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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煦他----”她搖搖頭,聲音哽咽起來。萬辰垂下眼,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四寶的安慰連自己聽著都顯空洞,飯后,萬辰送他們回去,折回病房時,卻見沈煦坐起了身。他剛想開口喚他,卻見他一把扯掉針頭,起身便往外奔。“沈煦!”萬辰急了,語氣也不好,上前緊緊抓著他的胳膊,“你現(xiàn)在這樣能去哪!先把病養(yǎng)好,何磊的情況我會盡量幫著打聽?!?/br>沈煦搖搖不太清醒的腦袋,“我再去求他們,好好求他們,他們會……會讓我加入的?!?/br>萬辰:“沈煦!”沈煦用力掰開萬辰的手,搖搖晃晃地往外走去。萬辰忙追出來,“何磊不會有事的,你別盡往壞處想,也許明天,或者晚上他就會給你打電話,沈煦……沈煦!”沈煦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高燒讓他的腦袋渾渾噩噩,他扶著墻,掙扎往醫(yī)院外走。萬辰見勸解無用,彎腰抓著他的手便把人扛在了肩上往回走。“萬辰!萬辰!萬辰?。?!”無論他怎么厲聲叫喚萬辰也不為所動,掙不開逃不了的沈煦惱極了,握緊拳頭,朝著他后腦甩出重重的一擊。雖是身體虛弱,這一拳的力道卻著實不小,再加之萬辰扛著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本就吃力,這一拳下來,兩人重重摔在地上。走廊里爆發(fā)出驚叫聲,周圍迅速圍了不少人。沈煦摔下來時頭撞到了墻上,包在頭上的紗布滲出血,順著眉毛滑落,看上去很嚇人。“沈煦!”萬辰急忙爬起來跑到他身前,剛伸出手----“你別再管我行不行?。?!”一陣歇斯底里的怒吼聲響徹整個走廊,紅著眼的沈煦表情猙獰。不爭氣的眼淚滾到眼眶里,他想強(qiáng)撐著不表現(xiàn)出脆弱,卻怎么也辦不到。他渾身顫抖,扶著墻站起來,剛走兩步卻又跌回地上。他不知道這世界怎么了,他只是想去到愛人身邊,怎么就這么難,這么難……何磊是他最后的希望了,這糟糕透頂?shù)娜松?,只因為還有他,還有他便能堅持下去。而現(xiàn)在,老天又跟他開了一次玩笑,一次最大的玩笑。這一次,他輸?shù)袅艘磺小?/br>萬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垂下眼看著努力想爬起來的男人。“沈煦……”一次次爬起來,一次次跌倒,虛弱的身子禁不起折騰,惱恨的沈煦一拳砸向地面。不停哆嗦的手上全是血,沈煦俯下身,痛哭流涕。萬辰蹲在他身邊,“沈煦……”帶血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沈煦抬起頭,滿面淚痕地乞求,“萬辰……萬辰……你幫幫我……幫我想想辦法……讓我去見他……活著……死了……我都要見到他……我只有他了……只有他……萬辰……我求你……幫我想想辦法?!?/br>萬辰撫上他抓著自己的手,卻找不出半句合適的詞來安慰他。“是我……是我接的這筆單……該去的人是我……他是擔(dān)心我的腿走山路不方便才替我去的……萬辰……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醫(yī)生和護(hù)士聞訊趕來,幾個大男人強(qiáng)行架著死命掙扎的沈煦回了病房。一路上,全是沈煦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無奈之下,醫(yī)生注射了鎮(zhèn)定劑,囑咐萬辰多注意病人的情況,病床上的沈煦睡不踏實,嘴里仍不斷囈語著何磊的名字。萬辰替他擦去臉上的血和淚,俯身靠在他頭邊聽著他喚那人的名字。“沈煦,如果我走了,你會照顧好自己嗎?按時吃飯,注意別著涼,連他也不在你身邊了,你一個人,更要堅強(qiáng)一點。這個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沈煦,如果可以,我愿意……”天黑透,病房里亮著燈,一道簾子隔開外面的天地。小小的一塊地方,仿如他們的世界。四寶送了晚飯過來,萬辰囑咐了他一些事后起身走到病房外。掏出手機(jī),撥通電話后,他一臉平靜地說:“康林,再幫我個忙,明天一早我要到達(dá)E市平縣……嗯,瘋了,到了這個年紀(jì)就最后瘋一次吧!”沈煦……沈煦……如果可以,我愿意……只要,他能回到你身邊。我愿意,付出一切。第98章重生凌晨,一輛大巴車在崎嶇的山道顛簸行進(jìn),車上的人裹在棉大衣里補(bǔ)眠。萬辰旁邊坐著的老劉是個話嘮,從來e市的車上初見時便和萬辰攀談起來。那時候,一車的人激情澎湃,眾志成城,誓要將天地掀翻的架勢。卻在親眼見到地震的慘狀,在經(jīng)歷了一天一夜高強(qiáng)度的營救工作后,只剩了疲憊。地震,哪怕你在電視上看得再多,做了再多心理建設(shè),親臨現(xiàn)場后的真實感都會擊垮心理的某一部分。到處是殘垣斷壁,到處是凄厲的哭嚎,被扒拉出來的尸體來不及多看一眼,便轉(zhuǎn)去下一個戰(zhàn)場。漫天的灰塵籠罩著城市,時常光顧的余震刺激著每個人的心臟。活著的人在哭喊,死了的人連哭喊的機(jī)會也沒有。被挖出來的半個腦袋嚇壞了還在校園里的大學(xué)生,救人時余震塌下的水泥板將一位志愿者永遠(yuǎn)埋在了下面。水、糧食一直短缺再加上高強(qiáng)度的勞動,這一切一切都挑戰(zhàn)著人們的神經(jīng)。有人精神崩潰,有人扯著嗓子站在廢墟堆里同一名女警爭吵。他有家人,他的家人在離這里幾十公里的地方,他央求司機(jī)把他帶去那里,他來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他的家人。男人情緒很激動,對家人的擔(dān)心、掛念以及周遭的環(huán)境和氣氛烘托,把他逼到了瘋狂的邊緣。他由一開始的懇求發(fā)展到最后的憤怒、狂躁,他拿起救人的鐵锨對著眾人揮舞,聲嘶力竭的狂吼,他要去救他的家人。在被幾個警察全力制服后,一臉嚴(yán)肅的女警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你要去救你的家人,沒人攔得住你。我可以告訴你,車沒有,人也沒有,你什么也帶不走!在這里,沒有誰比誰的命更貴重。你想走就自己一個人翻過這座山,用你的雙手去把你的家人從廢墟里挖出來。辦不到就給我滾!e市不需要你這種人!”說完這番話,女警轉(zhuǎn)身走出幾步遠(yuǎn),對同事說,把那人送到轉(zhuǎn)移災(zāi)民的車上,下午送出e市。有人說這女警太冷酷,不近人情,誰都有家人,這種心情,應(yīng)該理解。有人說這是天災(zāi),活著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國家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