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停下、轉(zhuǎn)身，看著姜哲微挑的眉和嘲諷的唇，他很認(rèn)真想了一會兒，才認(rèn)真回答：“不是，我只是剛巧路過，不那么走運的一名受害者?！?/br>
像是被觸怒了似得，姜哲猛地拔高音量：“是，受害者，上次馮沛林的案子你也是受害者，我看過卷宗，你還和受害者一起摟著跳江！你這么直覺敏銳，會不知道有人觀察你三年？你根本就是在幫馮沛林逃命，也只是那個白癡警察不會懷疑你！”

姜哲語速很快，聲音很冷，整得玻璃窗似乎都在抖動，因為聲音太大，他也說得很累，于是他頓了頓。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很輕飄很隨意的聲音：“誒誒，姜專家，在背后說人壞話不好吧。”

姜哲猛地一怔。

林辰，也猛地一怔。

第22章資格

刑從連覺得，這件事到現(xiàn)在為之，都非常有趣。

比方他想讓林辰多呆一會兒，以此懲罰林辰無聲無息無情無義的詐死，然而沒想到，一路上，體會煎熬的人又變成了他自己。

又比方說，他設(shè)定了好幾種再見林辰時的情境，可等到樓下，他聽見姜哲的話，那些想好的對策，又統(tǒng)統(tǒng)不夠用了。

他扶著把手，走上樓梯，真心覺得，命運啊，它總是這么有趣。

二樓樓梯口，竟然被憤怒的黃澤和比黃澤更憤怒的姜哲占據(jù)。

隔著兩人的身影，林辰也同時看到了刑從連，他們對視一眼，這時才覺得，原本預(yù)設(shè)的一切劇本，好像瞬間失去效力。

仿佛水流總會入海，仿佛冬天過后便是春天。

原來重逢見面，是件很尋常的事。

既然很尋常，那也就無需太激動。

林辰擦了擦嘴角，只見刑從連一副裝作沒看見黃澤和姜哲的樣子，從那兩人中間穿過，走到他面前。

“他打你了？”刑警隊長身材高大，穿著件警用風(fēng)衣，身上還帶著春風(fēng)的寒氣，混著著滿身薄荷煙草的氣息，有些清冷，也有些甘甜。

“是啊。”

“疼嗎？”

“疼?！?/br>
林辰回答完畢，卻久久沒有聽到接下來的話，他抬起頭，恰好望進(jìn)刑從連的眼眸，那雙眼睛帶一點綠，帶一點藍(lán)，如海般深邃。

而林辰這時才發(fā)現(xiàn)，刑從連把頭發(fā)剃成了板寸，混血兒的容貌，實在是好看極了。

他很少注意別人的容貌，他總是在看一些和長相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比如情緒又或是態(tài)度，但今天，他確實很純粹在看刑從連的臉。

刑從連大概真的不知道他只是單純在欣賞他的長相，所以見他這么仰頭，他想了想，然后說：“沒事就好?！?/br>
半年一百八十多天，林辰偶爾空閑時也會想，如果刑從連知道他沒死，會說些什么，但綜合那位的血統(tǒng)，總之一定會些很奇怪話，但他沒想到，刑從連會這樣描淡寫。

沒事就好……

沒有哪句話比這句更輕，也沒有哪句話，比這句更重。

林辰有些動容。

刑從連說完，見他沒有動，大概是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他向前走了半步，伸手抱了抱他，刑從連的擁抱很清淺，摟緊又松開，至多也不過兩三秒鐘。

可林辰仿佛聞到刑從連身上的香火氣息，于是他嘆了口氣，幾不可聞。

其實，刑從連與林辰從交談到擁抱結(jié)束，也不到一分鐘時間，但落在黃澤眼中，已經(jīng)刺眼得有些過分，

只見刑從連抱完林辰后，目光再次落在林辰的側(cè)臉上，林辰臉頰青紫、嘴角開裂、甚至還滲著一些血跡，黃澤意識到自己下手有些重，就在那時，他見刑從連回頭，看了他一眼。

刑從連眼神很冷漠，仿佛在說：要打也是我打，你有什么資格打？

那是一種混雜鄙夷與輕視的冷漠。

被人輕視，則是黃澤從小到大從未體驗過的，刑從連只用一個眼神，就成功點燃他所有怒火。

他按住了想要回?fù)舻慕?，對刑從連冷冷道：“從案發(fā)到現(xiàn)在將近兩個多小時，刑隊長這是才到嗎？”未等刑從連回答，他又說：“如果不是知道林辰在這兒，刑隊長還準(zhǔn)備讓乘客再等多久？”

身為上級督查部門負(fù)責(zé)人，黃澤這句話說得非常誅心，并且無視了最先抵達(dá)現(xiàn)場安撫乘客的民警。

乘客們微微有些sao動，似乎在附和。

刑從連有太多理由可以辯解，比如出現(xiàn)了新的線索要去追查，又或是前方堵車之類，但任何理由，在此時此地說出來，聽起來都像在推卸責(zé)任，都不恰當(dāng)。

那么，不辯解，就是最好的辯解。

他于是拍了拍林辰的肩，爾后向乘客們點頭致意：“等客運站車來，大家就可以離開了，辛苦大家久等了?！?/br>
“刑隊長，你就這么讓乘客離開，筆錄做完了嗎，錯過重大線索，這個責(zé)任你但得起嗎？”黃澤冷笑道。

“你急著走嗎？”刑從連問林辰。

“暫時沒什么大事。”

刑從連點點頭，指了指林辰說，對黃澤說：“線索說他暫時不走。”

黃澤氣結(jié)，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刑隊長的線索，指的是重大兇殺案的犯罪嫌疑人？”

似乎是見自己要巴結(jié)的對方正漸漸處于劣勢，在一旁的姜哲忍不住開口。

“姜專家。”刑從連厲聲喝止他。

姜哲嚇了一跳。

刑從連微微一笑，說：“我們是法制國家，做事呢講話呢，都要講究證據(jù)的?！?/br>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訴你啊?！?/br>
“姜哲！”

黃澤突然開口，喝止住姜哲，他說：“以刑隊長的級別，還不便接觸這些絕密信息?！?/br>
聽了這話，姜哲只是冷眼盯著林辰，然后便不再說話。

“刑隊長是不準(zhǔn)備按章程辦事了？”黃澤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凜然。

這兩人的態(tài)度真是沒勁透了，刑從連于是說：“那肯定不是啊，我現(xiàn)在準(zhǔn)備去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黃督查要一起嗎？”

“既然如此，刑隊長現(xiàn)在可以好好與林先生敘舊了，本案現(xiàn)在由江省警隊負(fù)責(zé)，刑隊長可以休息了?！秉S澤向前走了幾步，輕輕拍了拍他肩頭。

自刑從連接手公路連環(huán)劫車案已一月有余，黃澤輕飄飄一句話，就把他踢出案子，甚至連個理由都不給。

任何人聽到這話，都會生氣甚至吵鬧，但刑從連沒有，畢竟他真的很看不起黃澤。

“行啊，這里你最大，你說了算?！彼蛄殖脚欤p手揣兜，轉(zhuǎn)身就走。

林辰很自然地，跟在了他身后。

他們邊走，還邊小聲交談。

“你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那小子動手前，你看了他一眼?！?/br>
站在一旁的黃督查聽見空氣里飄來的零星問答，于是更生氣了。

……

等到了刑從連的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