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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空氣。不過,閆貴球和那些人不太一樣,因?yàn)樗苄疫\(yùn),他屬于剩下的百分之五。他是個小偷,準(zhǔn)確來說是慣偷,出入拘留所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但被關(guān)進(jìn)閩江第一監(jiān)獄還是頭一遭。老實(shí)講他技術(shù)不錯,偷東西也從不貪心,這次被抓純屬時運(yùn)不濟(jì),當(dāng)時他為躲避臨時回家的主人,靈機(jī)一動跳到空調(diào)外機(jī)上,卻一不小心從五樓摔下,所幸只斷了條腿。可法官大概是覺得這都摔不死他,干脆給他判了個最高刑期,讓他好好在監(jiān)獄里“養(yǎng)傷”。今天是閆貴球在第一監(jiān)獄的第350天服刑生涯,也就是說,還有一周不到,他就會被刑滿釋放。大概是太興奮,中午時他吃的有些多,午睡沒有睡著,下午放風(fēng)時,他拖著那條不太好的腿在cao場上遛彎。整座監(jiān)獄最兇悍的刺頭在東北角雙杠邊,第二難搞的黑老大在西南角墻根,閆貴球只看了一眼,就確定好自己遛彎的路線。像他這種級別的犯人,放風(fēng)必須低調(diào)謹(jǐn)慎,像黑老鼠一樣不惹人注意最好。大概就在他走到第10分鐘的時候,東北角上出現(xiàn)一點(diǎn)sao動。兩位獄警出現(xiàn)在東北角雙杠邊,像在和刺頭說什么話。閆貴球看了一會兒,就像反方向走去。他低著頭,腿抽疼了下,再抬頭時,他突然意識到,西南角墻根好像少了什么人。黑老大不見了……想到這里,閆貴球猛地回頭,只見東北角的雙杠邊竟然一樣空空如也。閆貴球總覺得不妙,兩位大佬同時被無緣無故帶走,可不是什么好事,就在這時,閆貴球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回過頭,看到有人站在他身后。制服筆挺,目光冷峻。是他從未見過的面孔。……人越多,有時就越安靜。地鐵車廂里都是人,上班族和放學(xué)的學(xué)生們擠在一起,空氣里散發(fā)著雞蛋仔、皮革和樹脂座椅的特有味道,氣味混雜,悶熱不堪。車廂里像剛被什么重磅新聞碾壓過,一片死寂,無人說話,每個人都低頭在看手機(jī)。壁掛電視聲音被調(diào)的極低,因此在車廂里,就只能聽見車輪碾壓鐵軌的壓抑聲音。穿楓景校服的女孩被一群上班族擠在最角落,她向車門和座位的夾角間又縮了縮。雖然一起上的地鐵,但她的同學(xué)都離她很遠(yuǎn),畢竟沒有人愿意和一位“犯過事”的學(xué)生一起上下學(xué)。女孩的臉貼在未開啟的車門上,車窗外是漆黑的地鐵隧道,她閉目淺眠,黑色短發(fā)削得極薄,看上去更像個清冷的少年人,然而她確實(shí)是個女孩。沉默和壓抑依舊在繼續(xù)。地鐵行過一段暗無天日的隧道,兩旁終于出現(xiàn)閃亮的廣告牌,女孩白玉似的臉龐被打上各種顏色。或許是因?yàn)槌霈F(xiàn)亮光,也或許是因?yàn)榱熊嚱K于停下,交換上下的人流為悶熱的地鐵車廂帶來一絲流動空氣。安靜許久的車廂再次sao動起來。sao動沒有任何緣由,只來自于每一個不安的人。被夾在過道里的高中生開始交談,她們壓低聲音,互相交換手機(jī)屏幕中的信息,切切私語。你甚至不用去聽,光看那樣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在談?wù)撌裁础?/br>“如果真讓你投票,你會選什么地方?”扎馬尾辮的女高中生終于把微博刷完,她拉著扶手,問身邊的另一人。“我靠你小聲點(diǎn),而且你這么這樣,自己不說先問我?!?/br>“我就問問你嘛,那我覺得最正確的做法就是棄權(quán)?!卑殡S逐漸嘈雜的車廂氛圍,女生音量逐漸放大,“如果人人都棄權(quán)就好了?!?/br>另一人壓低聲音道:“你不投票,就把選擇權(quán)交到變態(tài)手上了,那個人是這么說的。”“他說你就聽嗎,你還真想投票嗎,你做了選擇就是間接殺人,沒有人有資格決定別人的生命?!迸畬W(xué)生音量再次放大,慷慨激昂道。像有人給嘈雜的車廂氛圍拉了記手剎,周遭霎時安靜。周圍乘客假裝在忙自己事情,卻似乎都在偷瞥那位發(fā)言的姑娘?;蛟S是感受到周圍人的注意,女學(xué)生更加有勇氣,她繼續(xù)著的宣講:“這就是一個道德游戲,他就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這根本無解,既然無解,那我們什么都不做就不犯錯,這才是最好的選擇!”悶熱而壓抑的地鐵空間內(nèi),女學(xué)生的話擲地有聲。地鐵里每個聽到這句話的人,都生出這樣那樣的想法,但卻沒有人會在地鐵上和一個小姑娘討論道德已經(jīng)法律,因?yàn)檫@件事本也和他們沒什么關(guān)系。所以會反駁小姑娘的,也只有小姑娘,充滿意氣、非常銳利的小姑娘。下一刻,座位與車門夾角里有人開口。她說:“這不對。”聲音平淡卻清涼,乘客們下意識循聲望去,卻只看到一個被壓在角落的瘦削姑娘。姑娘頭發(fā)很短,眼珠是琥珀顏色,微微瞇起眼和挑起唇角時,你只覺得她在笑,令人不由得心生好感。被點(diǎn)名批評的馬尾辮女孩抿起唇,像收到莫大侮辱:“方艾子!”“哎,是我?!狈桨舆呎f邊站直身體,把懶洋洋綴在臂彎的背包重新背好。馬尾辮女生打了個激靈,仿佛覺得這里有陰謀還是別的什么東西,于是混合了下,冷冷道:“你剛才在說什么,我沒有聽清!”“我說你不對。”方艾子重復(fù)道。“我怎么不對了。”“你沒資格?!?/br>“你憑什么說我沒資格!”馬尾辮女生還是生氣了,“每個人都有發(fā)表意見的自由,你憑什么就不讓我說話!”“因?yàn)?,不是每個人都有讓別人停下來,聽一聽他說的話資格?!狈桨宇D了頓,平和道,“起碼你沒有?!?/br>“說的你好像就有似的,進(jìn)過少管所的不良少女你算什么東西??!”“我當(dāng)然沒有?!毙∨降某臣芰罘桨痈械綗o趣,她說,“但我認(rèn)為,如果她做了選擇,那就是她的選擇,你不能因?yàn)檫@件事不符合你的心意,就指責(zé)別人間接殺人?!狈桨宇D了頓,說,“殺人,是很重的罪名?!?/br>“你這么有道理,那你說現(xiàn)在情況我們該怎么辦!”馬尾辮女孩咬咬牙,又問。廣播叮咚作響,列車即將進(jìn)站提示音響起,像敲在所有沉悶而壓抑心頭。所有人再次看向那位姑娘,然而這次,他們不再是八卦和好奇,他們真的想從那張嘴里聽到什么有用的話。然而他們失望了。女孩斂眉沉思,最后她搖了搖頭,陳懇地說:“我不知道。”“你還不是不知道!”馬尾辮姑娘挑眉斥道。方艾子沒有再說什么。想得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