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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銬,與我一窗之隔,一審判決至今不到一周,他比那天出庭時瘦了一圈。我拿起電話聽筒:“小陳。”“嚴總?!?/br>還能說什么呢,我對他無話可說,來這一趟是迫于無奈,浪費我寶貴的時間。“嚴總,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可恥?!彼蝗粏栁?。“我們都會犯錯,有些錯很好改正,有些很困難?!?/br>“我看這次是屬于很困難的?!?/br>我沒什么可說,準備掛電話:“你好好改造吧?!?/br>“嚴總!”他突然站起來,惹得探視間的獄警手都挪到腰側的警棍上。“你說。”陳茂森一只手拿著話筒,一只手拍在防彈玻璃上,眼睛瞪得老大地看著我,那雙黑洞洞的眼睛令我想到幾年前那個叫林羨的男孩。“以后……以后如果我出去了,你還會讓我跟著你干嗎?”我沒有給他答案,獄警來帶他離開,我在探視間站了一會,離開江北看守所。我在江北的居所很多年沒有住過,住在助理幫我訂的酒店里。陳茂森的突然倒臺引起的連鎖反應令華中大區(qū)中高層大換血,我要等到事情完全處理完才能回到歐洲。但陳茂森最后說的那幾句話實在令我想不通,一個因為挪用巨額資金的中高層干部,被判處十年監(jiān)禁,竟然還想要出獄后回到紅石集團,這該有多愚蠢才能問出這樣的話來,我不得不好好想想他到底在表達什么含義,難道陳茂森除了挪用公司資金之外還有其他作為,這是一個即將入獄的罪犯因為內疚懺悔在暗示什么?我打電話給張律師,讓他把訴訟期搜集的證據(jù)送到酒店。在江北我沒有密集的工作,對著那些資料我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沒有什么特別的,五年前開始的資金挪用,起初的額度不大,很快也會填充回來,如果不是陳茂森年初時因為期貨市場銅價大幅震蕩賠得血本無歸沒來得及回補,可能還需要更久才會被發(fā)現(xiàn)。我疲憊地躺在套間的沙發(fā)上,一卷卷的卷宗被扔在一邊,陳茂森的收監(jiān)執(zhí)行通知被張律師專門夾在一只透明文件袋里,還有其他的重要證據(jù)放在一塊。我把那張通知書拿出來,不知覺原來陳茂森已經(jīng)在看守所呆了小半年。這也不是第一次我收到這樣的東西,上次還是那個叫林羨的男妓,一種微妙的情緒在我心里綻開。又開始想那個男孩了……我嘆了口氣,老實說,這么多年來我也只有那個時候曾想過開始一段穩(wěn)固長久的關系,至少當時來講,我的確是有些喜歡他的。只可惜……我又看了看手里的通知書,心里一動,掏手機打給楊可。“書房最下面的抽屜里,有一張拘留所通知單,你寄過來,不,我記得你最近要出差來江北,提前來吧,你親自帶來?!?/br>然后我發(fā)現(xiàn)了陳茂森在鐵窗背后真正隱藏的秘密。楊可兩天后把五年前的那張拘留通知單帶到酒店,我拆開信封,看了一眼,立刻給張律師打電話。“嚴總。”“張冕,拘留通知書是機打還是手寫。”“現(xiàn)在全部是機打的了,蓋辦案機關的公章,寄送給家屬或者工作單位,我記得陳茂森是看守所發(fā)來的通知單,沒有問題?!?/br>“五年前呢?”“十年前就該是機打的了?!?/br>“那么如果我拿到一張手寫的拘留通知書?”“多半是偽造的?!?/br>我掛了電話,手里捏著那張通知單,腦子亂成一團麻。陳茂森偽造了一張拘留通知單。江北市公安局拘留通知單江公拘通字[201X]00132號林羨家屬:林羨因涉嫌賣yin招嫖,根據(jù)第六十六條之規(guī)定,于201X年1月17日被行政拘留十日(自201X年1月17日至201X年1月26日止)。執(zhí)行場所:上南區(qū)拘留所特此通知,請予以執(zhí)行。二〇一X年一月十七日(公章)五年前啊。我站在酒店的窗前,努力回憶。我還記得那次從北歐回江北的飛機在降落時因為大雪視野模糊,不得不原路返航、飛回歐洲的經(jīng)歷。那次我在飛機上二十個小時,落地時我和林羨的照片已經(jīng)鋪天蓋地。當時與現(xiàn)在不同,我受到大股東的制約頗多,公眾認知度也不如現(xiàn)在廣闊,可不等我回到江北,陳茂森卻拍給我這樣一張拘留通知單。我回國,除了解決照片的問題,自然要去拘留所確認,我不認為林羨真的會在我們的包養(yǎng)關系未解除時犯傻,雖然我們的關系簡單又脆弱,根本不構成一段情感,但我的直覺相信他不會這樣,原來我也會相信直覺。去拘留所探視,原則上是不被允許的,但原則總有辦法打破,我花了一點金錢上的代價和人情上的債務,讓陳茂森幫我打點,去了一趟上南區(qū)拘留所,拘留所的警察調出林羨當時的逮捕記錄,還有當時掃黃的影像資料,他穿的那身衣服還是我出國前兩天買的。我看到他渾身赤裸地躺在長條沙發(fā)上,另一個男人覆在他身上。照片有二十來張,非常清晰,所有預期中為他辯解的理由統(tǒng)統(tǒng)不成立。我沒看幾張就關掉了頁面。警察不認識我,他對陳茂森說:“陳先生,今天您來,我們專門又安排了一次放風,你需不需要會面?我們可以安排。”“不用了。”我說。我站在放風區(qū)上方,透過走道的玻璃,看到林羨坐在舊輪胎上曬太陽,他瘦得脫了形,坐在那兒摳手指。你無法喚醒一個裝睡的人,也不能對一個鴨從良抱有太大希望。我看了林羨一會,離開拘留所,關于他的那段往事和那幾個月如同愛戀般的相處也隨之被我拋之腦后。直到現(xiàn)在。我?guī)蠌埫?,開車前往上南區(qū)拘留所。那是一張偽造的通知書,但公章卻是真的。拘留所的警察很配合,找來當初通知單在所里的副本存根,原來他并不是因為賣yin招嫖被拘留,我看著手里的副本,心中突然輕松下來。“嚴總,需要我來處理嗎?”張冕問我,他指的是用司法手段加重對陳茂森的處罰。我想了想,還是算了,陳茂森無非是想阻止我和林羨繼續(xù)來往,避免事態(tài)惡化,從當時的大環(huán)境來看,這無可厚非。“嚴總,”張冕問我,“這位林先生既然沒有賣yin招嫖,那照片又是哪兒來的?”照片是哪兒來的,那自然是陳茂森偽造的。“嚴總,陳先生這是事倍功半。”張冕說。的確,即便他不下這些功夫,就當是的情況我也不可能和林羨有進一步的可能,那他在擔心些什么,問題到底是出在他身上,我身上,還是林羨身上?我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張冕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張畢業(yè)證影印件。照片中的人青澀稚嫩,留著小平頭,對著鏡頭笑得肆意張揚。他當時的名字叫魏顯。許多年來,我第一次失控,我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