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山先生的DNA，和司坦康遺物相關(guān)的物品上，同樣檢出段萬山先生的指紋?！绷殖秸f道。

說話時，林辰的視線從一開始就沒從端陽臉上移開過，現(xiàn)在當說完這段話后，他依舊注視著端陽的面容，他在思考端陽會怎樣對答，而他又該怎樣回應(yīng)。

但端陽臉紅紅的，只是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認真望著他，慢慢說道：“如果是真的，該多好啊?！?/br>
如果是真的老師，該多好……

如果是活著的老師，該多好……

聽到端陽用平淡如水的口吻說出那句話時，林辰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時間無法控制情緒，眼中酸澀。

“林顧問，不用難過?！焙鋈婚g位置互換，端陽寬慰他，“人總要死的，想通就好，老師死前一點都沒用后悔和遺憾，我們也不用遺憾，他這一輩子，過的比大多數(shù)人都有意義太多?！?/br>
“十天前你還不是這樣的?！绷殖秸f，“長這么快，有時候很煩人。”

林辰看見端陽背后光著腳丫奔跑的小朋友們。鏡頭中，隱約可以看見張龍同、趙虎同志如保鏢矗立在后看管孩子的身影，更遠的地方是猴面包樹和雜亂無章的荒草，當然，還有荒草之后令人愉悅種植園。幸存的五百余位高孟人，應(yīng)該就生活在那里。他看著那里的景色，忽然覺得其實野蠻社會也有野蠻社會令人向往的之處，起碼善惡生死都很純粹，殺人也是真刀真槍，沒有那么多陰謀詭計，令人疲憊不堪。

端陽笑了起來：“繼續(xù)來說案子吧，我老師的DNA是怎么出現(xiàn)在刺死司坦康的兇器上的？”

“通過特殊技術(shù)偽造。”林辰頓了頓，補充道，“應(yīng)該?！?/br>
“那么能弄到我老師DNA的人，應(yīng)該在他身前和他有過接觸，或者關(guān)系很親近？”端陽頓了頓，問他，“我可以做這樣的推論嗎？”

“你的推論過程有點快，不過基本上沒有問題?！?/br>
“我老師一生無兒無女，能弄到他DNA的最可能人選只有他身邊的學(xué)生和同事，而且我們這些人也有技術(shù)能夠偽造老師的DNA樣本?！倍岁査悸非逦?，飛快說道了，說到這里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什么，停下來問他們，“但是，為什么兇手要在兇器上偽造我老師的DNA樣本，大費周折的誣陷他？”

林辰剛要開口，又被端陽打斷。

端陽說：“所以你才問我，究竟除我們和高孟人之外，是否還有人知道老師身亡的消息，因為你必須確認偽造老師DNA樣本的人的真正動機。如果除我們之外沒人知道老師身亡的消息，這就說明殺害司坦康的兇手目的明確，他就是為了把殺人兇手的罪名推到老師身上才這么做？”

“我們現(xiàn)在也有這樣的懷疑?！绷殖秸f。

“但是為什么，他為什么要這樣？”端陽皺起眉頭，仿佛不停思考可以讓自己好受一些，“老師人在達納，兇手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是誣陷又怎樣，華國警方又不可能跨國逮捕老師，這種誣陷根本是毫無意義的舉動。”

“你說的很有道理，那么這里面就存在兩種可能性。第一、對方知道段老師人在達納不可能回國，甚至可能三兩個月都聯(lián)系不上他本人，這樣的人物是背黑鍋的很好人選。第二、對方根本無所謂這件事究竟能不能最終讓段老師定罪，他要的只是一個過程?！?/br>
端陽問：“為什么我老師是背黑鍋的很好人選，無論如何殺人都要有動機，我老師究竟有什么殺了司坦康的動機，警方是傻了嗎會相信這種毫無關(guān)系的污蔑？”

“因為你老師的研究成果被司坦康抄襲了?！绷殖揭蛔忠痪浠卮鸬?，“對方很有可能利用他的研究成果，獲取了巨額利益。”

端陽再次變得沉默。

“端陽……”林辰輕聲開口。

“原來是這樣啊?！倍岁柹裆绯?，只是有短暫的沮喪，“我還以為，可以靠這件事情離老師近一點，替他做點事情，原來也還是在給兇手制造污蔑老師的殺人動機……”不過端陽很快就從這種情緒中脫離出來，或者說，他試圖讓自己通過思考而不去胡思亂想，“所以，現(xiàn)在看來，散播司坦康抄襲事件源頭的人就會很可疑？”

林辰垂下眼簾，對端陽說：“王朝剛才已經(jīng)通過關(guān)鍵詞搜索查證過，有關(guān)此消息的一級擴散者IP在乖乖寵物店，也就是說，那個人是你?！?/br>
端陽猛然抬頭：“是我，只有我？對方在利用我，為什么？”端陽語速很快，“這不是太可笑了嗎，警方查證線索的時候總會查到我身上啊，那個人不是會很快暴露嗎？”

林辰剛才已經(jīng)思考過這個問題，所以現(xiàn)在，他可以很快也很殘酷地回答端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被綁架，不是那么不巧的事情，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呢？”林辰問他，“那個人利用達納地區(qū)武裝分子實行跨國綁架，那個人很清楚，你會死在達納?！?/br>
端陽愣了愣，然后咧開嘴笑了起來，他的嘴角揚的很高，可眼神中沒有任何笑意，反而冷到了極點：“所以，原來是該死的沒死，不該死的卻死了？”

“你不該這么想?！绷殖酱驍嗨?。

“那我該怎么想？”端陽反問。

“這是命。”林辰非常殘忍地說道。

“是玄學(xué)啊……”端陽笑道，“林顧問你不像是會信命的人?！?/br>
“我很信，真的?！绷殖娇粗岁?，說，“我相信命運，但不相信天理昭昭，老天爺從不仁慈，什么善惡到頭終有報不過是欺騙小朋友的心靈雞湯，我只信那些還努力想要實踐公理和正義的人?！?/br>
“我明白了?！倍岁柶届o下來。

林辰點頭：“所以，下面就是我今天要問你求證的第二件事，請把告知你司坦康涉嫌學(xué)術(shù)抄襲這件事的人名告訴我。其中包括周瑞制藥給你透露消息的高層，以及當時告知你抄襲事件的學(xué)姐。我同時需要你提供一份名單，關(guān)于近年來出現(xiàn)在達納跟隨段老師學(xué)習(xí)人員的具體姓名，這些人中有非常大可能性能弄到段老師DNA，而其中知道你暗戀段老師的人，最為可疑?！?/br>
“我會盡快查清楚，通過郵件發(fā)送給你。”端陽說。

林辰點頭：“那先這樣，有事我會再聯(lián)系你?！彼f著就要關(guān)閉通訊。

“林顧問。”

通話將要結(jié)束前，端陽突然叫住他。

林辰抬眼：“請說。”

“你今天告訴我的一切，對我來說意味著在老師過世之后，仍有人在利用他的基因做惡，甚至試圖將一切罪惡推在他身上，我無法接受?！倍岁栒f。

“我也同樣?！绷殖秸f。

“我以前從沒有理解過受害者家屬的心情，但現(xiàn)在忽然有很奇怪的體會?！倍岁柨粗半m然老師已經(jīng)死了，雖然找到殺死司坦康的真正兇手看起來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