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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拿醉眼朦朧的桃花眼瞧了瞧前方黑霧茫茫的暗巷。長醉坊位于從城南道的盡頭,要想回到官道,必得先穿過那一條清冷荒蕪的城南道。此時巷內(nèi)闃無人影,風(fēng)動無聲。唯有青石地面上灑落的一片清寂月光。夙丹宸走到半路,忽然停下腳步。有殺氣。前方,七八個黑衣蒙面人手持寒光凜凜的刀,悄無聲息的站在夜色中。“你們是誰?”“三殿下,你可叫人好等?!?/br>傳來的嗓音既冰冷又無情。夙丹宸一驚,“你認(rèn)得本王?”那領(lǐng)頭的黑衣人冷哼了一聲,不再與他廢話,手輕輕一揮,身后的一伙黑衣人便一撲而上。夙丹宸渾身一震,連忙施展身手相迎。這一伙黑衣蒙面人身法凌厲、招招致命,明顯是訓(xùn)練有素,比他之前在城外遇到的強(qiáng)盜,武功不知高出多少。好在夙丹宸武功雖非上乘,輕功卻是一流,憑借幾個瀟灑漂亮的起落,出人意料的進(jìn)退,倒也勉強(qiáng)占了上風(fēng)。甚至用奪來的刀,神鬼莫測地抹了好幾個黑衣人的脖子。一輪攻勢下來,夙丹宸竟是毫發(fā)無損,反倒是那一群黑衣人,死的死傷的傷,連那領(lǐng)頭人的臉上,也沾染了一些血跡。領(lǐng)頭人抬手慢慢擦去臉頰上的污跡,看著一地的尸體,眸中倏地騰起殺意,咬牙切齒道:“我倒是小瞧你了,你可不像大人所說的那般草包?!?/br>夙丹宸握緊了手里的刀。“是誰派你們來?你說出來,本王可以放過你?!?/br>那領(lǐng)頭人冷冷笑了一聲,“還是等你到了地獄,去問閻羅王吧!”說罷,迅速發(fā)起第二輪攻擊。一時間,荒涼清寂的城南道內(nèi)刀光劍影,殺機(jī)四伏。夙丹宸到底在長醉坊里喝了太多的酒,強(qiáng)撐一時尚可,拖得久了破綻便會越露越多。果不其然,那領(lǐng)頭的黑衣蒙面人便抓住了破綻,一舉進(jìn)攻!電光火石之際,一雙修長素白的手突然出現(xiàn),硬生生接住了往夙丹宸背后砍去的刀。滴答。滴答。鮮血順著刀背流下。夙丹宸怔怔看著月下?lián)踉谒砬暗娜恕?/br>“子卿……”微豐的唇顫得厲害,嗓子里全是慌亂。那如描似畫的人聽到他這一聲低喚,秀眉細(xì)微的一挑,握緊了手里寒光凜凜的刀,血汩汩冒出,身體卻始終紋絲不動地?fù)踉谒砬啊?/br>領(lǐng)頭的黑衣人看著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接住他長刀的青衣公子,皺緊了眉頭,正欲一并除之,空寂荒涼的城南道忽然傳進(jìn)來一陣sao動。有人!是官兵!城南道怎么會出現(xiàn)官兵!“首領(lǐng)……撤吧。”那領(lǐng)頭的黑衣人一雙墨眸陰陰沉沉,城南道里的動靜越來越大,他極不甘心的收了刀,下令撤走。果然這伙黑衣人前腳剛走,后腳城南道中便涌進(jìn)來一批吵吵鬧鬧的官兵,他們察覺到異樣,迅速圍了過來。“這位公子,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難道你們遇到了劫匪?”