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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可期?!?/br>羅明宣聽了,目光一冷,“原來將軍連成親對象都沒有找到,既然如此,將軍為何急于成親?!?/br>殷庭倒酒的手一僵,眸眼黯淡下來,但很快便恢復以往嬉皮笑臉的模樣,說笑道:“我已過而立之年,老大不小的年紀,再不成親,可就沒人要了?!?/br>他說這話時,雖然依舊是一副說笑打趣的模樣,但若細究,不難察出他今夜格外反常之舉。比如,若是真有心成親,卻為何獨自一人在此喝酒。又比如,將軍對那位阿婠姑娘一往情深,卻為何突然之間便要成親。可惜羅明宣此刻被憤怒、害怕、慌亂交織成的種種感情沖昏了頭腦,再沒有往日的冷靜睿智。“將軍這樣做,有沒有想過我?”“???”殷庭一臉不解地看著他,見他臉色陰沉,薄唇緊抿,實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阿宣是擔心我見色忘友,成親后虧待你嗎,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們可是好兄弟?!?/br>殷庭爽朗地笑道。“兄弟?”羅明宣黑亮的瞳仁猛地一縮,冷“哼”了一聲。“將軍,當年我一心入仕為官,你可知為何最后我卻成為你帳中一介軍師?!?/br>“這……”殷庭迷惑地看著他。這也是他一直以來困惑不解的地方。當年他在螺子軒中結識年僅十六的羅明宣,彼時阿宣雖年少而心高氣傲,一心入仕為官,曾言道:此生若不能名揚四海,生亦何歡。他知阿宣胸有大志,遙以酒為敬。誰知后來,聽說他不日將往邊疆,阿宣竟沒有絲毫猶豫地放棄及第功名,隨他同往邊疆,成為他帳中軍師。這與阿宣的抱負大相庭徑,他也曾苦勸過他,阿宣卻說,虛坐廟堂不如沙場點兵。羅明宣看著眼前癡戀已久的英容,認真道:“將軍,我這樣做都是為了你?!?/br>殷庭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哈哈笑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來來,兄弟我敬你一杯?!?/br>說著,便要倒酒。羅明宣見他這樣遲鈍,眉目沉下,緊緊抿了抿薄唇,半響后,像是下了什么重大決定般,破釜沉舟,一字一句說道:“將軍,我喜歡你?!?/br>殷庭端酒的手僵住。艱難地咧了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阿宣……莫要說笑……”羅明宣搖頭,“將軍應該知道,羅明宣從不說笑。”“當年我之所以肯心甘情愿放棄仕途,做一介名不見經(jīng)傳的軍師,全然是因為……”面容輕柔下來,目光盈盈地望他,黑亮的眸中是從未有過的似水柔情,很輕很輕地說,“我喜歡你?!?/br>殷庭呆若木雞。羅明宣見他這副模樣,緊緊抿了抿薄唇,起身走過去,居高臨下地注視他,目光里盡是柔情,輕輕道:“將軍,我喜歡了你整整十年,你當真半點不曾察覺……”俯身逼近,鼻尖對鼻尖,目光復雜地注視了他半響,心里一橫,閉上眼睛近乎癡迷地貼上那張日思夜想了近十年的柔唇。被猛然驚醒的殷庭一把推開。羅明宣冷冷注視他。殷庭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干干地笑了一聲,努力裝出一副輕松的模樣。“哈……阿宣你不要再說笑了……我們兩個都是男子……”“我知道阿宣你一定是來打趣我的……哈哈……我都快上了你的當……”“我不日便要成親了……到時候阿宣你一定要來喝杯喜酒……我們是好兄弟……哈、哈哈……”說話變得顛三倒四起來,臉上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笑聲生硬得像是從喉嚨中硬擠出來。哪里還有往常恣意瀟灑的模樣。羅明宣臉上血色盡失,手腳冰涼地聽他極不自然地說出這番話。直聽到“兄弟”二字,麻木的心再次被猛地刺痛。梨苑燈影下,眼前人仍在努力滑稽得自說自話,干巴巴地笑了又笑。哈。果真可笑。自年少螺子軒中相識,到如今,整整十年。十年的……兄弟。兄弟。羅明宣背脊劇烈一痛,心頭氣血翻滾,喉嚨間涌上血腥,氣悶喉躁之下,忍不住咳出聲。殷庭聽到聲音,連忙抬眼去瞧他,看見他咳出一嘴的血,嚇了一大跳,慌忙跳到他身邊。“阿宣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羅明宣蒼白的薄唇被鮮血染得格外猩紅,瞧來,竟有破碎詭譎的美,他一言不發(fā),冰冷地看著殷庭。殷庭被他這樣瞧著,漸漸有些反應過來,低下頭來沉默不語。羅明宣繃緊了背脊,死死咬住牙關。一個在等。一個在逃。兩個人用沉默對峙。夜色中冷風颯颯,將羅明宣的白袍吹得獵獵而動。不知過了多久,散發(fā)淡淡梨花清香的梨苑里響起一道低啞愧疚的聲音。“阿宣,對不起……”羅明宣僵立在冷風中半響,唇色蒼白而又猩紅,修長的手緊緊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跳。“我們依舊是……兄弟……”羅明宣像被長針貫穿了心肺一般,面容瞬間變得慘白。悲傷地瞧眼前低頭不敢看他的人。身上已經(jīng)沒有半絲氣力,無力而又疲憊地緩緩松開拳。終是自嘲地勾了唇。到頭來,依舊逃不出兄弟二字。他這樣驕傲的人,如何肯讓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踐踏自己的尊嚴。一個字也沒有再說,沉默地轉身離去,消失在梨林茫茫夜色中。藹藹夜幕襯得那道白影孤傲而又冷清。夜太長。這一晚受了太多刺激的殷庭抱著酒壇念念不休。“小離……阿婠……阿宣……”“阿宣……”身邊的空酒壇越滾越多。阿宣……阿宣說喜歡他……荒唐……阿宣咳了那么多血……是不是病了……意識已經(jīng)不清。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羅明宣的影子。殷庭眼前一亮,猛地撲過去,抓住那道影子。“阿宣……”“將軍,妾身是似水?!?/br>響起的聲音溫婉柔媚。殷庭看清眼前黃裙的女子,失落地放開手,搖搖晃晃地坐了回去。“將軍,你醉了。”殷庭已經(jīng)意識不清,似水說的話,一個字也沒有聽入耳,只搖晃著手里的酒壺,惘然地說:“沒有酒了……”溫容低眉,掩了杏眸中幽深的光。“將軍稍安,妾身為將軍取酒?!?/br>起身往后廚而去。很快便端著一壺酒,回到梨苑,在光禿禿的梨枝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