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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從良不易(H)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

分卷閱讀16

    到五天之后嚴胥會回來嗎?他會不會介意我被關進來這件事呢?也許他更介意那些照片。

我覺得自己挺失敗的,不,其實我壓根就沒有成功的時候。

拘留所里的日子沒有任何起伏,每天都是機械地過,一成不變,早上六點起床,排隊洗漱,衛(wèi)生和值夜一樣輪班,號子里按資歷排位,我是最后來,要負責洗刷蹲坑,再把所有人的牙杯和毛巾擺放整齊。七點到八點,坐在塑料凳上,一動不動,等警官點名,誰抹了鼻子擦了臉廣播就會開罵,屢教不改的會被罰到角落去抱頭蹲幾個小時。

除了睡覺時間,不允許坐床,點名之后其他人抽煙聊天。

我搬板凳坐在門口,我不知道外面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關于嚴胥的風波是不是傳得更加厲害了,是不是有更多的照片證明他的性取向,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人扒到我到底是誰,是做什么的,這些影響到他的生意了嗎,他是不是也正頭疼所以沒工夫來看看我究竟怎樣,過得好不好……

我一坐又是一天,晚上吃了一個饅頭半碗稀飯,一個號子里配一鍋菜湯,分到我的時候沒有了,只剩點油水。

七點半到十點,看電視,我沒興趣,還是跟著一塊看,拘留所不是數(shù)字電視,只能搜到幾個中央臺和江北衛(wèi)視,醉駕司機好死不死地看中央二套,我看得眼睛發(fā)酸,很想搶過他手里的遙控。

醉駕司機一邊看電視,一邊罵罵咧咧地說他在股市里虧了多少又賺了多少,幾個偷東西的都很聽他的話,就差奉他成神似的。剩下的有個玩炸金花被抓現(xiàn)行,有個是持械斗毆,還有一個是把老婆打成輕微傷,號子里最看不起他,也最惹不起他。

這里還有一項神奇的工作,就是看管蚊香,終年累月都點,需要專人照看,因為沒有打火機,整個號子吸煙的人都指望著蚊香,如果誰不小心弄熄了,會在放風的時間被號子的老大痛打。

拘留所隔兩天放風一次,分批放,一次兩個小時,有一個很小的戶外區(qū)域,天氣好能曬太陽,第四天據(jù)說領導巡查,又安排了一次放風,大家都難得開心,我還在午餐的時候多分到了一些菜。

拘留所里的五天,就像五個星期那樣漫長,我至今都不想多回顧。

雖然不愿承認,可我在離開那里時曾隱約地希望,走出去時能看到嚴胥在等我,甚至是陳茂森也好。

而我只看到了李流。

李流給我?guī)Я诵┮路?,直接在附近的酒店開了間房換洗,我在盥洗室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無法想象僅僅五天我竟然瘦得脫了相。李流一直在抽煙,他的煩悶寫在臉上,看我的眼神有些可憐。

“你看了那些新聞了?”

李流點頭,問我:“他聯(lián)系你了嗎?”

“有充電線沒,我手機沒電了?!?/br>
李流給前臺打電話,借來一根。

未接來電有很多,有客人也有同行,瞿先生五天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還發(fā)來一些短信。

“沒有?!蔽业男膲嫷轿咐锶チ?,盯著手機屏幕,那么多人給我打電話,嚴胥一個電話也沒打,連短信都沒有一條。

“我之前就說過?!?/br>
“我只是沒想到這么快?!?/br>
“林羨,這下你該認清楚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了吧?!?/br>
我嘆了口氣:“他是個商人,做了商人該做的事情而已?!?/br>
“你還在為他說話,別告訴我你真的愛上他了?!?/br>
我搖頭,把手機收進兜里:“我才剛剛準備去開始一段關系,就發(fā)生這樣的事,李哥,為什么但凡碰上和感情擦邊的東西,我總那么背時?!?/br>
“這和你沒關系,只是運氣不好,碰上不該碰上的人。”

“看來這是家族遺傳。”我笑了笑,把李流趕走,一個人在酒店睡了一天。

我十二歲之前,過得非常滋潤,我父親是個商人,在南溪有一家制藥廠,他是南方人,但是我母親喜歡江北這個城市,因此我們在這里定居。我父親娶我母親的時候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有過一段婚史,但他身家在那兒,我母親當時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她家境貧寒,好不容易上了藝校,能嫁給我父親對她而言是件能改變命運的事情,她毫不猶豫地嫁了,后來他們有了我,我父親應該是很愛她的,他甚至讓自己唯一的兒子和她一個姓。

我說了,我母親是藝校畢業(yè)的,她在繪畫上很有天賦,但我卻從沒看她畫過,在我小時候她立志要把我培養(yǎng)成一個大畫家,我對此非常反感,從來都沒有學過一天畫,即便她把我?guī)У秸n堂上,我也拒絕拿起畫筆。所以后來我發(fā)現(xiàn)嚴胥有這樣的愛好,甚至打算讓我去學的時候,我直截了當?shù)木芙^。

生活許多時候就像是,他們也和許多老夫少妻一樣,一方有難另一方趕緊找下家。我父親的制藥廠被查出處方有問題,連著上了幾天央視新聞,國家藥品管理局勒令召回這一批次的藥,這直接導致制藥廠的所有藥滯銷,即便已經(jīng)賣出去的也被全國各地的藥房吵著要退回,制藥廠后來申請破產(chǎn),消費者繼續(xù)維權索要賠償,官司打了好幾年,我父親賠光了所有身家還欠了幾百萬的債務。房產(chǎn)和車都被抵押了出去。

我在十三歲時失去了作為紈绔子弟的資本,我父親則在他五十八歲時失去了妻子。

我對愛情沒有什么期望,因為愛情展現(xiàn)給我的面貌全然是被金錢和美貌構建出來的,大家各取所需,一旦一方出現(xiàn)了偏頗,一切就GameOver。例如我父親的前妻不再年輕漂亮,他們離婚,我父親失去了財富,我母親和他離婚。

我感受不到什么叫zuoai,情人之間、夫妻之間的愛到底是什么,那種不需要財富和外表去維系的東西是那樣的虛無,遠在天邊,我接觸不到。

為了還債,我父親在快六十歲的時候白手起家,做起了小生意,他很努力地工作了幾年,選擇在一個百花齊放的春天里喝下一瓶百草枯。自那之后,我孑然一身。

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公子哥,除了花錢沒有一技之長。我被債主追得換了好幾處住所,還被堵在巷子里痛打了幾次,那時我很怨恨我父親,根本來不及去悲痛。更可笑的是,那幾百萬的債務原來只剩下三十多萬沒有償清。

為了那區(qū)區(qū)三十萬,我把自己賣給了李流。

因為我只有兩個選擇,要么被打死,要么賣屁股。

人往上爬是很難的,墮落起來卻非常簡單,和秦川一樣,我沒用幾個月就還清了三十萬,卻依舊在泥潭中深陷著,和不同的男人上床,糾纏,我輕松地養(yǎng)活自己,不思考未來,也不考慮以后。

每天和前一天沒有什么不同,明天也和今天的區(qū)別不大。

直到我遇上嚴胥。

如果陳茂森沒有打電話讓我回去,那么我還抱有一絲希望,但在幾天后接到那通電話時,我知道我和嚴胥徹底完了。

上南區(qū)的別墅里,只有我和陳茂森,一切和我那天離開時一樣。

他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刻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