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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非常湊巧,劉帳房到位時,恰好就是月初,開業(yè)以來到月末的帳正好做一小結(jié)。鐘慶然看著賬本上記載的數(shù)字,眼珠子都圓了幾分,這個收益看了讓他都怦然心動。慶和坊賣的貨品,雖然多數(shù)都不太值錢,但架不住每天賣出的量大,更不容忽視的是,還有極少部分價格高昂,那都是出自偶爾神來之筆的鐘家人以及請的那個技藝精湛的繡娘之手。繡娘姓柳,手藝的確沒的說,要不是身邊帶著一個男娃,又不想賣身,以鐘家當時的情況來看,未必就請得到。考慮到自家情形,留一個寡婦在家走動顯然不方便,鬧出意外實在得不償失,鐘老爺子便許了柳氏在她自己家里上工,當然簽契約時就說好了,因她的原因造成圖樣被竊的,由她承擔所有損失。柳氏做得都是精細玩意,小繡屏、荷包、帕子、布玩具等,明顯比鐘家人出產(chǎn)的尋常物品高了起碼一個檔次。一分貨一分錢,盡管價格偏高,到目前為止,卻也陸陸續(xù)續(xù)賣出不少。刨除成本工錢和商稅之后,光這些東西的利潤就不下三十兩,算上其他物品,不到一個月的工夫,慶和坊竟為鐘家賺進五十幾兩。這真是大大超出了鐘老爺子的預料,無怪乎就連鐘慶然看著都有些暈眩。這利潤,可比普通鋪子大上許多。這跟慶和坊沒人搗亂,沒人亂收費用有很大關(guān)系。像那種路邊攤子,其實利潤也不薄,可真正能把小攤做成鋪子的,十個里面卻未必有一個,不是他們生意不好,而是賺再多,層層刨下來,能到他們手里的銀子也就夠他們生活,若還有富余,那都是他們能耐,和衙差地痞打好了關(guān)系。慶和坊時有新品上架,生意本就好,再加之沒人盤剝,所有賺到的收益,除了正常開支外,都入了鐘家口袋,要這樣都賺不到錢,不如關(guān)了慶和坊了事。“爺爺,這是?”鐘慶然看到鐘老爺子推到他面前的銀子,眼中有著剎那茫然,隨即又領(lǐng)會了他爺爺?shù)囊馑肌?/br>果然,跟他預料的分毫不差,鐘老爺子很快為他解惑:“慶然,這兩成收益你拿著,慶和坊沒有你完全開不起來,要不是家中實在不怎么樣,我都沒臉要你這么多。”鐘慶然在拿出圖樣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準備,他是知道鐘老爺子不會虧待他,卻沒想到直接就分兩成給他。剩余八成劃入公帳,可也還有他那一份,等于他一人比其他人都要多拿兩成。雖然在鐘慶然看來,確實就如鐘老爺子所說,兩成給他并不多,要知道,整個慶和坊,在招牌沒有打響之前,基本都得靠他的圖紙支撐。當然,話雖然這么說,卻沒有一個東家會請這樣的人供著,反正鐘慶然就沒聽說過哪個在東家手下做工的人,能得鋪子兩成紅利。看到鐘慶然神色有些猶豫,童氏又把銀子往他那推了推,一臉就該這樣地說道:“老頭子讓你拿,你就收著。家里要沒你,估計現(xiàn)在還在吃咸菜疙瘩,能有現(xiàn)在這樣的好日子過,他們就該謝天謝地,哪來那么多意見?”鐘慶然笑了,爽快地把十來兩銀子扒進懷里。照他的推測,若無意外,慶和坊生意只會越來越好,要是連這點銀子都受不得,那以后可要怎么辦?“爺爺,奶奶,既然家里有錢了,是不是得把家中適齡的弟弟都送進族學?”鐘慶然的提議倒是把倆老給問懵了,還是鐘老爺子腦子轉(zhuǎn)得快,他本想著再過些時日,等錢攢到一定程度,就繼續(xù)買田買地,在他看來,做生意不確定性太大,還是田地握在手中才可靠,倒是一時沒想起培養(yǎng)子孫的重要性來。這時,一經(jīng)鐘慶然提議,鐘老爺子也來了興致,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樣的念頭已深入人心,對于讀書人,不說內(nèi)心怎么個想法,至少面上都是敬著的。誰不想望子成龍,誰沒個光宗耀祖的念想?反正鐘老爺子是有的,否則,也不會培養(yǎng)小兒子十幾年,這其中耗費的錢財,已足夠養(yǎng)活好幾人。不過一想到三孫子,鐘老爺子就沒有什么好生氣,佯怒道:“怎么,你也知道讀書的重要性,你自個為何就這么不上進?”這次,就連童氏都把頭撇向一邊,當作自己什么都沒看到。鐘慶然不由失笑,想著兩老的殷切期望,語氣不由更軟了幾分,大言不慚地說道:“爺爺、奶奶,放心,我這輩子定會吉星高照,就算什么功名都沒有,一樣過得比別人都好?!?/br>鐘老爺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想了片刻,才想起一茬子事,猶疑半晌,最終開口確認:“慶然,當初就想著問你,結(jié)果一高興忘到腦后了,上次那個傅掌柜,不會就是你請的吧?”童氏支起耳朵凝神細聽。被兩老盯著,鐘慶然一臉坦然,非常無辜地說道:“爺爺說得沒錯,那傅掌柜就是我上回無意中搭救那人的屬下。對了,爺爺奶奶,這事先不要外傳?!?/br>“難怪,我就說一個頗有些來頭的人,那天怎么有閑心到慶和坊坐坐。”鐘老爺子想明白其中的緣由,一激動手掌猛按在桌子上,把靠著桌子的童氏嚇了一跳,怨怪道:“老頭子,你這是干什么?別嚇壞慶然。”“老婆子,你不明白,在城里做生意可不像在自個村子那么容易。慶和坊一直沒人打擾,我還在琢磨是怎么回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童氏還有些迷茫,鐘慶然仔細解說:“阿奶,平陽縣龍蛇混雜,衙差地痞可都不好惹,沒背后孝敬,他們就能擾得你生意難做。商稅本就不低,再經(jīng)過他們盤剝,我們賺到的五十幾兩銀子,能到手一半就不錯了。”“還有這事?”童氏沉思半晌,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呢,村里也不是沒人到鎮(zhèn)上城里擺攤開鋪子,可真正賺到大錢的,要么家里本就有靠山,要么會來事,籠絡(luò)得當。不會鉆營的,最多也就比在地里刨食好上一些?!?/br>童氏沒說的是,一旦遇到荒年,小商戶可是連農(nóng)戶都比不得。所以,大周朝那么多商戶,才會一有錢,都跟鐘老爺子一樣,想著要多買田地,有田心不慌這話可不是瞎說。大周朝吸取了前朝的教訓,對于每人名下的田產(chǎn)有著明確的規(guī)定,超過一定數(shù)量,就不許再買,還規(guī)定婢仆名下不能擁有田產(chǎn)。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土地大規(guī)模兼并,可以說是延長了朝廷的壽命。鐘家目前完全不用擔心有錢不能買田的煩惱,對他們來說,錢是多多益善。“慶然,你說得沒錯,有錢了,自是要培養(yǎng)下一代。符合要求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