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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稱之為人。刑從連跟著段萬山,一路向房間內(nèi)看去。房間里每個人都被厚重的棉紗布綁住手腳,除此之外,他們每個人腳上栓著一根鐵鏈,以此限制活動范圍。如果不是刑從連很清楚自己在達納雨林深處的廢棄工廠,他還以為自己在參觀精神病院。當然,精神病學并不是他的專長,但房間里的情況,可能遠超一般的精神問題。刑從連很難形容自己所看到的那些人。他們有的腳被鐵鏈磨破,卻用一種格外扭曲的姿勢在啃噬自己的腳踝。刑從連走過時,對方抬起頭,沖他露出帶有豁口的牙以及流著血的唇。還有人竭力要沖到門口,但因為鎖鏈限制,他只能不斷保持單腳在前的姿勢,他兩條腿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他刺啦一下摔倒,然后復(fù)又爬起。然而房間里更多的人,在用警惕的目光審視他們,那種警惕目光同人類不同,更多的是一種天然的獸性。他們有些人蜷成一團,還有些人蹲在角落,像保持攻擊姿勢的野獸。刑從連甚至看到兩個用詭異體位性交的人,上面的男人不斷在聳動軀體,而下面的女人正用一種人類無法達到的扭曲姿勢頭朝地躬起身,看上去可能已經(jīng)死去多時。刑從連怔怔地看著眼前一切,最后,他的目光移向一直默默拄著拐杖,行走在他身前的醫(yī)生:“這是怎么了?”“我分不開他們,雖然jian污尸體這很不人道,但你們我們現(xiàn)在就差吃人rou了,jian尸也就算不了什么?!倍稳f山停下腳步,回頭,露出一副堅韌的面容,向他解釋:“那個男人叫卡丘,女人叫索蘭,是高孟部族一對很普通的漁民。我就不說他們曾經(jīng)的生活有多么幸福,畢竟對于外面的人來說,他們的幸福只是很微不足道的男歡女愛。我見到他們時,他們大概就在無休無止zuoai,鄰居已經(jīng)忍了他們?nèi)?,就差拿斧頭上門砍人。當時我正好在高孟部族駐地調(diào)查,他們的鄰居找上我,問我有什么藥能毒死他們?!?/br>“你怎么說的?”“我跟他說,斧頭更管用?!倍稳f山望著房間里兩人,繼續(xù)道,“然而斧頭也不行,實際情況是,只要離開索蘭,卡丘就會用zuoai的頻率讓自己以頭搶地,活生生撞爛自己的腦袋?!?/br>段萬山頓了頓,平靜開口:“刑隊長,我就不賣關(guān)子了,畢竟我確實沒什么時間了。大概半個多月前,達納地區(qū)奇怪的瘋癥引起我的注意,我在對病例進行流行病學調(diào)查過程中,發(fā)現(xiàn)源頭可能在高孟部族駐地。等我來到這里的時候,情況已經(jīng)變得不可控。高孟部族里,大概有百分之十的人口,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精神異常,出現(xiàn)這種情況,我首先考慮是飲食和藥物因素。但那時,高孟部族的前哨意識到查拉圖部將要圍剿他們,出于諸多原因考慮,高孟部族決定舉族遷徙。在遷徙前,我的調(diào)查并未完成,我和部落酋長商量后決定,一定要帶上那些精神異常的病人?!?/br>刑從連歪了歪頭,認真道:“婦人之仁?!?/br>“當然,我是醫(yī)生,醫(yī)生都這樣。”段萬山理直氣壯地道,或許他說“我是醫(yī)生”這四個字時太強硬,完全不像瀕死之人,以至于空間里原先的嗚咽聲都被這種強硬壓制下來,周圍變得很安靜。醫(yī)生接著說道:“帶著精神病人實際上拖累大部隊行程,在行進過程中我們也考慮放棄那些人,所以當查拉圖部提出要我們交出所有精神異常病人然后放其余人離開時,我非常非常意外。原來他們大動干戈的原因居然是那些我們想放棄的病人。考慮到雨林的情況,我懷疑所有精神異常患者是攝入了高純度毒品。”“毒品?”刑從連打斷他。“具體來說,毒品是指所有可能對人體造成傷害的化學物質(zhì)。”段萬山思路非常清晰,并未因被打斷而結(jié)束敘述,“因此,我交叉詢問了一些癥狀輕微的病人關(guān)于他們的飲食和用藥問題,高孟人表示,在我去之前,有一群無國界醫(yī)生組織的醫(yī)生會定期去為他們體檢并分發(fā)維生素類藥物,但有些服用者并沒有出現(xiàn)精神異常,而另一些則出現(xiàn)嚴重問題?!?/br>刑從連心下巨震:“有人冒充無國界醫(yī)生,利用雨林民族進行非法毒品實驗?”“這也是我的推測?!倍稳f山認真道,“我是在那之后遇到您的手下,得知他們是調(diào)查官員后,我請求他們回到村莊,銷毀所有我們未帶出的藥物,因為那里可能混有毒品,而那些毒品正是查拉圖的目標所在。事實上,您的手下,是在幫助我銷毀藥物過程中,與查拉圖部發(fā)生爭斗,意外攝入了高純度毒品,不過他的攝入量非常小,在簡單的戒斷治療后,他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br>從頭到尾,段萬山的語氣都非常平靜坦然,那些充斥血與火、死亡與痛苦的過程從他口中娓娓道來,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刑從連想,估計他在向病人宣布你命不久矣時也是這個語調(diào),所以他也能用這樣平靜坦然的態(tài)度,對待自己的死亡。“我明白了?!毙虖倪B淡淡道。他的話里沒有明確表態(tài),可段萬山充斥著死灰色的面容上卻突然浮現(xiàn)出一種欣慰的笑意,他說:“我能理解你責備自己手下的原因,因為如果我的學生在我跟他說這個病人已經(jīng)死了的時候還要強行做一個小時心肺復(fù)蘇我也會是你這個態(tài)度。無論如何,確實是他們在幫我,他們編造謊言謊稱是我救了他們,大概只是很了解你的為人,想留你下來解決問題。”“不?!毙虖倪B打斷段萬山,“你給他們做了戒斷治療?”這回,段萬山終于苦笑:“只是很簡單的治療?!?/br>“如果你不救他們會怎樣?”“這很難說吧……”“行,我知道了?!毙虖倪B揮了揮手,“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他們欠的債,我會在你死之前還干凈?!?/br>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這句話太干脆,他話音未落,周圍居然重新響起喧鬧聲,刑從連砸了砸嘴,他仔細聽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那種喧鬧聲并不是他們所在的空間發(fā)出的,而是來自于外面。段萬山看了看手表,臉色突然一沉,并帶著難以言說的悲痛之意。“怎么了?”刑從連說話間,徑自循聲向外面的窗口走去。“我們在遷徙過程中,有些部族居民被查拉圖抓做俘虜,他們每天會在我們面前殺一個人,逼我們走出這幢摟?!倍稳f山深深吸了口起,“現(xiàn)在,到了今天的殺人時間?!?/br>……端陽聽到實驗室外的喧鬧聲時,正在檢查猴室,猴群好像感知到什么,突然瘋了似地吱吱大叫。殘忍至極的笑聲透過墻壁襲來,那應(yīng)該是人類發(fā)出的笑聲,其中混合著他根本聽不懂的語言,他小心翼翼走到窗邊,探頭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