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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一副恨不得馬上把人揍醒的樣子。林辰拉住他,把草莓T恤放在王朝床頭,很無奈地說:“昨天一天沒睡,是真累了。”“那小龍蝦怎么辦?”刑從連非常不耐煩。“我看你吃?!绷殖娇戳搜勰悄菨M盆辣椒,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刀傷,很理所當然說道。不過為了安撫刑從連,他還是笑著問道:“要再下樓買瓶啤酒嗎?”作為麻辣小龍蝦的忠實愛好者,刑從連根本無法拒絕這個要求。窗邊擺著對小沙發(fā)椅,刑從連把小龍蝦放在茶幾上,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回頭對他說:“很晚了,林顧問先去洗澡吧。”見刑從連大有要在窗邊啃一晚上小龍蝦的架勢,林辰于是點頭說好。只是還沒等他拿好換洗衣物,刑從連又轉過頭說:“等等,傷口得避水,你一個人洗會不會不方便?”“當然不方便。”林辰拉開浴室門,聽見他這么說的時候,他已經進了衛(wèi)生間,他難得想逗逗刑從連,于是探出頭回應道,“刑隊長是要幫我洗嗎?”“很愿意為您效勞?!毙虖倪B作勢欲起身。“那不如一起?”林辰笑望著刑從連,然后轉過身,鎖上了浴室門。他洗完出來時,刑從連的龍蝦已經干掉了三分之一。快捷酒店很顯然不可能有柯恩五月那樣的高大落地窗,他們所住的樓層也很低,窗外沒有那種萬家燈火整座城市盡收眼底的壯闊感覺。但林辰看著刑從連坐在圈椅里一人一酒一龍蝦的背影,微光下,刑從連竟有種過盡千帆的滄桑感覺,那時,林辰忽然在想,不知道誰可以走進刑從連的內心。他單手擦著濕發(fā),在刑從連身邊坐下。“還是有些不方便吧?”刑從連抿了口酒,問他。“沒那么麻煩?!绷殖娇戳搜鄄鑾?,那里不知何時多了瓶永川純生,想來大概刑從連還真趁他洗澡時候去買了酒。刑從連放下杯子,走進洗手間里洗了手,再出來時,他直接接過他手里的毛巾,一眼不發(fā)開始幫他擦頭發(fā)。刑從連動作輕柔,林辰能感受到他的手抓著毛巾按在他頭上的力度,而他耳廓又時不時被刑從連粗糙的手掌邊緣觸碰,林辰覺得自己大概耳朵紅了,不過昏暗的窗邊應該看不清楚。“你剛才看見那個學生的時候,是不是后悔做直播了?”刑從連很沒由來問了那么一句。林辰看著玻璃窗倒影里刑從連若有所思的寧靜面容,很誠實地說:“是啊,我剛才在想,如果宋聲聲想要的不是沉冤昭雪而是平靜生活,我會不會反而違背了他的心愿?”“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情?!毙虖倪B結束了擦拭工作,開始疊毛巾,“同樣,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事情?!?/br>林辰搖了搖頭,刑從連說得這句話還是真是強大又強勢,也真不愧是刑從連。因為刑從連很輕易就化解了他的心結,林辰突然想起他另外一個總想化解他心結的朋友:“蘇鳳子呢?”說到這里,林辰這才意識到,他的手機一晚上都沒有響起過,以蘇鳳子的性情很難不在被關了一天以后給他來個電話嘲諷上幾句……“那位神人……”刑從連把毛巾放回衛(wèi)生間,聲音漸漸變小,腳步聲響起,他又走出衛(wèi)生間,在書桌邊停下,林辰聽見電熱水壺響起的聲音,他回過頭,只見刑從連正拆開茶包,將之放入瓷杯中。他很快沖了杯茶,然后端過來放到他面前,溫和道:“茉莉花茶,不會睡不著的。”“謝謝?!?/br>林辰端起茶杯,水中茶包輕輕沉浮,香氣裊裊,看上去刑從連這是準備讓他繼續(xù)陪聊了。“據(jù)說新尼使館的人說,他們想去放人的時候,房間里早就空了?!毙虖倪B這樣說。林辰瞪大眼,有些不可置信,不過想了想,神出鬼沒這種事情,確實也很像蘇鳳子的作風。“你這位朋友,真得很不可思議?!毙虖倪B又拿起小龍蝦,開始剝了起來。林辰很想說,你比他還要不可思議,不過這種話當然只能藏在心里。“鳳子,老實說,我也不清楚他究竟在做什么?!绷殖酵铚洗盗丝跉?,明明是很普通的茉莉花茶,但大概因為刑從連在他身邊,所以林辰覺得這杯茶比往日喝過的那些都要香甜,他說:“我們大學時候,他經常逃課,以至于我們有時候在說,他的另一個身份是拯救世界的超人或者守望先鋒一類的,總之非常神秘。”刑從連沉思片刻,忽然說:“很有趣?!?/br>在那之后,他就和刑從連說一些蘇鳳子在大學里的事情,所以本來說好是要早點休息,可他們卻坐在快捷酒店狹窄的窗邊沙發(fā)里,由他看著刑從連仔細吃小龍蝦,并繼續(xù)聊天。刑從連會說一些很奇怪的地域見聞,林辰有時會很認真聽,有時又忍不住插上那么一兩句嘴,然后又偶爾扯一些他曾經遇到過的病患,總之,男人的聊天里,一定會不由自主說起那些令自我感到驕傲的經歷。那時,林辰想,這樣其實就很好,他和刑從連之間并不需要再有什么改變,他已經很滿足。那么如果沒有宋聲聲的話,他和刑從連之間的時光很有像今晚這樣平淡無痕地趟過幾十年。但幸好,這個世界上有宋聲聲啊。【二】第二天,他們完全是被刑從連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吵醒的。他迷糊間從床上坐起時,刑從連已經很清醒地接起電話。“江潮?”刑從連在隔壁床上抓了抓頭發(fā),語氣很意外。“我靠老刑你不來永川不則矣,來必搞點大新聞??!”江副隊長的大嗓門透過手機聽筒傳出。林辰捂了捂腦袋,意識到來電者正是是在集體自殺案中與他們一起調查的永川二局刑警隊副隊長,他心下一沉,瞬間清醒過來,他坐直身體,看向刑從連。“怎么回事,這么早給我打電話?”刑從連很嚴肅問道。“林顧問也在吧,上次我們查的那個群體案有階段性進展,我想跟你們聊兩句,這不看你們昨天那么忙,不好意思打擾你們,早上有空嗎?”房間里太過安靜,他和刑從連的床也靠得很近,因此江潮說得每句話林辰都能聽得很清楚。林辰點了點頭。刑從連問:“你在哪?”“在你們樓下啊?!?/br>江副隊長很理所當然地說道。林辰深深吸了口氣,王朝完全像是沒聽見電話聲,依舊睡得很熟。少年人的睡眠質量真是好到讓人氣不打一出來,刑從連直接起身,把王朝昨天換下的上衣泡到水池里,對于刑從連這樣不給留后路的做法,林辰只能表示贊賞。雖然只睡了6個小時,但有人請早飯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