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了一上午的筆后，方框框終于徹底喪失了自習(xí)的熱情。

方框框忍不住想起那個私隱有令人面紅耳赤的墻角一吻，他想起晁斌吊稍著眼角，說原因我們都懂，想必不用多言…

方框框覺得有事！一定有事！

那種把他始終蒙在鼓里云深不知處的大事?。。?/br>
他飛速跑回宿舍打開了電腦，猶豫了半刻之后。終于還是顫抖著雙手在學(xué)校論壇里輸入了“晁斌”的名字。

方框框從來不傻，他只是太過放心。

他一直沒想過要查晁斌的信息，只代表他認(rèn)為這或許并不重要。

方框框始終認(rèn)為，自己喜歡晁斌既不是為他的臉，更不是為名氣。

雖然方框框其實(shí)一直知道，晁斌恐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令人虎視眈眈。

刷新出來的相關(guān)內(nèi)容不僅多得令人發(fā)指，也意外地讓人一目了然。

因?yàn)橹庙數(shù)牡谝粭l就是一幅校園小報(bào)，而文章的標(biāo)題赫然便是——。

方框框，不，方赑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個題目看好久好久，直到看得眼睛酸痛視線模糊。

他突然覺得一切變得非?？尚Α獜呐c晁斌的相遇開始，到相戀結(jié)束。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從頭到尾的真情厚意戀戀不舍，歸根結(jié)底，不過是個虛無縹緲的“豪賭”罷了？

而最后呢？晁斌竟然還找錯了人？

方赑屃突然覺得模糊又可笑。

他突然心疼晁斌愛上的竟然是一個幻影，而自己卻似乎從來沒有在晁斌的生命中真正地存在過。

方赑屃終究沒有勇氣打開那個帖子仔細(xì)查看里面的內(nèi)容，因?yàn)樗l(fā)現(xiàn)不管看或不看其實(shí)都沒有什么意義。

所有的一切源于一個賭局，堵膽量，堵刺激，堵他能不能讓你愛上他？

方赑屃突然不想去糾纏，他發(fā)現(xiàn)，因?yàn)椴徽撃囊粋€，晁斌都全部做到了！

于是他開始遺憾，遺憾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方框框——一個晁斌早就認(rèn)識了的；一個真正能夠跟晁斌在一起的；一個最有理由獲得晁斌的吻的那個方框框。

......

電話響了，是晁斌打來的，方赑屃接起，聽到他的聲音里帶著笑。

“喂？框框你在宿舍嗎？我給你帶了好多禮物，你有空就下來幫我接一下吧?！?/br>
方赑屃覺得，自己好像忽然變成了一個奪人所愛的卑鄙小人。

因?yàn)槟呐麓丝趟呀?jīng)猜到了真相，他卻依舊沒有勇氣去面對誠實(shí)。

而且他忽然覺得，自己根本不想放棄開。

......

當(dāng)晁斌把方赑屃摁在墻上作勢親吻的時(shí)候，他還是忍不住扭頭避了一下。

小別勝新婚，他看得出晁斌愛他愛得表觀而直接，可方赑屃卻仍希望自己需要迫切離開眼前的人和他的身體。

因?yàn)樗X得或許過不了一秒，他的眼淚就會瞬間決堤而出。

“怎么了？”晁斌的聲音還是那么好聽和溫和，他伏在方赑屃的耳邊淺淺親吻他的耳垂：“不是發(fā)了好多短信說想我么？怎么見到人就害羞了？”

方赑屃不說話。

他把頭深深埋在晁斌的肩窩，然后緊緊地抱他。

“框框?！彼犚婈吮笮÷暤睾逅骸霸趺戳耍俊?/br>
方赑屃在他懷里止不住哽咽，然后他聽著晁斌小心翼翼輕拍他的后背，慢慢地幫他捋順急火攻心的氣息。

“框框。”他輕聲說：“別哭了好嗎？是受什么委屈了嗎？”

晁斌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全心全意地執(zhí)行著那個或許從一開始就早已脫離軌跡的賭局。

卻根本不知道它最終將走向哪里。

方赑屃淚眼迷蒙地抬頭看他，盡量抑制住自己不住干啞的喉嚨，他說：“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方框框？”

……

分手或許已經(jīng)迫在眉睫，可方赑屃覺絕望地想要自欺欺人得更久一些。

整整一周，都像是方赑屃茍延殘喘偷來的時(shí)光。

他假意一切如常，與晁斌一起晨跑，自習(xí)，吃飯，休息。

然后沉溺在賜予或被賜予的溫柔相待中不愿醒來。

終于他患得患失、精神萎靡、優(yōu)柔寡斷、恍恍惚惚。

直到他忽然覺得自己都把自己騙了，忘了，緊緊牽著他手的這個人，其實(shí)從頭到尾都從未屬于過他。

第9章9個框框

可該來的總會來。

在五教的橫廊上，方赑屃終于不可避免地，再次見到了那個面色不善渾身雪白的小哥。

擦肩而過前，他驚了一跳，然后下意識便撲到晁斌面前去試圖捂住他的眼睛。

他說：“師兄我們走吧我們到別處去自習(xí)這里不好這里一點(diǎn)都不好采光通風(fēng)和隔音效果...我們走吧你什么都不要知道?！?/br>
然后他聽到身后那個清朗的聲音驟然響起，他喊：“晁斌，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方框框?！?/br>
方赑屃突然愣在原地，仿佛在天旋地轉(zhuǎn)中被人戳穿了謊言剝光了衣服。

他覺得他的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他偷看了晁斌一眼，發(fā)現(xiàn)在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

……

直到被面前的人再度緊緊摟進(jìn)懷里，方赑屃才終于緩緩地抬起頭來看他。

他聽見晁斌問他：“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啊？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呢？”

聲音輕柔得有如春風(fēng)拂面，方赑屃這才知道，原來分手也不盡然都如生離死別般，那么不堪。

于是他置若罔聞閉上眼睛，他忽然覺得一切似乎都要結(jié)束了。

他所期待的，意外獲得的，不愿放開的...

一切的一切，都要結(jié)束了。

他感到自己被晁斌緊緊擁在懷里，便也立刻回抱住他。

他試圖在分開前的一瞬再多汲取一些不愿放開的溫暖。

他想，這大概就是詩文里所說的散場前的擁抱了吧？

他把頭深深埋進(jìn)晁斌的肩窩，想要用力記住他身上的味道。

他想著讓時(shí)間再久一點(diǎn)，擁抱得再緊一些才好，讓他不至于在未來某一段漫長的日子里，還要經(jīng)歷這經(jīng)年未逝的苦楚。

然后，他聽到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輕笑。

“你該不會以為我要甩你吧？”他聽見他說：“方框框，你還真是個笨蛋！”

......

不過半小時(shí)，方赑屃覺得已經(jīng)像經(jīng)歷過滄海桑田般迷茫。

因?yàn)樗呀?jīng)完全記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從那個是非之地離開的。

他只記得臨走前，斜對面的那個“真正的”方框框看起來好像氣得有些七竅生煙。

“我確實(shí)在論壇上跟人打賭?！标吮蠖硕苏诜节P屃跟前，看起來仿若一個正在陳述罪案事實(shí)的改邪歸正的犯人。

他說：