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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掉下來的大餡餅。晁太師獲罪入獄,吏部太守的位置剛好空了出來。官升三級的話……這餅太大了……“臣愿為陛下分憂。”“陛下,左大人年事已高,如何受得舟車勞頓,還是讓微臣擔任考核官一職,為陛下排憂解難。”“陛下,臣以為荀大人也非合適之選,荀大人所在的吏部,片刻離不得人,不像臣在禮部,近日閑來無事,正好為陛下效勞?!?/br>……平日里稱兄道弟的官員此刻爭得面紅耳赤,寸步不讓。細觀整個朝廷,只有兩個人始終無動于衷,默然地聽著耳中如狂蜂振翅般的嘈雜聲。一個是立在最前方,位極人臣的丞相蘭子卿。一個是立在前三四的位置處,官拜從一品的卿大夫,應玄。百官吵得不可開交時,又聽得上方傳來一句話。“難得見諸位愛卿如此踴躍,此次以楚州作為考察之地,重點考察民生民情,民心之向,以及地方官員近來動向、可有違法朝廷律法,私自招兵。諸位愛卿以為,何人為選是好?!?/br>這一句話說完,殿上瞬間鴉雀無聲,扯著衣袖爭得最厲害的幾個官員這下也不爭了,嘴巴像是被人拿封條貼住了一般,一句話也不敢說。楚州?那可是玢陽王的封地。陛下哪里是要考察官前去地方考察民情,分明是要人去察一察玢陽王是否安分守己,是否心存謀逆。君王多疑??!想當初玢陽王在煬帝身邊鞍前馬后,任勞任怨,不知立下多少汗馬功勞,想不到如今功高震主,令君王忌憚。這考核官可不好當,弄不好就是掉腦袋的事。前去楚州,沒有查出個什么則罷,若真查出了什么,折子往御書房一遞,煬帝將人抓來審查,如若審查出是個誤會,頭一個遭殃的就是當初遞折子的考核官。屆時煬帝只管砍了考核官的腦袋,說一句受小人蒙蔽,與那玢陽王依舊是親親熱熱的兄弟。這等冤情,找誰去訴?百官暗暗抬眸,看了眼高高在坐的帝王,心里狠狠一悸。依這位主子多疑的性情,只怕查出來玢陽王的確安分守己,忠心耿耿,也要被懷疑是與人合謀,虛報實情。帝王的懷疑,就像懸在頭上一把明晃晃的刀,不知什么時候,忽然掉落下來,“咔嚓”一聲,要了人的腦袋。百官越想越覺后頸處寒毛倒立,情不自禁縮了縮脖子。果然天上哪有那么容易掉餡餅,掉刀子還差不多。誰接誰倒霉。煬帝見文武百官個個噤若寒蟬,沉了鷹眸,冷聲道:“左愛卿,你意下如何?”被點到的官員嚇得一哆嗦,“臣……年事已高,一把老骨頭只怕受不住舟車勞頓,還望陛下體恤?!?/br>煬帝沉吟片刻,道:“左愛卿年老體衰,叫愛卿為朕奔波,朕亦于心不忍?!蹦抗庖频搅硪晃还賳T的臉上,“荀愛卿到是年輕力盛,當為考核官合適之選?!?/br>適才振振有詞的官員此刻臉憋成豬肝色,忙道:“臣所在的吏部,確如馬大人所說,片刻離不得人,馬大人身強體壯更在臣之上,他近日又有閑暇,實在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煬帝的目光看向另一位官員。那深緋色官袍的官員嚇得腿肚子都哆嗦了,“撲通”一聲跪下來,哭道:“臣剛剛記起來,臣的母親不日要從老家趕來潯陽看臣,臣母已身患絕癥,唯一的心愿便是臣能留在身邊,陪她走完這最后一程,還望陛下成全臣這一片孝子之心。”煬帝一連被三個臣子拒絕,臉色沉得不能再沉,當場喝道:“大膽”天子雷霆震怒,金鑾殿上立刻烏泱泱跪成一片。“陛下息怒。”“爾等食君祿,卻不能擔君憂,朕養(yǎng)你們何用!”百官嚇得不輕,腦袋重重磕在地上,“陛下息怒,臣等知罪?!?/br>“息怒息怒,一群廢物!”蘭子卿在煬帝的震怒中緩緩勾了唇,起身來到殿中,拱手施了一禮,道:“陛下,臣以為年、荀、馬三位大人雖各有短長,但都非合適之選?!?/br>跪在最前方的三個人聽到這清柔的聲音,眼珠子里放出精光。有丞相這句話,他三人便相當于拿了一塊免死金牌在手。三道感激的目光同時落在那身修長纖雅的紫金官袍上。蘭子卿繼續(xù)道:“前往楚州考察一事非同小可,必要一個觀察入微,細心謹慎的人方可擔任,臣以為,縱觀整個朝堂,唯有一人堪是人選?!?/br>煬帝臉上的陰云散去,饒有興味地問:“是何人?”蘭子卿低眉,墨眸中閃過一絲冷酷的光芒。“卿大夫,應玄。”蘭子卿說出這個名字后,一直提心吊膽的諸位大臣暗自松了口氣,同時向左前方面沉如水的人,投去同情的目光。應大夫這是怎么得罪蘭相了。“蘭相此言差矣?!?/br>應玄站出列。“考核官之選,除卻細心謹慎外,睿智機敏亦是不可或缺的條件,丞相身為謀士之首,我等豈敢與丞相比輝。下官以為,蘭相方是最合適的人選。”應玄寒眸中,跳著同樣冷酷的顏色。百官瞅了瞅俊美無儔的應大人,跟著瞅了瞅淡雅出塵的蘭相,頗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兩個人怎么像是杠上了。蘭子卿瞟了身旁的人一眼,秀眉微挑,拱手道:“如今臣推舉應大人,應大人反舉薦臣,不知陛下屬意何人?!?/br>煬帝皺眉,為難道:“兩位愛卿難分伯仲,朕一時也不知何人當選為佳。”蘭子卿像是料到煬帝會如此一說,唇邊勾起怡然的弧度,笑道:“臣有一策,可為陛下分出良選?!?/br>“愛卿有何良策?”應玄幽深沉寂的眸底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一人計短,眾多計長。陛下不如問一問滿朝文武,臣與應大人到底何人當選為佳?!?/br>見煬帝點了頭,蘭子卿轉身面向金鑾殿,半瞇起墨眸,用一種柔和淡泊的語調(diào),笑問:“諸位大臣以為如何?”他這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生生令眾大臣打了個哆嗦。試問滿朝文武,誰敢得罪他蘭子卿。年輕的官員自不必說,他們之中大多是蘭子卿從地方提攜上來的地方官,平日里巴結尚且不及。資歷稍老些的官員,他們可是前相宋光一案的親歷者,親眼看著蘭子卿是如何一步一步鏟除異已,坐穩(wěn)相位。當初站在蘭相對立面的那些大臣,下場如何,恐怕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百官這樣一想,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異口同聲道:“臣等以為,應大夫更為良選。”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