“我說府伊大人怎么突然下令全城嚴(yán)巡,他媽還真是未卜先知……哈哈”夙丹宸被圍在一撥人中,看見蘭子卿默然離去,心里急得不得了,隨口應(yīng)付了幾句,引得那撥立功心切的官兵去追黑衣人后,自己連忙去尋人。城南道里空空蕩蕩,哪里還有人影。唯有青石地面上點(diǎn)點(diǎn)滴滴,觸目驚心的血跡。子卿……夙丹宸快要將唇瓣咬出血,沿著蜿蜒的血跡跟去。一路跟至長醉坊。月光盈坊。但見蘭子卿獨(dú)坐在清冷的月色下,背對與他,一杯接一杯,落寞地飲世間最烈的酒。受了傷的右手靜靜垂在身側(cè),鮮血順著手掌滴答滴答流下。地上,淌著一大片殷紅的血。夙丹宸心口像是被鈍器擊中般疼痛,走過去,從背后抱住他冰冷清瘦的身體,將人緊緊摟入懷中,帶著哭腔說道:“子卿,我?guī)闳タ创蠓颉!?/br>懷里的人一僵。隔了隔,就著擁抱的姿勢,拿白霧縈繞的眸疏淡地瞥了他一眼,輕輕開口:“臣與殿下非親非故,不敢勞煩殿下?!?/br>夙丹宸頓時慌了神,將人摟得更緊,“誰說你與我非親非故,你是我的人,是我的情人!”蘭子卿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酒杯,雅致的眉目間透出幾分嗤意,一飲而盡杯中的烈酒后,方淡漠地說道:“臣喜怒無常,性情古怪,怎能做殿下的情人?!?/br>“不!是我錯了,那天晚上是我胡言亂語,子卿,原諒我……”見蘭子卿始終無動于衷,夙丹宸真正地感到害怕,半跪在他腳邊,啞了嗓子,“子卿,我們?nèi)タ创蠓蚝貌缓?,你別這樣,我的心好痛……”蘭子卿聽到這一句,鴉色的睫羽顫了顫,轉(zhuǎn)過頭來看他,蒼白清雅的容顏映在月下,卻是悲喜難辯。夙丹宸的心像被一根尖銳的刺扎到,疼得厲害。“殿下的心,原來也會痛?!?/br>蘭子卿說完后,輕輕笑了一聲,忽然提起桌上的酒壺,在夙丹宸驚惶的目光中,往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掌上倒。嘩啦。烈酒燒骨,撕心裂肺地疼。越來越多的鮮血汩汩冒出。地上濕濕噠噠,血水與酒水融作一物。夙丹宸被眼前一幕震住。“你這是做什么!”連忙抓過他的手腕,呼呼地往上面吹氣,試圖減輕他的疼痛。蘭子卿一張如玉容顏已經(jīng)是慘白,額上全是細(xì)密的汗,卻連一聲悶哼也沒有,不露半分形色。緩過勁后,看著眼前滿臉心疼的人,墨眸里暗無光影,如薄霧般淡道:“這樣的疼痛,哪里及得上臣心里的痛?!?/br>烈酒入血,有如傷口撒鹽,這樣鉆心刻骨的疼痛都及不上的痛,又是一種怎樣的痛?夙丹宸吹氣的動作僵住,抬眼去看他,看到那張被月光映染成玉色的容顏,既恍惚又迷惘,眼瞼半垂,似掩了數(shù)不盡的悲傷。心快要疼碎。“子卿,我錯了,是我錯了……”撲入他懷中,緊緊摟住清瘦纖細(xì)的腰,聲音徹底地啞了。桃花眼里蓄滿了淚水。“……嗚……你手上流了好多的血,我們?nèi)タ创蠓颉瓎琛仪竽恪?/br>隔了半響,頭頂上方傳來一道輕微的嘆息聲。“殿下還是離開臣吧?!?/br>聞言,夙丹宸背脊劇烈一顫,難以置信地抬起濕漉漉的桃花眼。蘭子卿見他這副模樣,眉眼一黯,輕輕道:“臣很喜歡殿下,喜歡得想將殿下囚在身邊,長此以往,臣只怕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