被自己送給了阿歡。摸了半天,只摸到一塊佩玉。是一塊羊脂色的和田玉,玉面鐫刻了一個“宸”字。他抓在手,想也不想的拋了出去。“誰的玉佩掉了?!?/br>眾人聞言立刻回頭看去,果然看見身后不遠處躺著一塊通體雪白的羊脂玉。人群頓時sao動起來,叫嚷著往后撲去。夙丹宸抓住時機,忙擠了進去。人潮爭先恐后的涌到和田玉落點時,玉佩正被一只修長的手拾起。手的主人,正面目復雜地望著手里價值連城的和田玉。眾人見玉佩被他拾去,大失所望,罵罵咧咧了兩句,重又圍在衙口。從衙口到公堂,中間隔了一條約百十步的青石路。由于這條青石路的阻隔,圍在衙口的潯陽百姓并不能真切的看見公堂上發(fā)生的情景,聽見公堂里面?zhèn)鱽淼膶υ?。圍在前的人只能望見一個隱約的影子,圍在后面的基本上是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清。即便如此,順天府外依舊圍了一重又一重的百姓。他們堅守的原因,只有一個。親眼望一望身居廟堂之遠,卻在潯陽街頭巷尾有著神乎其神地傳說的人。那人,便是當朝丞相,蘭子卿。公堂上,一身紫金官袍的蘭子卿正堂而坐,太師晁頌、大學士司馬禮亦是身著官袍,旁坐左右。衙上,跪著縛了手銬腳鐐的左都御史李延。手提水火棍的衙差分列兩排。氣氛冷到了極點。夙丹宸一進去,便被里面暗無聲息地刀光劍影激得一哆嗦。蘭子卿看清來人,菱唇抿了抿,墨染的眼眸柔軟下來。他起身下案,來到夙丹宸身邊,拱手作了一揖。“臣蘭子卿參見殿下?!?/br>夙丹宸忙伸手去扶,又想起什么似得,尷尬的停住手,掩飾性的咳了一聲,道:“免禮。”蘭子卿起身時,唇邊的笑意消失不見。夙丹宸見他皺著眉盯著自己纏著白布的手掌,耳根一紅,手往背后躲了躲,他不躲還好,這一躲,蘭子卿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這時,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響起。一道是太師晁頌別有深意的見禮聲。另一道是大學士司馬禮異常嚴肅的呵斥聲。夙丹宸先是示意太師免禮,后吐了吐舌頭,小心翼翼道:“外公,我只是前來旁聽,不會惹事的?!?/br>司馬禮只差沒氣出一口老血。本朝為顯律法公正嚴明,主審官審案時權(quán)臣貴胄、皇親國戚一律不得出現(xiàn)在公堂上,以免干擾主審官斷案,若有違法者,無論何等身份,統(tǒng)統(tǒng)依法處置,杖責五十。張浦一案,他和晁頌也是得到了陛下的首肯,才敢坐在這公堂上!這個小兔崽子倒好,一句“前來旁聽”,便大搖大擺的走進來。還是當著晁頌老賊的面,簡直不知死活!司馬禮想的沒錯,晁頌此刻樂得臉上的皺紋都少了幾根。他被迫接受重開張浦一案,又成日對著司馬禮那張得意的老臉,正是滿肚子火氣沒處發(fā)。沒想到,上天這么快就給了他報仇的機會。三皇子自投羅網(wǎng),就別怪他不客氣!太師心頭涌來瘋狂快感的同時又摻雜了一絲失望,可惜受罰的人不是司馬禮那個老匹夫,五十廷杖重重打下去,說不準那個老匹夫就此一命嗚呼了。可恨!轉(zhuǎn)念一想,那個老匹夫一向?qū)氊愖约旱耐鈱O,要是見他受罰,一定比自己受罰還要痛苦。哈哈,實在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